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了許久,最后容諾連動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有了。
剛一結束,容諾就在李重華懷中睡著了。
李重華給兩人裹了外裳,抱著容諾進了盥洗室。
盥洗室有一個溫泉,李重華抱著容諾走了進去。
眼中的欲望清晰可見,只是她卻是不能了。
容諾的身體本來就沒好。
看著容諾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李重華這才懊悔起來。
如果有下次,還是得克制的。
清洗干凈,李重華又給二人裹上寢衣。
床還未收拾,暫時將人放在一旁的矮塌上。
這是兩人初次,李重華想自己收拾,遂從衣柜中拿出被褥床單。
此時床上早就凌亂不堪,床單上一大塊血跡觸目驚心,李重華看了也不驚一愣。
竟然流了這么多血。
掀起床單就準備扯掉,手上卻多了只手。
是原本睡著的容諾,只見容諾嚴肅的說,“不能丟,要收起來?!?p> 老人家常說,“圓房時的被褥得收起來,這樣兩人才過的長久?!?p> 李重華自然懂容諾的意思,將容諾安置在一旁,飛速的歡好被褥。而容諾愣是看著李重華將原先的被褥收進柜子,方才肯上床。
折騰了半天,兩人都累了,相擁著沉沉睡去。
二人醒時,已是下午時分。
只是容諾這一日都沒下得了床,體力消耗過大,有些腿軟。
李重華陪著容諾。
傍晚時分,裕王妃來了丞相府。
隱族的事開始是瞞著她的,但女兒回來這么久,她也慢慢知道了真相,很感激容諾為女兒做的這些。這門婚事她本就同意,奈何命運使然才蹉跎至今。
四小只早就進了上書房讀書。
明日是休息的時間。
今日裕王妃來,便是說去接四小只的事。
李重華自是不會拒絕,她也好幾日沒見幾個小家伙了。
那日回來,她跟幾人談起婚事。
睿兒不語,獻兒鬧騰,湛兒開心,只有小楓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
也不知道幾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
容諾一聽幾個討厭鬼要回來跟他搶媳婦了,嘴巴嘟的比四小只還不樂意。
李重華哄了半天無果,最后只得將人按在床上親了半天。
只是親著親著,兩人又纏綿了起來。
又是一晚胡鬧。
結束時,天邊已經開始泛白。
看著熟睡的容諾,李重華心中一陣心軟。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主蠱消失,她感覺體內奴蠱的牽制越來越弱。
昨夜她沒有服藥,蠱蟲不僅沒醒,反而又胡鬧了一晚上。
清晨,李重華從容諾衣柜里翻出一套大紅的牡丹裙,又從首飾盒里挑了一套頭面。
以前她不知道,以為這是給李安瀾備的,如今看了,每一套都和她的身形吻合。應該是他在制造寺給自己趕制郡主服時一起做的。
容諾還睡著,春華秋實輕手輕腳的為李重華梳洗。
走之前,李重華又看了一眼容諾,囑咐完當歸歸來,李重華才離開。
今日她要進宮,容諾身邊沒人,她不放心。
去到皇宮,免不了給幾位長輩請安,又問了先生功課。
回到王府時已經是傍晚了。
容諾醒來時,正好是正午。
小媳婦不在身邊,某人的臉立馬又板了起來。
當歸和歸來立馬上前,表示,夫人很想公子,某人才消了火氣。
李重華不在,容諾帶著人去了書房。
幾天不見,容諾發(fā)現(xiàn),他身邊的這些屬下,不少瘦了。
“這幾日,夫人給你們安排的活,很累?”終于,容諾忍不住開口。
幾人立刻打起精神來。
夫人囑咐過,不能露餡,否則下次就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也不是,就是對方太狡猾,這幾日奔波了些。昨夜接了夫人通知,說您身邊不能沒人,連夜趕了回來。”歸來停了半刻,遂按照李重華囑咐的回道。
果然,一聽小媳婦在乎自己,某公子就立刻不追問了。
想起這兩日,容諾就宛如在夢中一般。
看樣子藥暈主蠱是一條法子。
趁著今天小媳婦不在,剛好可以處置這件事。
高神醫(yī)最近都在研究主蠱,只是典籍太少,沒有南疆蠱王,主蠱和奴蠱難以同時出體,若是想要解決暫時的困境,可轉移。
只是具體的方法還沒有找到。
晚上,裕王府家宴,李重華派秋實去請容諾參加。
容諾到時,正看見四小只開心的圍著容諾坐下。
湛兒看見容諾來,主動坐到裕王妃身邊,將位置空出來給容諾。
容諾給幾人都帶了禮物。
一頓飯吃的還算開心。
晚上,李重華回房換衣服,忽聽得門外,春華秋實喚獻小姐。
李重華連忙開門。
就見莫獻站在院子里,走過來走過去。
李重華走過去,摸了摸莫獻的腦袋。
小姑娘最近不是很開心,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是誰惹了我們家小公主,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去揍他?!?p> 莫獻撲進李重華懷里,淚水嘩啦啦往下掉,“阿姐真的要嫁給丞相嗎?”
