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謝緣收回目光,轉(zhuǎn)身,便看到樂掌柜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成衣鋪的門口,正笑呵呵地對自己作揖問好。
樂掌柜跟往常一樣的笑容讓謝緣心中一動,有了監(jiān)天臺的守護,從樂掌柜的臉上,便可以看出,昨晚縱使有妖鬼襲擊祁陽城,但樂掌柜卻是不知道其中的危險,依舊能笑臉依舊。
這種笑容,雖是埋藏著心底對鬼物妖魔的恐懼的苦中作樂,但,監(jiān)天臺守護的,也許就是這種笑容吧。
不過,自從腦海中蘇醒了《剪紙圖錄》,他能剪出門神圖,能剪出鯉魚圖,應(yīng)該也是要為這種笑容出一份力的。
他喜歡每日清晨起來,樂掌柜都會站在門口向他作揖問好。
這種來自鄰里的和睦,這種簡單的平安喜樂,謝緣心中很是歡喜。
想到此處,謝緣臉上亦是泛起笑容,朝樂掌柜作揖道:“樂掌柜,早上好!”
兩人起身,相顧一笑,樂掌柜道:“謝先生今晨看起來格外的高興,可是有什么喜事?不妨說出來,讓樂某也沾沾喜氣。”
謝緣笑了笑,指了指天空,說道:“雨停了,自然高興。”
樂掌柜一聽,看向地面,只見地面此時已經(jīng)干了,但還是能看見雨后的濕痕,樂掌柜頓時一拍額頭,恍然道:“樂某昨夜睡得過于沉,竟是不知下了雨?!?p> “能睡是福!”謝緣笑道,猶如前世人們常說的能吃是福一樣的語氣。
樂掌柜一愣,旋即哈哈一笑,道:“謝先生言之有理?!?p> 謝緣此時要開始修行了,自是找了一個借口結(jié)束談話:“樂掌柜,我這邊要忙了,下回聊?!?p> “好的,謝先生請自便?!睒氛乒癖緛磉€想趁機邀請謝先生一起去仙姑廟拜仙姑,但想到謝先生本來就是仙人弟子,用不著拜仙姑,拜自己便成,遂將邀請的話咽了回去。
見謝緣返身回了紙鋪,樂掌柜亦是回到自家成衣鋪,開始一天的營生。
謝緣回到紙鋪,這時敖沁也起來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正式融入了表妹這個身份,一起床,便是開始清掃紙鋪。
謝緣朝她點點頭,便拿出《大宋山海注》,開始清晨的修行。
他將竹椅搬到內(nèi)門門口臺階下,陽光可以照見的地方,便盤坐在竹椅上,腿上放著《大宋山海注》,翻到沂河篇章。
抬頭望了一眼初升的紅日,謝緣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開始冥想沂河,心中同時默念修行口訣。
俄頃,謝緣頭頂上的日暉,似乎在扭曲,變成了無數(shù)光束一般,迷離地灑落在謝緣身上,頓時間,謝緣身上像是鍍上一層光輝的輕紗。
如夢如幻。
整個人似乎在發(fā)光。
但謝緣自身的感覺便是,只不多時,身上便開始發(fā)熱,似乎有炙熱的氣息隨著自己的意念開始往身體里鉆,這種炙熱的氣息,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適應(yīng),卻不是起初那般霸道難耐了。
在他的意識中,灑落在身上的光輝,被自己吸收,鉆進身體內(nèi),開始在體內(nèi)游走,然后百川匯海一般,匯入臍下丹田。
丹田處,一縷氣機正在誕生。
但謝緣知曉,待到子時吸收月華修煉,這縷氣機便會交融,消散。
處在修行中,時間不知覺過去,丹田處的氣機,愈發(fā)壯大。
修煉已有一段時間,謝緣修行中,便能通過身體感知到時間的流逝,倘若朝陽初升的修煉時間過去,他便會自發(fā)地停止修煉。
此時距離結(jié)束修煉不過一刻鐘,丹田內(nèi),那道太陽之氣已有紅線那般粗壯,在丹田中流轉(zhuǎn)。
忽地,丹田內(nèi)突變。
謝緣眉頭一皺,便在他的“意識”感應(yīng)中,丹田處,一絲絲氣體憑空出現(xiàn),匯聚,融合,交錯,勾勒。最終,成了一道朦朧的虛影,但這道虛影的輪廓,卻是讓得謝緣心中一動:
“這不是沂河圖?”
這些氣體,明暗交錯,太陽之氣為明,太陰之氣為暗,竟是勾勒出沂河的模樣。
就在謝緣心中驚疑之時,他的意識稍微觸碰一下沂河虛影,便感覺意識一陣恍惚,仿佛穿過了空間,丹田內(nèi)的沂河虛影消失不見,他的意識,似乎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謝緣的意識睜開“眼睛”,他看見,他的意識流淌在沂河里,這并非是《大宋山海注》里沂河篇章所畫的沂河,而是,真正的沂河。
周圍的河水快速流動,撞在石頭上,濺射出一朵朵的浪花,兩岸水草很高,水草里,藏著許多筷子大小的魚類,沂河底下,河床很深,很深,亦是有魚在游動。
謝緣的意識跟著水流一直在游動,隨著越到下游,河床越深,已經(jīng)出現(xiàn)奇怪的物種,有手拿叉子的螃蟹,有拿著長劍的鯰魚,這些雖然還保持著物種特征,但謝緣知曉,這是妖怪無疑。
“蛟龍洞?!?p> 忽地,謝緣“看見”,一座洞府出現(xiàn)在“眼里”,清晰可見,洞府上的“蛟龍洞”三字,乃是用石頭雕刻的,洞口為拱形,長滿了水草,在水中搖曳。
但最是奇特的是,這蛟龍洞,只有一個洞口,就像是,只有一道門,沒有內(nèi)室,光禿禿的立在河床上。
謝緣隨著水流進入蛟龍洞,便看見,前方,一處廣闊的河床,不同于其他,這河床上,并沒有沙子,而是露出巖石層,一道身影盤旋在巖石層上。
魚身而蛇尾,皮有珠矍,似蜥蜴而大身,有甲皮。
這是一只蛟龍。
謝緣一下子便認出了。
這蛟龍緊閉著雙目,似乎在休憩。忽地,蛟龍睜開雙眼,茫然地看向四周,大喝道:“誰?誰在此處?”
無人回應(yīng)。
這蛟龍當即起身,擺尾,頓時河底水流翻涌,一片亂態(tài)。
興風作浪一番,蛟龍停了下來,細細感應(yīng)一番,卻是再也沒有感應(yīng)到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它重新躺在巖石層上,自言自語道:
“近來這沂河靈氣愈發(fā)旺盛,似乎有什么遺跡在沂河蘇醒,難不成,是有真龍遺跡,說不得,得到了這真龍遺跡,本座亦是可脫胎換骨,成就真龍?!?p> “不過,得好好看管這沂河。沂河乃是本座領(lǐng)地,誰都不能窺視?!?p> 這般自語著,蛟龍又想到剛才的窺視感,心中不由忐忑,對方竟是能窺視此處,卻不被自己發(fā)現(xiàn)。
謝家紙鋪里,謝緣緩緩睜開眼,輕輕吐出一口氣。
“沂河中,竟是有一條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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