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時身形一頓,垂放在兩側(cè)的手不由攥緊。
快說出口的聲音還是柒拾一如既往的寵溺“小拾想要的,阿兄都會給?!?p> 說著伸手揉揉柒拾高束的墨發(fā)“小拾~可愿與我在一處?”說著又怕柒拾說出拒絕的話復(fù)又道“阿柒一定不會不愿意的對嗎。”
柒拾望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葉初時,心底某處緊了緊。
她想眼前的阿兄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傷,才變的這樣“陌生”。
又想起年少時阿兄對她的守護(hù)陪伴,垂在兩側(cè)的手動了動終還是給了葉初時一個擁抱。
“嗯~只要是阿兄說的,便是小拾所想的?!?p> 聲音猶如年少時帶著依賴熟悉信任,讓葉初時原還滿腹戾氣與疑惑的心平靜了幾許。
而這樣一幕落在蘇辭的眼中,卻是那樣的扎眼又那樣多余。
嘴角更是浮上了幾分諷刺,他忘了是分先來后到的。
他又怎可能能留住呢?不屬于他的,從一開始便不屬于他他抓不住也不敢抓住。
隨著葉初時而來的一名小廝,看著這樣一幕腳步蹉跎了很久,思量了很久,終還是忍不住上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提醒。
“葉公子,回宮的時辰快到了。再不回去,皇上該找出來了。”
也這樣一句話,令葉初時原本被柒拾占滿心緒的腦海一頓。
忽而想起了那個張揚且魅惑到極致的女人,那個將自己視為“玩物”卻又將整顆心捧給了自己的女人冥思童。
葉初時試圖將腦海中關(guān)于冥思童的身影都驅(qū)散,可卻驅(qū)趕越多。
猛然抓緊了柒拾的手,對一旁的小廝示意帶走。
就這樣葉初時帶著柒拾蘇辭,進(jìn)了那金碧輝煌的北國皇宮。
身在皇宮中時,便無法看到除北國首城外民不聊生,血肉淋漓。
或許皇宮當(dāng)真是所有野心逐步的最終點吧!
入宮之后葉初時為蘇辭喚來了太醫(yī)院的首鋪柳絮寧,下了死命令要醫(yī)治好蘇辭身上所有傷病。
最好便是想辦法讓蘇辭重新站起來了,這樣柒拾便不再欠蘇辭分毫了。
而鳳鳴宮的冥思童得知這一切后,只是笑了笑揮手允了葉初時的這番動作。
也默許了住在凰涅宮偏殿的柒拾蘇辭,只是寵幸葉初時的天數(shù),時間,次數(shù),也增加了。
從三天,二個時辰,變成了整日整日。
這回的葉初時,也真真造就了君王不早朝的禍國妖姫名副確實。
冬至,一直在外游玩的太上皇,忽而抱著奄奄一息的太后回了宮。
闖進(jìn)了凰涅宮,那時的葉初時大紅色衣衿半敞手扶著琵琶。
一曲十面埋伏硬是被葉初時彈的遐想橫生,而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冥思童媚眼勾人玉足白雪的靠近。
嫩紅的唇瓣一些許酒漬,顯得波光盈誘人品嘗。
一手抓著葉初時的衣袍子噴吐團(tuán)團(tuán)白霧,一手附上了葉初時的手背“阿時~想~要嗎?”
話落,這銀裝素裹的天地一縷曖昧橫亙在兩人之間。
站在遠(yuǎn)處的柒拾眸光閃了閃,她看見了葉初時藏在厭惡之下的渴望與甜蜜甚至還有欲望。
也就在此時太上皇也就是聞堰帝,抱著奄奄一息的太后朱茵玲闖了進(jìn)來。
聞堰帝冷冷看了冥思童一眼,聲音冷漠霸道的吐出幾字“立刻給寡人滾進(jìn)來!”