李重華點了點頭,“你們還太小了,等你們長大,自然懂了。”
“那我怎么辦?”小姑娘哭的更厲害了。
李重華以為莫獻只是不習慣,抱著莫獻,安慰道,“我家獻兒自然是該無憂無慮長大,然后嫁給世上最好的兒郎。”
“不,我不嫁,我誰都不嫁。”莫獻一把推開李重華。
這個樣子的莫獻,李重華沒見過。
莫獻繼續(xù)接著說,“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君塵哥哥。我要嫁的是你,我不要嫁給其他人?!?p> 李重華腦袋轟的一片空白。
她從沒想到,獻兒竟存著這樣的心思。
“你再說一遍?!比葜Z渾身散發(fā)著冷氣站在門口。
“君塵哥哥,你答應過我哥的,你不能扔下我。不要嫁給他好不好?!蹦I拉著李重華的手,哭著道。
莫穹的身影出現(xiàn)在李重華腦海。
李重華臉色煞白。
她確實虧欠了太多人。
“莫獻,她不欠你的?!贝掖亿s來的江小楓一把扯開莫獻的手。
“小楓?!崩钪厝A不敢置信的看著江小楓。
小楓恨她,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拼勁全力對他好,卻沒想過得到他原諒。
“李重華,你不欠我們的?!?p> 話未說完,江小楓就被李重華摟進懷里。
“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莫獻哭著離開。
李重華放開江小楓,就要追上去。
“李重華,你敢追上去試試?”
身后傳來容諾的怒吼,李重華腳步一滯。
秋實得了指令,立馬追了上去。
裕王妃和湛兒,睿兒呆在原地。
看著女兒這窘迫的模樣,裕王妃一陣心疼,轉身帶著嬤嬤也追著獻兒的方向去了。
剛剛的對話,她聽了個全。
也大概知道,女兒在小姑娘面前扮男裝,引得小姑娘動了心思。
“帶幾位少爺回房?!?p> 李重華頓了一會,開口吩咐道。
四小只服侍的人,她早就調過來了,她親自挑選的,有他們跟著,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三個小家伙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容諾一臉怒氣的看著李重華。
他就知道小媳婦這張臉惹事,今兒倒是沒想到,她還能招惹小姑娘。
“怎么又氣上了?!?p> 李重華嘆了口氣,伸手要將人扶回房間。
容諾拍開李重華,自顧自的走了進去,“還不是你氣的?!?p> “嗯,我的錯?!崩钪厝A從善如流道歉。
一進門,容諾就被李重華自身后抱住,“我的底細你現(xiàn)在應該清楚了吧?”
