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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diǎn)燭須臾

第五十四章求神憐吾

點(diǎn)燭須臾 歸須臾 4000 2023-04-27 17:27:00

  緊隨蘇煙身后,滾落在忘川湖面。依舊挑眉“喲~還是一出三人糾葛嗎?”

  蘇煙托著殘破的身驅(qū),狠狠重重的向依舊叩了一拜。

  “求,黃泉之主予東方樛,一線生機(jī)?!?p>  依舊聞言有些懶散的笑出了聲“癡情的人不止汝一人,這世間太多太多了。汝覺得汝有什么樣的能耐,讓吾獨(dú)獨(dú)幫汝一人?”

  “我愿~受任何逆罰?!碧K煙頓了頓攥緊了雙手,一字一句的道。

  左候緩緩的站起了身,像是被隔絕在外的。旁觀這一切,卻沒有身份發(fā)言。

  依舊聞言,揚(yáng)手喚出了手中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笑的很爽朗的道“俗說酒解萬千愁,這樣吧。吾將手中酒水贈予汝,予汝忘卻。嗯~”

  依舊說完偏頭掃過站在蘇煙身旁的左候時(shí),帶上了幾分意味深長。

  蘇煙聞言卻猛然抬頭,看向那模糊不清的身形。

  “可忘卻了之后的我,還是我嗎?”

  依舊挑眉,有些懶散的伸手遙指向蘇煙身后的忘川。

  “好??!那…汝若能從忘川百鬼中爬出再攀九萬七千七百五十七個(gè)鐵釘階,登上九重宮闕說不定真有生機(jī)現(xiàn)呢。”

  “我愿意?!碧K煙聞言,瞳孔中帶著星光點(diǎn)點(diǎn)的肯定。

  話落蘇煙身后便哐當(dāng)一聲響起,蘇煙便落進(jìn)了無盡頭的忘川深淵。

  左候見此也想跟去,卻被依舊一個(gè)輕飄帶著些許趣味的眼神掃過。

  “彼能入黃泉,是因本就將亡。而汝,卻因道法屏蔽。生人趟黃泉,汝當(dāng)真好一癡情郎?”

  左候身形一頓,輕而看依舊的方向聲音少見的執(zhí)拗“我得陪著她,我愛她?!?p>  依舊笑的更開心了“汝愛,所以彼欠?!闭f話間,不知是流逝了多少時(shí)間,左候墨發(fā)竟隱隱有了白發(fā)現(xiàn)。

  也在此時(shí),忘川湖面隱隱有了波動。一具纏繞黑色氣息的白骨,動作僵硬的爬出了忘川。

  踩著一圈圈波瀾向依舊的方向跪去,在左候的不可置信中開口。

  “我已爬出忘川,現(xiàn)便可攀階?!甭曇舭樾厍磺暗墓羌艽蠓绕鸱青赀青晖钢幃惖纳n涼。

  而半倚靠在水亭中的依舊更是詫異,許久不見還有以凡人之軀爬出的人了。

  “去吧!看看這份情深,有多情深…”聲音也多了些正經(jīng),抬手便揮開了層層疊疊的火紅彼岸花。

  一階階由又粗又鋒利的鐵鋼針搭成的臺階,攀伸至望不見的云層。

  蘇煙早已失去了瞳孔眼球,卻還是憑借纏繞在白骨上的氣息,感知到臺階的模樣。

  蘇煙抬步走臺階身形一頓,轉(zhuǎn)身看向了遙遙望向她的左候。

  “待我為師兄求得生機(jī)后,還能轉(zhuǎn)世的話,你的情深、定償還~”

  說完便不在停留,攀上了那削骨噬魂的臺階。

  可每每行至第七百七十一階時(shí),便會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擊下臺階。

  如此周而復(fù)始不過七次,支撐蘇煙的那具白骨已然散架。

  再不得寸盡,依舊仰頭喝了一口酒頭搖了搖頭。以凡人之軀去與神明論情,哈哈哈。

  若不是有那凡間帝王給予的半具佛骨,早就消彌了呢。

  而也在此刻,左候的聲音再次響起“求,黃泉之主,予一份代受?!?p>  此話一出引得依舊連連發(fā)笑“若俗世人人都求于吾,吾若俗世癡情都得管。

  那吾還做何黃泉之主,做引渡世人的菩薩不更為合適。汝~在癡人說夢?”

