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笑話孩子隨親娘,是個貪吃的。我沒好氣的轉向一邊不理他,豎起耳朵聽他給秦特助打電話給我訂餐,小龍蝦,千層卷,水煮魚,椒鹽蝦,海鮮粥,我聽著他報菜單偷偷高興著,都是我愛吃的,我高興的晃著身子,緊接著聽他說“晚上十點送過來,地址我發(fā)給你?!?p> 現(xiàn)在才快八點,不現(xiàn)在送為什么要十點才送,在我不解的注視下周先生掛斷電話,他壞笑著把我抱起來,我急忙去攬住他的脖子,他在我耳邊低聲溫語“老婆,我也餓了?!?p> 據(jù)周先生回憶描述,秦特助來的時候我已經睡的半死,為了不打擾我好夢他勉為其難把那些東西都吃了。
我可真是一萬個想替孩子揍你頓。
先生生日那天我親自下廚給他做了頓飯,他扒著米飯不甘心的質問我,要我給他生日禮物,我指著滿桌的菜斜他一眼,“愛吃不吃?!?p> 他狼吞虎咽吃完飯就著急忙慌得往外走,我也不攔他,只不過臨走前拽住他的手又往他手上套了跟紅手繩。
這年,先生三十五歲,預產期在同年八月。
孩子八月大了我時常一人在家哪怕有張媽,媽還是不放心,干脆搬來了這里和我同住,每天忙著布置孩子的房間之余監(jiān)督我一日兩次的營養(yǎng)湯順帶督促先生回家。
六月十四,我和先生吵架了,相識以來的唯一一次。
次日,我的孩子也來到了這個世界。
我想周先生應該是高興地,六月十五,他同時有了兩個孩子,我想,先生應該是幸福的。
張媽和媽站在大廳不敢上來阻撓樓上爭吵的兩個人,如此也好,我也不想讓人看到如此狼狽的我的模樣。
他說“喬喬,秦蘭懷孕了,預產期就是這兩天?!?p> 他說“喬喬,我保證我這輩子就愛你和她兩個人,我再也不去找其他女人了求你容下她,我把孩子接過來以后和寶寶做個伴這難道不好嗎?”
他還說“你想要的我不都給你了嗎,你想干什么我難道不是縱著你寵著你,吳喬,當初你既然答應了,就該知道這輩子我的女人不會只有你一個,你向來不是不在意這些嗎,吳喬,我當真是看錯你了?!?p> 他摔門走了,留我一人竭斯底里哭喊著癱在書房。
躺在手術臺上,亮白的燈光晃得我眼疼,誒?手術結束了?可我怎么沒聽到孩子哭呢,周圍變暗也變得好冷,我想摟住肩膀挽留僅剩的一點溫暖可怎么也動不了。
恍惚中我聽見醫(yī)生慌亂的催促,“紗布給我紗布,止血鉗,去取血包?!?p> “給家屬下病危?!?p> “血包呢,家屬簽字了嗎?”
好冷啊連呼吸都要被冰封,好像聽到有誰在啼哭,是誰呢?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孩子時,他還躺在保溫箱里,又粉又小的一只,他閉著眼睛,拼命地喝著護士手中的奶粉,我好高興,開心的笑裂了傷口,他的孩子終于離開我這個不成器的娘了。
媽看到滲出的紅漬趕忙招來醫(yī)生拖著我就要離開這里,可是,可是我還想多看會他的孩子啊,他那么小渾身透著生的希望,我掙開他們橫七豎八的手,死死扒著玻璃不肯放手,也不知道誰那么缺德,直接給我來了一針,我在一個熟悉的懷抱里暈了過去。
我家的老兩口終于舍得來看他們閨女了,媽和張媽回去給我煲湯,我是從沒在清醒時見過他的,但是老媽說我昏著的時候周先生一直守在床邊,管他呢,我纏著老媽給我削水果,支走討厭的老爸,老媽不知道從哪里知道我倆吵架了,但也只是知道吵架了。
老媽跟我說,結婚生活在一起難免吵架拌嘴,生氣是常有的要懂得相互謙讓,忍耐。
我笑話老媽,對,忍耐,你要不是一直忍著老爸,恐怕都離了上千次了吧。
我媽戳我的腦門,把蘋果塞我嘴里,我樂呵呵的嚼完一塊張嘴等著她投喂下一塊。
醫(yī)院里呆了一個月后,寶寶被抱出保溫箱,老兩口看著面色日漸紅潤的我和哭聲洪亮的小寶滿意的離開,又踏上了他倆的旅途。我實在是在醫(yī)院呆悶了,整日無聊的發(fā)呆,多虧媽心疼我,給我換了個依山傍水的療養(yǎng)院。
可我的眼球似乎喪失了捕捉色彩的能力,我還是無聊的發(fā)呆,專注到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見,有時候我也會盯著嬰兒床里小小的一團,他哭了,我就上去捂住他小小的嘴巴,好吵。
我看見張媽急匆匆的跑進屋,然后用了好大力把我推倒在床上,抱起孩子輕拍哄著,卻吼我,為什么要吼我,他很吵啊,吵得我頭疼。
哽咽的哭聲傳進腦海,我如夢初醒的爬下床,孩子在哭,怎么哭了呢,我心疼的伸手跟張媽要孩子,可張媽一臉緊張的后退幾步,不給我孩子,我就只能著急的站在一旁揪心看著孩子哭的滿臉是淚。
我紅著眼的模樣最終感動了張媽,她終于肯把孩子給我了,我穩(wěn)穩(wěn)接過來輕輕抱在懷中給他喂奶喝,張媽后怕似的拍的心口跟我說,孩子哭了是要哄得,不能去捂孩子的嘴。我一邊喂著小寶,一邊不以為意的想,我當然知道啊,那不是要捂死人的嗎,張媽給我講這些干嘛,我又不會去捂我可愛的小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