伸手欲挑起葉初時下巴的冥思童身形一頓,而后目光定定的瞧了葉初時一眼。
然后轉(zhuǎn)身跟上了聞堰帝,當(dāng)門被砰的一聲關(guān)上時。
葉初時緩緩的站起了身,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被關(guān)上的屋門。
最后還是轉(zhuǎn)身向柒拾走去,卻在距柒拾三尺時。
還是忍不住的回頭去看那緊閉的殿門,柒拾撐著一把紅油紙傘主動來到了葉初時面前。
聲音輕柔:“阿兄是在擔(dān)心~皇上是嗎?”
柒拾目帶詢問的望向葉初時,見葉初時明明身形一僵卻還是做做解脫的伸手揉了揉她腦袋。
心底頓感一窒,垂眸揚笑復(fù)又開口說:“阿兄不擔(dān)心,那小拾擔(dān)心呢?”
此話一落,柒拾便瞧見葉初時眼底一亮“那我去瞧瞧~”
葉初時善解人意的說,然后故作為難的轉(zhuǎn)身。
可明明腳步那樣輕快,柒拾忽而懂了什么。
而柒拾身后是撐著拐杖,艱難依靠著門檻推開房門的蘇辭。
蘇辭瞳孔深遂的瞧著這一幕,心緒變的有些復(fù)雜。
蘇辭想,或許此刻的他該感謝這樣的葉初時。
“咳咳~咳~”蘇辭看著幾欲白雪模糊的人影,下意識的咳了幾聲。
又在感覺到喉嚨間回蕩的血腥,急急轉(zhuǎn)身。
一個失衡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柒拾察覺回頭時。
映入眼簾的便是倒在紫色斗篷中,臉色蒼白脆弱的蘇辭。
白而透明以至于可以看到面皮下的點點毛絨,薄薄的唇瓣更是因干裂的細(xì)縫滲出點點嫣紅,風(fēng)情不自知。
看似鋒利的劍眉染上了一縷茫然,瞧見柒拾注視的目光。
面上還努力做出一副溫柔相,掩飾此刻的~
盡管這樣的蘇辭,不是柒拾第一次見卻還是會將所有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
明明這樣的干凈懵懂理應(yīng)是葉初時更完勝些,可葉初時卻從沒有這般模樣過。
“兄長,怎又如此,你在這樣下去。傷何時才能好?!?p> 柒拾搖頭無奈的走近,將蘇辭從地上抱了起來。
而這邊來到緊閉門前的葉初時,卻生了幾分蹉跎。
屋內(nèi)“哈哈哈~父皇你們愛的當(dāng)真驚天動地呀…”
說著冥思童轉(zhuǎn)而看向床榻上,緊閉眼眸無比嬌弱的朱茵玲一眼。
然后回頭看向那個拿著鋒利匕首向自己靠近的父皇。
面容魅惑中摻雜著幾分癲狂又道:“我阻你們成就愛時,你們輕而易舉的一句話就將我丟棄。
需要我時又將我找回高高捧起。哈~哈哈哈!”
已是鬢邊白發(fā)聞堰帝不耐煩的皺眉“你這個孽女,玲兒是你母后,你就該為玲兒付出些什么。
你覺得若是沒有玲兒,你算什么東西?”
“所以我就活該就為血器嗎?就為了她,成為續(xù)命的容器嗎?
將我找回來時,說要補償我失去的父母親緣就是這樣?”
說著冥思童眼底劃過一抹陰狠。三步并作兩步地走至床榻前,欲將榻上之人掐死。
聞堰帝見此快步上前,提起冥思童便往后一甩。
“孽女,你好大的膽子~”說著眼眶發(fā)紅的上前,又給了冥思童一腳。
噗嗤一聲,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冥思童伸手擦了擦嘴角雙手撐地緩緩站了起來。
眉帶諷刺的,看向她所謂的父皇母后:“瞧瞧~到底是怎樣魔怔的情愛,才使好好的北國君王聞堰帝。
只要美人不要江山。我的好父皇?。∧湍负笥螝v周國時候是眼瞎了嗎?”
