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宮中貴客
大師兄竟是巡鹽御史林如海的師傅，按輩分來看，那林妹妹還是賈丞的徒孫輩，這、這……
師傅和大師兄的背景不簡單，心里早有準(zhǔn)備的賈丞，也被這個消息震撼得話都說不出來。
賈丞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住處的，這個時代講究禮義廉恥，他比林妹妹大兩個輩分，沒戲了…
“蠢貨！”
賈丞啐了自己一句，林妹妹不是他玄門中人，何來師叔祖一說，想通后，整個人豁然開朗。
師傅那句‘你我?guī)熗蕉讼窠袢者@般歡快斗嘴的日子不多了’，隨后又以江南私鹽一案問策于他，昭示了賈丞下山的日子不遠(yuǎn)了。
鶯鶯燕燕、各有千秋的金陵十二叉，賈丞偏愛林妹妹和寶姐姐，夢里，賈丞又做了春夢，晨起，摸了下濕漉漉的褻褲，精滿自溢，自然不會害臊。
山上清晨，煙霧彌繞，人間仙境，心曠神怡。
結(jié)束晨練的賈丞來到了大師兄每日靜坐的地方，玄辰緩緩睜開雙眼，看了賈丞一眼，說道：“恭喜師弟?！?p> 賈丞拱手道：“請問師兄喜從何來？”
玄辰抿了一口清水，說道：“見師弟歡欣躍雀，故而恭喜?！?p> 喜怒不形于色，好惡不言于表，這是賈丞在青云觀最大的收獲，近鄉(xiāng)情怯，難免有些不到位，可以理解。
席地而坐，賈丞學(xué)起了大師兄的靜坐。
晨光沐浴，賈丞再次睜開雙眼，已經(jīng)是辰時了。
接過大師兄遞過的水壺，賈丞痛飲一口后，這才開口：“聽師傅說大師兄除了長春、長真，還有門外弟子。”
拐彎抹角、虛偽與蛇不是青云觀的風(fēng)氣。
玄辰聞言，沉吟了片刻，起身走了幾步，才開口道：“師弟隨我來?！?p> ……
賈丞進(jìn)了大師兄的房間，聽大師兄講了出家之前收林如海弟子的事，其中，大師兄的身份、背景只字不提。
當(dāng)代大儒或是朝廷命官，這是賈丞對于大師兄曾經(jīng)身份的猜測。
玄辰從里屋出來，手上掂著一塊潔白無瑕、通體透明的翡翠，開口道：“如海那里也有一塊，和我手里這塊是一對，”然后把玉交到賈丞手中，“師弟以后或有用途，也算師兄給你的出師禮。”
正當(dāng)賈丞猶豫間，玄辰又道：“從此，凡間再無牽擾?！?p> 賈丞欲言又止，反復(fù)幾次，嘆息道：“大師兄有事可吩咐，師弟定當(dāng)竭盡所能。”
玄辰揮手道：“師弟請便，為兄要去督促早課?！?p> 從大師兄住處離去后，賈丞思緒萬千，直到午間，長真過來尋他，“玄辰師叔，祖師爺有請?！?p> 稍許時間，賈丞來到了主殿前，發(fā)現(xiàn)今日道觀不同尋常，少了上山的香火客，不足為奇，閉觀是常有的事。
殿前站著的幾個布衣青壯，個個虎背熊腰、精神抖擻，腰間還配有武器。
紫陽真人從不接見外客，京中勛貴，無不例外，今日破例，想必是那京中貴客來了。
在幾名青壯布衣凜冽的目光下，賈丞邁著步伐不慌不亂地走了進(jìn)去。
大殿共有三人，兩人坐在蒲團(tuán)上，還有一人在旁邊候著。
進(jìn)入之后，賈丞先找紫陽真人，然后目光移向紫陽真人身旁不怒自威的中年人，身穿暗金黃色蟬紗錦袍，一條藏蘭渦紋金帶系在腰間，面相氣宇軒昂。
最后才是一旁候著的奴才，長相陰柔，臉上沒有半點胡須。
貴客的身份呼之欲出了，賈丞大膽猜測，是宮中的那位。
收起心思，賈丞躬身兩手向紫陽真人作了個輯，沒有任何回應(yīng)，賈丞保持作輯的姿勢彎著腰，看不到師傅和貴客的表情。
先出聲的是宮中貴客，“好一個在世靈童”，賈丞的相貌、儀表給宮中貴客留下了好印象。
紫陽真人拂須笑道：“寧員外謬贊了?！?p> 聽聞‘寧’字，賈丞心里一顫，寧姓，是大周王朝皇族的姓氏，八九不離十了，這人就算不是當(dāng)今圣上，也是大周親王。
沒等賈丞多想，他便被紫陽真人‘趕’了出去。
賈丞離去后，宮中貴客又說道：“真人二弟子勇武過人，三弟子聰穎，為何不見大弟子…”
紫陽真人望向殿外，悠然開口道：“玄辰早已不理世事，陛下何苦為之。”
皇帝苦笑道：“真人還是這般犀利，朕諸多心中話，想勸葉老出山，唉…”長嘆一聲后，繼續(xù)道來：“想當(dāng)年，太上皇能造反成功，多虧真人和葉老出謀劃策，朕登基起，自問殫精竭慮，但國家卻日況俞下?！?p> “國家現(xiàn)在可謂是內(nèi)憂外患，朝中大臣結(jié)黨營私，地方官吏更是烏煙瘴氣，關(guān)外，瓦剌和韃靼虎視眈眈，如此下去，國家焉能不忘，真人可有法教朕?！?p> 紫陽真人神情肅穆地說道：“東漢末年，曹、袁二軍決戰(zhàn)于官渡，曹弱袁強，交戰(zhàn)數(shù)日，互有戰(zhàn)果，勝負(fù)難分，曹操萌生退意，書信回許昌，讓荀彧勸他退軍；荀彧非但不勸曹操退軍，反而奉上糧草力勸曹操進(jìn)軍。”
“曹操看到荀彧回信，大笑‘吾有如此臣子，焉能敗’，最終，曹操打敗了不可一世的袁紹，統(tǒng)一了北方。”
“陛下，今日問計于老叟，老叟便送陛下四個字?！?p> 皇帝連忙拱手道：“真人請賜教。”
紫陽真人在宣紙上寫了‘君臣合心’四個大字。
皇帝捧著‘君臣合心’的宣紙，帶著質(zhì)問的語氣又道：“真人想讓朕向那幫大臣低頭？”
紫陽真人搖頭否認(rèn)道：“非也，曹操贊荀彧，吾之子房也，曹操每每出征，都是荀彧替他鎮(zhèn)守后方?！?p> 皇帝嘆息道：“朝中群臣，何人才是朕的荀彧呢？”
紫陽真人笑而不答。
……
回到皇宮后，皇帝出聲問道：“戴全，你說朝中大臣，誰是朕的荀彧。”
戴公公急得跪下回道：“陛下，折煞老奴了，老奴、老奴……”
皇帝道：“起來吧，朕就隨口一問，瞧把你嚇得?！?p> 皇宮深處，養(yǎng)優(yōu)殿內(nèi)，一名侍衛(wèi)跪著說道：“稟太上皇，陛下今日去青云觀了?！?p> 太上皇問完話后，低聲沉吟道：“擅自提拔了王子騰，又向孤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