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許小姐鬧得這么厲害,連許氏夫婦都一籌莫展,沈逍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有辦法。
許清風(fēng)感到為難,猶豫的問許夫人:“娘,要不然……先放妹妹出來?若是不行,再關(guān)回去?!?p> 許夫人的目光瞟向沈逍,無聲看他一眼,緩緩開口:“既然道長說有辦法,那就放出來吧?!?p> 許大人一聽夫人發(fā)話,立刻使喚院里的仆人:“還愣著做什么,快去放小姐出來。”
仆人趕緊拿了鑰匙來開門。
暗紅色的雕花木門打開,一個妙齡女子站在眾人眼前,她生得杏臉桃腮、皓齒朱唇,一身紅色嫁衣使她看上去比那三月桃花更明艷動人,論及美貌,這許小姐竟與許夫人不相上下!
時羨魚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長見識。雖然以前也有人夸她長得漂亮,可是今天見了許夫人,又見了許小姐,時羨魚覺得自己真的只是清秀而已。
許小姐秋水般的眼瞳里有片刻怔愣,似乎也沒料到,沈逍說要放,家里人竟真將她放出來了。
眼前除了熟悉的父母兄長,還有三個奇怪道士。
站在最前面的道士,年紀(jì)最長,看上去模樣穩(wěn)重端正,一身浩然正氣。他從袖中掏出什么,兩指并起,嘴中念念有詞,隨后一揮手指向她!
那手指上憑空出現(xiàn)一條細細的紅線,紅線的一端在他手上,另一端纏住她的腰肢——
但是很奇怪,她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那些紅線像是不存在一般,綁在她腰上立刻不見蹤影,她也沒有任何束縛感。
“這是什么障眼法?”她驚道,忍不住原地轉(zhuǎn)了個圈,仍然沒在身上找到那些線。
“這不是障眼法?!痹S夫人眸光清冷的看向沈逍,語氣平平,“若我沒有猜錯,這應(yīng)當(dāng)是一件護身法器?!?p> “許夫人眼光不俗。”沈逍微微頷首,“這是在下早年間煉制的法器,綁在身上以后,只要許小姐身處危險之中,在下就能立刻得知,若是有妖物欲加害許小姐,這線也會反傷對方?!?p> 許夫人姿態(tài)雖一貫冷傲,此時對沈逍卻已是有些佩服,“我們何德何能,叫道長拿出如此重要的法寶。”
沈逍灑脫的回道:“什么都不如人命重要?!?p> “好一個什么都不如人命重要?!痹S夫人嘴角微揚,步履輕緩走到許小姐身邊,扶住女兒的肩膀說道,“這是我的女兒,許相蕓。來,相蕓,還不趕快謝謝道長?清風(fēng),你也和你妹妹一起謝謝道長?!?p> 兄妹倆一起向沈逍躬身作揖。
許夫人說道:“狐妖神出鬼沒,起初每月娶妻一回,近來幾月漸漸猖狂,每隔十日就要娶妻,且每次不止娶一位新娘,凡是被它選中的女子夜間會自動換上嫁衣,若是強行脫下,便會受到切膚之痛,剝皮之苦?!?p> 時羨魚聽得心驚,“這嫁衣就沒辦法脫下來嗎?”
許相蕓說:“能想的辦法我們都想了,用剪刀剪,用火燒,可是一碰到衣服就像碰到我自己的皮肉,疼得要命!”
沈逍皺眉,走到她面前看了看,眉頭皺得更深,“這是一種咒術(shù),衣服穿上之后身體如同多生一層皮肉,除非除掉施咒者,否則咒術(shù)難消??磥磉@狐妖確實有些道行?!?p> 許相蕓見他說得有模有樣,略感驚奇,小聲與身邊的許清風(fēng)嘀咕:“你這次找來的道士好像還算靠譜?”
“小蕓?!痹S夫人冷冷掃她一眼,“不可失禮?!?p> 兄妹倆對母親十分敬畏,縮著脖子站在原地,不做聲了。
許夫人對沈逍說:“今日天色不早了,三位道長遠道而來,先在這里住下吧,狐妖三天前剛擄走一名少女,應(yīng)當(dāng)還有幾天才會現(xiàn)身,我們可趁此時間從長計議。”
沈逍拱了拱手,“那就依許夫人所言?!?p> 這郡守大人在許家像是個擺設(shè),夫人發(fā)話之后他也不說什么,只笑呵呵跟在身邊,一起接待沈逍三人。
許家的后院有一排廂房,時羨魚單獨分到一個房間。
本以為自己跟著沈逍和臨淵在野外住了這么久,早應(yīng)該習(xí)慣風(fēng)餐露宿,現(xiàn)在突然有屋子住,有床睡,還是忍不住小小激動,最重要的是,她終于可以洗澡了!
天知道在野外解決清潔問題有多難!
許夫人瞧著清清冷冷不好相處,待客卻十分周到,知道她要沐浴后,不但叫仆人送來熱水和換洗衣物,還送來一籃子新鮮花瓣。
現(xiàn)在正是春花爛漫時,泡一個花瓣澡簡直不要太享受~
她關(guān)好門窗,試了試水溫,然后迫不及待的脫下已經(jīng)臟舊的道袍,坐進浴桶里——渾身的筋骨像是一下子酥軟,舒服得她情不自禁閉上眼睛。
四周蒸汽騰騰,花香漫溢,她正愉快的享受著花瓣浴,忽然聽見急快的拍門聲。
砰、砰、砰!
時羨魚嚇了一跳,睜開眼睛望向房門方向,才發(fā)覺是隔壁有人拍門。
她的房間在中間,左邊是臨淵,右邊是沈逍,聽這聲音應(yīng)該是找沈逍的。
隔壁的門吱啞一聲開了。
沈逍的聲音傳過來:“許小姐有何事?”
“沈道長,我剛才劃了自己一刀,為何不見任何反應(yīng)?你不是說我身上的紅線能保護我嗎?”
許相蕓的聲音清脆如鈴,語速略有些急快,像一只歡悅的小鳥。
“是不是傷得太輕?我要殺我自己呢?它會有反應(yīng)嗎?”
外面沉默了很長時間,哪怕隔著房門,時羨魚仿佛也能感覺到沈逍的無語。
“……許小姐,此法器只會對妖邪有作用,你就是殺你自己一百遍,它也不會有反應(yīng)?!?p> “噗嗤~”許相蕓笑出了聲,她的笑聲也很好聽,“沈道長,你在外游歷了多少年?都捉過些什么妖怪?能不能跟我說說?和你在一起的那個長尾巴的道長,是不是你收服的妖怪呀?”
“在下并不會特意捉妖,只會在遇到危害百姓的妖物時管管閑事,臨淵雖是異族,卻也是一位正經(jīng)的修行者,不會肆意傷人,許小姐大可放心?!?p> “哦~那你現(xiàn)在要除掉狐妖,有幾成把握?若是除不掉,你準(zhǔn)備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