夜涼如水,
甲子巷的街道,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時不時有風吹過,便響起一陣“嗚嗚”的聲音。
如同老婦哭泣。甚是煞人。
忽地,街頭驟起急風,急風掠過屋檐,頓時嗚聲大作,猶如鬼泣。
這陣急風縈繞屋檐,久久不絕,甲子巷的人家被驚醒,一家人顫抖著抱成一團,半點不敢做聲。
還伴隨歌聲,那歌聲哀戚婉轉。
由聲入景,甲子巷的人家腦海中立即閃現陰婚場面。
這般想著,一家人不免抱得更緊了,渾身抖動,牙齒也跟著嘚吧嘚吧響,心間不停祈禱平平安安。
嗩吶聲里,似乎響起了說話聲。
說話的是飄在大紅花轎窗口下的一位女童,這女童作丫鬟打扮,臉上抹了喜慶的腮紅,但除了兩側,卻是蒼白的毫無血色,她對著花轎里面說道:
“娘娘,我們?yōu)楹我獊砑鬃酉镉H?甲子巷并無飽讀詩書的俊俏公子。據小人所知,這祁陽城中,只有傅縣令的公子傅安是讀書人,我們何不去縣令府迎親?”
話音落,花轎窗口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冰肌玉膚不外如是,只不過指甲有些發(fā)黑偏長了。窗口布簾掀開,里面露出一張臉,這張臉化著紅裝,頭上寶玉珠釵,她輕啟朱唇:
“哎,那傅安公子我心儀已久,只不過他身處縣衙,時刻有牛鼻子禿驢看守,無法迎娶傅安公子。不過,我聽聞這甲子巷謝家紙鋪的掌柜謝緣生的俊朗無比,雖不是飽讀詩書之人,但也是有才藝之人,早些時日偶然所得那幅兩只老虎跳舞圖,便是出自這位謝公子之手?!?p> “因此,你家娘娘我才決定今日來甲子巷將這謝公子迎娶回府,日日做那歡喜事兒,空閑余光再讓他多剪些妙趣玩意出來,給姐妹們把玩?!?p> 女童聽了,臉上露出笑容,笑容冰冷:“原來是那謝公子,那兩只老虎跳舞圖的確奇妙無比,生平僅見,如此才藝,倒也配得上娘娘。再加上他生的好看,更是不會辜負娘娘屈身?!?p> “所以,小環(huán),抓緊時間,娘娘我等不及了?!毙履镒計尚咭宦?,躲入那花轎之中,不再言語。
小環(huán)頷首,大聲道:“跑調的那幾位,就不要硬加入唱歌團隊了,免得謝公子聽了鬧笑話。大家伙兒飄快點。”
嘴里喘著粗氣,速度更加快了。
……
……
而謝家紙鋪里,燭火熄滅,輕微的鼾聲響起。
謝緣已經睡著了。
許是他將秦叔寶尉遲恭門神圖貼在了門外,剪完小兔子拔蘿卜圖,他躺在床上,片刻便睡著。
擱在平日里,他斷然不會輕易睡著,須得輾轉反側個把時辰,方得入眠。
睡著的謝緣并不知道他即將要成為他人的新郎。
靜謐的街道,哀戚婉轉的歌聲響起,嗩吶聲連綿不絕,讓人聽了,心中頓覺凄苦,不由煽人淚下。
那嗩吶聲歌聲,距離謝家紙鋪越來越近。
謝家紙鋪正門上,那剪紙畫門神圖上,似乎閃過暗淡的光芒,隨即湮滅,不知是否是錯覺。
小環(huán)飄上前一步,說道:“快快去敲門,將姑爺喊出來?!?p> 兩個小鬼從迎親隊伍中飄出,飄上門前,伸出枯萎的手,便欲敲門。
忽地,光芒一閃而過,右邊那剪紙畫上的人物右手一抬,一條竹節(jié)鋼鞭橫掃而過,二小鬼頭顱頓時掉落在地,身子向前傾倒,眨眼間黑氣彌漫,不見蹤跡,已是身死道消。
“娘娘,門上有鬼!”見此番情景,小環(huán)嚇得大叫一聲。
叫完后,小環(huán)才回神自己等人才是鬼,她對著花轎里說道:“娘娘,這謝公子家門前似乎有符篆,小鬼上前不得。還請娘娘出手?!?p> 花轎里面,不用小環(huán)說,鬼新娘亦是感應到了外面的情景,她蹙起眉頭,說道:“起轎,往謝家紙鋪沖去?!?p> 一聲令下,花轎飄起,往謝家紙鋪飄去,這大紅花轎,乃是她祭煉的一件法寶,這法寶,可無聲無息收人于花轎中。
在這花轎里面,她亦是有加成。
謝家紙鋪正門前,右門光華一閃,一位手持竹節(jié)鋼鞭的大漢閃現而出,正是尉遲恭,他轉頭對著左邊貼在門上的秦叔寶道:“老秦,你莫要出手,且看俺輕松打殺了這群小鬼?!?p> 言罷,一飛而起,對沖花轎。
秦叔寶眼睛往右邊轉了轉,右邊門上尉遲恭的身影不在,只剩下一把大刀,他叫道:“敬德,武器還沒取呢。”
說罷,秦叔寶又道:“此次你出手,下次可就換我出手?!?p> “可?!?p> 尉遲恭縱身一躍,已是來到了花轎前方,竹節(jié)鋼鞭朝花轎重重打去,頭也不回笑道:“小東西而已,一條竹節(jié)鋼鞭足矣。”
花轎上方,伸出一只玉手,五指指尖鬼氣繚繞,玉手朝著竹節(jié)鋼鞭抓去。
見此,尉遲恭笑道:“這般道行,也敢接我一鞭,不自量力。”
他這竹節(jié)鋼鞭,可是連天子都可打,重45斤,再有他神力加持,尋常鬼物一鞭打爆,不在話下。
果不其然,只聽得“砰”一聲巨響,在尉遲恭的神力力場之下,那玉手如瓷器般碎裂,花轎破碎四散飛開,露出里面亂發(fā)飛舞的鬼新娘。
但竹節(jié)鋼鞭去勢不絕,重重打在鬼新娘頭頂。
一聲慘叫,鬼新娘化作黑煙,裊裊消散。
至于那些小鬼,早在尉遲恭的神力力場之下潰散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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