容諾脊背一僵,原本要扯開李重華的手停在了半空。
西蜀皇太后,西蜀開國元帥,楚君臨側妃……
她的過去,他如今已差不多了解。
“嗯。”容諾點了點頭。
“在我還是衛(wèi)君臣的時候,忽木用楚君臨刺激過我一次。”
李重華頭埋在容諾背上。
“那一次,我在軍中失控了。我的親衛(wèi),莫穹,就是獻兒的哥哥,被我誤傷,不治而亡?!?p> “那時候,獻兒受了驚嚇,我日日照顧,才恢復過來。一直到回來前夕,獻兒才知道我是女兒身。”
“所以,阿諾,這是我欠獻兒的?!?p> 容諾轉身將人摟進懷里,“欠她的,以后我和你一起還?!?p> 李重華窩在容諾懷里,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一晚,容諾沒有去丞相府。
第二日,睿兒,湛兒,小楓被送到丞相府。
春華領著三小只,簡單說明來意,大概意思是,郡主比較忙,三位公子的功課需要輔導,就交給丞相了。
管家看到自家公子的臉色迅速板了下去。
不用想,他家小媳婦在陪著莫獻。
容諾心里冷哼一聲。
臉上寫著不樂意,還是安排人帶去了書房。
三張書桌迅速被安排好,每人一張書桌。
三個小家伙從小到大入座。
這次的課業(yè)是抄書。
容諾背著手來回巡視。
行到江小楓身邊時,容諾停了下來。
江小楓的字與自己的字有八分像。
小家伙可能看出來些什么,小臉依舊板著,“我的字是阿姐教的。”
容諾眉毛微挑,顯然沒信,莫睿風那小混蛋的字也是小媳婦教的,但他的字體跟這完全不同。
“阿姐會三種字體?!苯靼逯?,從一旁拿出一個不大的盒子,推向容諾。
容諾狐疑的打開,里面是一疊大字,應該是什么人練字的課業(yè)。
容諾打開,指尖微微顫抖著。
這不是別的,正是六年前,李重華的筆跡。
“你跟我過來一趟?!比葜Z收起盒子。
江小楓出奇的沒有作對,乖乖的跟了上去。
東廂房,容諾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小家伙,說說吧,你想做什么?”
容諾手放在盒子上,說不激動是假的,這些紙上滿滿的寫著重復的兩個字——容諾。
“阿姐流落西楚時最初是在我家,那時我還小,正是啟蒙的時候,阿姐就天天帶著我練字。她說她的字不好看,她愛的人寫的字才好看。她說她要回去找他,他長的太好看了,容易遭人惦記?;厝ネ砹?,他就是別人的了?!?p> “后來,我全家遭了難,阿姐將我藏了起來,每個月只能來見我一次,最初她還是會說以后帶我回家。直到有一次,阿姐連夜出現(xiàn)將我送走?!?p> “再見面是三個月后,從那之后阿姐就像變了一個人,再不說回去,也再未提過那個人,只是將自己關在房里練字。我知道阿姐很想回去的,只是她經歷了太多事情,不能回去了。那時候,我就一直在想,能讓阿姐心心念念的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于是就偷偷藏了這些東西?!?p> 江小楓說時情緒有些激動。
“容諾,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雖然她嫁過人,阿姐愛的一直是你。這些年,都是因為太多諸如我和莫獻這種累贅,他們將希望系在她身上,壓得她沒辦法回來。我們這些人,若是沒有她帶著,最好的結果是死,最壞的結果是淪為奴隸被磨搓死?!?p> “我還小,不懂感情,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對她,她真的很愛你?!?p> 這不是第一次聽小媳婦的經歷,但確實第一次聽關于自己的。
容諾眼眶有些紅,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開口道,“我亦很愛很愛她?!?p> “你最好記注你今天說的話?!苯餍∧樜⑽⑸蠐P,酷暫酷的道。
放完狠話,江小楓轉身就走。
“你不是累贅。”
抬腳時,就聽到容諾的聲音傳來。
“正是因為有你門,華兒寸堅持了下來,是我該謝謝你們?!比葜Z鄭重的說。
管家進來時,就看見自家公子紅著眼眶,一遍遍看著那幾張大字。
那字跡,跟狗爬一樣,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剛要開口,就見自家公子風一般出了門。
當歸歸來連忙跟了上去。
容諾此時只想見見她。
小媳婦的過往,這段時間他基本了解,但他只看到了她經歷。
而今天江小楓所說的,才是她這些年的感情。
這些年她不是不想回來,是回不來。
她不是不愛他,也不是重新愛上他,是愛的一直只有他。
要有多刻骨,才會一遍遍寫著對方的名字。