  話落,左候的白發(fā)又生了些許。最后,左候抬步走向了那看似花開兩側(cè)的通道。

  可每行一步,左候便被不知從何而來的棘叢刺個(gè)滿身傷。待走出通道,來臺階白骨處。

  左候身上各處已然布滿密密麻麻的透明細(xì)孔,鮮血直流。

  左候蹲下身子,伸手小心翼翼的拼湊起了白骨,然后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

  “蘇煙~愛我好不好,愛我一次好不好?!弊炖镪青?,一步步地踏上了那一階階鐵針階,每一步都是血肉骨頭的一個(gè)對穿。

  而水亭的依舊,也不知何時(shí)來到了九重宮闕的禁地處。

  見到了那剛負(fù)一身傷回來的柒拾,思索片刻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怎得,黃泉是又陰冷了,來我這兒取取暖?!逼馐般紤械穆曇粼谝琅f耳畔響起。

  依舊笑了笑:“非也、非也,不過是看到了一段有意思的情。有感而發(fā),想要分享?!?p>  依舊說趣味又風(fēng)流,若忽略了眼底一閃而過的“豪賭”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抬手、拂袖喚出了云鏡。

  天幕云鏡之中:左候抱著蘇煙的白骨,不屈不撓,再次攀爬而上的畫面。

  風(fēng)流又滿是嘆息地道“瞧,是不是有意思的三人之葛。像極了你與蘇辭…”

  柒拾聞言,慵懶中帶了些漫不經(jīng)心的落在云鏡中的畫面。

  在看到那白骨中的半具佛骨,與人間帝王給予的半分氣運(yùn),瞳孔顏色漸漸變成了灰色。

  聲音溫潤的出奇:“看來最是有意思的,是那被隔絕在塵世外的靈魂。依舊將靈魂喚來此處,或許有驚喜呢。”

  依舊挑眉、眼底一亮,抬手破開了媒介。

  喚來了東方樛殘缺的靈魂,東方樛的靈魂很是詭異,具有佛家的氣息,又有帝王之氣,更有濃重的殺戮之氣。

  這樣的東方樛令依舊面上的風(fēng)流一收,似隔了萬載滄海桑田的喚了一聲:“復(fù)~塵”

  后又轉(zhuǎn)頭看向了柒拾,一雙好看的眸子中呈滿了一種“喜幸”一切陡然可改的:“喜幸”。

  而東方樛卻在第一時(shí)間,看見了云境中已化成白骨的蘇煙。

  身形微動間,想沖進(jìn)云鏡卻又被狠狠彈開。靈魂更是透明了幾分。

  而云鏡外的左候第十五次,攀至七千七百九十九階時(shí)又再次被巨大的力量彈開滾落。

  此時(shí)的左候早已沒了血肉,只剩被磨得細(xì)的白骨。與那七千七百九十九階,每一階都有左候的血肉,乞求。

  九重宮闕處,柒拾與依舊默不作聲的在東方樛嘗試了第八十九次。柒拾才悠悠道:“汝,可想救?”

  東方樛轉(zhuǎn)頭看向兩道被模糊的身影,開口說道:“無論何代價(jià),都救。”

  “哈哈哈,好??!那汝給吾另半具佛骨吧。還有你存于木偶中的那半具靈魂~”柒拾笑的溫潤怡耳的道。

  東方樛點(diǎn)頭,答好后。柒拾拂袖取走了靈犀寺,大樹底下東方樛尸身的另半具佛骨。

  而此時(shí)南國的攝政王府,被東方岳環(huán)抱在懷中的神似東方年。

  卻又比東方年多了些張揚(yáng)的人兒,哐當(dāng)一聲幻化成了人偶。

  失去了所以生機(jī),令東方岳怔然。而攝政王府某處正在靜禪的老頭一頓,體內(nèi)的帝王之氣也一瞬消失。

  老頭掐指一算,發(fā)現(xiàn)這帝王之氣歸到了女帝東方黎的身上…

  當(dāng)那半具佛骨與靈魂歸于柒拾掌心,柒拾從依舊的腰間拿過酒壺。

  掌心收縮捏緊片刻后,一支似竹枝長葉的筆現(xiàn)于柒拾掌心。

  “瞧~快了呢!”說完又可向一旁的東方樛“汝三人因果甚深。此番過后還有糾纏,而這糾纏中汝為弱勢?!?p>  話落,左候再次攀上那七千七百九十九階時(shí)。竟可上前,沒被莫名力量被彈落。

  “他待煙兒如此,早已與煙兒因果相纏,我又如何能說“不”呢?!?p>  東方樛望著那已經(jīng)沒了人樣的左候,那緊緊護(hù)著白骨的模樣。終是說的小心翼翼,笑的又有些落寞。

  “哦~那汝當(dāng)真大度?!逼馐疤裘迹旖菑潖濄紤卸鴾貪?。

  而身后的依舊則是心緒復(fù)雜,幻覺大夢。也不知過了多久,彼與岸交替的時(shí)間再一次緩緩到來。

  而左候也終是攀爬上了那九萬七千七百五十七個(gè)鐵釘階,來到了白霧繚繞的盡頭。

  一股寒冷的氣息充斥著左候的周身,使的左候警醒的沒有再次倒下。

  一抺淺紫色伴著白色的云霧,聲音慵懶中透著幾分溫潤不似高高在上的神。

  更像有情/欲的人,可又偏生摻雜了些許遙遠(yuǎn)。

  “汝,何所求?”柒拾問。

  “求~懷中人所求?!弊蠛蝾D了頓,將懷中的白骨摟地更緊了幾分。

  “還有呢?!逼馐霸賳?。

  “求懷中人所愛~”左候有些猶豫的說道。

  “汝,可問問懷中人可愿?!逼馐暗?。

  左候怔然,也在此刻懷中的白骨動了動。聲音粗獷的辨不清情緒:“我、愿償還,所欠之情。”

  此話令左候又生了些茫然,只是為了還虧欠之情嗎?