他知道她這些年苦,一直壓抑著,今日他卻是再也不想克制了。
容諾到時,李重華正收拾東西準備去看看獻兒。
這孩子昨晚鬧了一晚上,今天又鬧了半天,她不得已才將其他三個送到容諾那去。
容諾一進門,就將人按在門后,撬開牙齒,狠狠的吻了起來。
李重華不知道容諾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敢貿然推開,只閉上眼睛,慢慢回應。
秋實帶著侍女悄悄退了出去,體貼的帶上了門。
小媳婦配合,容諾心神一蕩,將人橫抱起就往床上走去。
李重華察覺容諾意圖,剛準備掏出袖中的藥,就見容諾吻了過來,嘴里渡了兩顆藥丸。
是解藥。
四目相對,李重華微微一笑,摟著容諾的脖子,任他作為。
滿室生香,一室旖旎。
一個時辰后,李重華靠在容諾懷中,容諾一句話沒說,就緊緊的抱著她。
“是不是小楓跟你說什么了?”李重華試探的問道。
容諾點了點頭。
李重華了然,自回來,她從沒跟容諾坦白過感情的事。
在容諾看來,自己或許存了感動的心思。小楓跟自己的時間最長,最是知道自己的情況。
而事實上,若不是后來身負奴蠱,中了悲歡合,不論如何她也會回來尋他。
“都過去了.....”李重華閉著眼睛,蹭了蹭容諾。
出門是半個時辰后,李重華還要去看獻兒,只將人送到裕王府門口。
剛到門口,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怒吼聲,“李重華,你這個王八蛋。”
凌厲的掌風打向李重華,李重華連忙攬過容諾閃至一旁。
“洛河銘,你發(fā)什么瘋?!崩钪厝A不滿道。
“你說我發(fā)什么瘋,看我今天不揍死你?!?p> 洛河銘再次凝結內力,掌風直奔李重華而去。
李重華連忙將容諾扔給當歸歸來,足尖一點,躍至半空,與洛河銘相對。
洛河銘現(xiàn)在氣急,“枉我把你當兄弟,你卻跟我搶媳婦?!?p> 圍觀的眾人:......
李重華只覺一陣心累,“我沒有?!?p> “你還狡辯,看我不打死你?!?p> 說罷掌風跟不要錢似的全像李重華招呼去。
李重華看著容諾和剛剛趕過來的裕王妃,轉身接住洛河銘的招數(shù)。
“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換個地方。”
“行,跟我來。”
洛河銘轉身往西方飛去。
李重華連忙跟上。
裕王府在的地方是京都權貴所在,一時間裕王府門口的事情,在整條街傳了個遍。
誰不會點拳腳功夫,紛紛跟了上去。
黃啟揚聽說表妹要被揍了,立馬跟了上去。
郭嘉,郭品,楊沐三人正準備去裕王府看李重華,走到一半,就看到大家往西方走去。幾人跟上一看,不正是他們要找的老大。
李重華跟著洛河銘來到了護城河畔。
剛剛動靜太大,此時護城河兩岸已經擠滿了人。
李重華立在半空,疑惑的看著洛河銘,“你確定要在這?”
“怎么著怕了?”洛河銘臉上寫著不滿。
李重華看著洛河銘,宛如看一個傻子。
只是這還不算,緊接著,她就看到洛河銘對著圍觀的老老少少開口道,“在下洛河銘,今日請大家做個見證,就是這個混蛋,裕王府李重華,我把她當兄弟,她卻跟我搶媳婦,今天洛某就要當著大家的面教訓這個混蛋?!?p> 李重華:.....
如果知道這貨會發(fā)這瘋,她一定會在裕王府門口直接摁死他。
圍觀群眾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李重華,沒想到華榮郡主還有這么一出。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她?!?p> 停了一會,李重華轉身,淡淡道了一句。
“李重華,你休想跑?!甭搴鱼懽妨松先?。
李重華停下,靜靜的看著洛河銘。
今天這一架是躲不了了。
“速戰(zhàn)速決?!?p> 說罷李重華抽出腰間的軟劍,劍尖直指洛河銘。
洛河銘提劍迎戰(zhàn),交戰(zhàn)的瞬間,忽聽的一陣衣物撕裂的聲音。李重華提氣一躍而上,踩上洛河銘的頭頂,腳下一用力就將人踩進了護城河。
身形一閃,直接消失在大家面前。
同時,大家聽到洛河銘的怒吼聲,“李重華,我cao你大爺?shù)?。?p> 大家尋聲望去,只見剛剛的白衣公子,光著膀子泡在護城河里,臉色鐵青。
不僅如此,遠處還傳來華榮郡主輕飄飄的聲音,“我大爺在乾清殿。”
圍觀的百姓忍不住笑的前俯后仰。
郡主的大爺,確實在乾清殿。
當天晚上,李重華又免不了去乾清殿跪了半個小時。
接下來幾日,李重華完全沒有時間去找容諾。
獻兒和洛河銘兩個活寶,一個性子,裕王府就差沒被他們倆掀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