  “汝還有所求?”柒拾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嘴角又彎了彎的問。

  “求~,一尊崇身份來世不為權(quán)利所擾?!弊蠛虻倪@一句說的比前兩句還要堅(jiān)定,肯定。

  “予~”柒拾拂袖予下…

  回憶也到此結(jié)束,左候望著床榻上的蘇煙。心漸漸的沉入谷底,原來上世之情,僅是虧欠嗎?那這一世呢?

  “明明是你主動踏入了我的領(lǐng)地,怎可隨意離去…哈~”

  柒拾見此聲音慵懶沙啞中,又有些棱模兩的可說“帝王,從來都是孤家寡人。

  陛下又是哪里來的執(zhí)念?哪里來的強(qiáng)求呢?”

  “一場不屬于陛下幻夢,一段不屬于陛下的姻緣,陛下是要強(qiáng)求呢,還是要天下呢…”

  當(dāng)柒拾再次回到柒府后,壓制在體內(nèi)的血腥與暴戾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

  撞擊著由梧桐苑,梧桐樹啟動的隔絕陣。

  而身在黃泉中的依舊也似察覺到什么的,緩步出了水亭。

  來到了奈何橋上,看著忘川江上滿片的綠葉像是受到什么恐怖的威壓,葉子涌現(xiàn)了條條破碎的裂痕。

  求不得的氣息從忘川各處涌出,而此時(shí)的神闕處剛從禁地回來的蘇辭復(fù)塵兩人。

  目光剛落在那盤僅可觀望卻不可插手的棋局時(shí),兩顆靠近局中的黑子砰地一聲消失于無形。

  蘇辭還來不及深想,便感覺到了一重天的波動。

  那恐怖力量波動的源頭~是,柒府,梧桐苑。蘇辭眸色一暗,劃破虛空想進(jìn)梧桐苑。

  卻被那力量狠狠彈開,再嘗試劃開。便沒了動靜,蘇辭周身的氣息越來越冷,最終還是復(fù)塵看不過去。

  直接將半死不活的蘇辭拖拽到了黃泉,一入黃泉便見依舊少有的認(rèn)真瞧著忘川上的枯萎綠葉…

  此刻的梧桐苑,柒拾支撐流血的七竅。

  眸色厭厭,聲音慵懶而溫潤的笑出了聲。像是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很是暢快。

  明明那樣狼狽,卻笑的那樣恍人心神。萬物也似感受到了什么,爭相生長,就連那戰(zhàn)火連天的四國邊塞也多了一線生機(jī)。

  沒有了沉重的絕望,可又似失去了什么。忘川江上的綠葉再次新生后,也透著隱隱的不同。

  蘇辭看著指尖隱隱滲出的血跡,笑的更加溫潤了可眉眼卻多了些冰冷。

  “可以告訴我,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嗎?”蘇辭抬頭望向奈何橋中央的依舊,多了些探索。

  依舊卻腳尖輕點(diǎn)飛入忘川漩渦,留下不咸不淡的兩句話“我也不知,或許我們都沒有資格知道。

  也或者我們本就,錯過了知道的時(shí)機(jī)?!?p>  蘇辭抬腳,想跟上依舊。卻被身后一直沉默沒出聲的復(fù)塵伸手拉住“蘇辭,你慌張過頭了?!?p>  說著指了指消失的漩渦與還存在著隔絕陣法波動的氣息,復(fù)又說“她們?nèi)舨幌胱屛覀冎赖氖?,你覺得以現(xiàn)在的你~能知道?”

  蘇辭頓了頓,周身染滿了無力感。有些茫然的昵喃“為什么,每每我覺只差一步時(shí)。一切,發(fā)生后又在我的預(yù)料之外?!?p>  復(fù)塵卻冷冷出聲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依舊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卻知道的。”

  復(fù)塵此話一落,蘇辭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底某處更是得到了安慰。

  又再次恢復(fù)到了那副溫潤如玉,暖春三月的模樣,不動聲色的挺了挺脊背。

  而此時(shí)的梧桐苑內(nèi),依舊抬腳跨出梧桐樹洞。

  轉(zhuǎn)身看向靠坐在梧桐樹旁的柒拾,見柒拾一身血污遍體鱗傷卻還是笑慵懶且漫不經(jīng)心。

  “來了??!想來復(fù)塵也快知道了~到時(shí)候,你又要何應(yīng)對呢。”聲音沙啞著帶著矜貴、慵懶,普通的五官在此時(shí)也有些許細(xì)微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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