聞堰帝撫摸朱茵玲臉頰的大手一頓,眉宇充斥著滿滿的煩躁。
聲音也越來越冰冷:“寡人沒有時間在這里給你廢話,”
說著便將匕首拋到了冥思童的跟前,砰一聲震得冥思童恍若失聰。
屋外的葉初時的腳抬起又落下,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攥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那女人過如此痛苦,不好嗎?此番場景該是暢快才對呀!
怎會有些點心疼甚至想推開門,去到那女人的身邊護(hù)著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上胱唛_,卻怎么也移動不了腳步。
殿內(nèi),冥思童伸出那雙被嬌養(yǎng)的很好的芊芊玉手。
執(zhí)起了那泛著寒芒的匕首,動作熟練中帶著發(fā)泄似的捅向自己的心口。
而后媚眼如絲地低頭瞧著心口的匕首,奇異吸引著心間血。
最后柄首空凸處,緩緩凝聚出了一顆血珠。
思童周身更是失了所有血色般顫顫巍巍,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
思童將柄首處的血珠,拿出置于掌心。
滿臉諷刺的看著聞堰帝“我用了數(shù)十次的生死枉復(fù),償還了你們的生恩。
所以我~不欠你們的了。
可~父皇你們欠我的,欠著北國百姓的,何時~償還?”
在聞堰帝為朱茵玲喂下血珠,起身抱著朱茵玲推門而出時。
那冷漠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你是我和她的女兒,是這北國的唯一的長公主。
這番殊榮你一輩子都還不完?!?p> 說完便不在瞧冥思童一眼,便推門離去。
而葉初時在看到冥思童時,也正是冥思童力竭不支,猶如一只穿著明黃色花衣的雪蝶,風(fēng)雪一吹便倒落在地。
葉初時眼眶也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變的通紅,身體帶替思緒的來到冥思童身邊。
手有些僵硬別扭的將地上的人兒擁入懷中,聽見她幾近無聲的喃喃
“阿時,哈哈哈,你說這樣一無所有的我,活下去的理由到底該是如何~”
話落,懷中人兒便不由蜷縮成了一小團(tuán)。
讓葉初時下意識的心口一緊,可說出口的聲音卻依帶著尖酸刻薄,妖嬈嫵媚“皇上,若倒臺了。
那奴家也就自由了呢!奴家可是巴不得呢!”
以住葉初時說出此話時,便被冥思童帶著怒意的捏起下巴,狠狠的在他嘴角處咬下。
帶著絕對自信的說“哈~,孤的好阿時,可真天真。
孤怎會放過你,從你遇到孤時你就注定是孤的。
你一日不會愛上孤,孤便不會放過你一日。
倘若愛上了,那更好,那就安安心心的~”
可現(xiàn)在懷中的冥思童那樣脆弱,甚至葉初時還能感覺到懷中人漸漸消失的呼吸,他多么害怕他下一刻就真的沒了。
明明這樣的冥思童,他該是習(xí)慣了才對啊。
可為什么卻動了心,葉初時想著眸光一沉他感覺到有什么正在偏離他預(yù)算的軌跡。
來年春至,某一夜的大雨。葉初時不知與冥思童鬧了這樣的矛盾,輾轉(zhuǎn)反側(cè)難眠。
推門而出來到了柒拾的房間,卻見無人。
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腳轉(zhuǎn)身來到了蘇辭所在的房間。
抬手欲推門,門卻先他一步被一手端著血水的柒拾拉開。
四目相對,柒拾一如往常反觀葉初時卻難忍煩躁。
“小拾~你欠他的明明已經(jīng)還清了?”
柒拾淺笑伸手撫平了葉初時的眉頭“可我認(rèn)了他做兄長,兄長的肺癆,連柳大醫(yī)都束手無策,我想讓他去的安然些。”
說著錯開了葉初時,換熱水去了。
葉初時望著柒拾離去的背影,轉(zhuǎn)身與正在雙手撐榻想要坐起來的蘇辭四目相對。
“你聽見了嗎,小拾對你只是責(zé)任所在,所以最好不要生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你不配?!?p> 葉初時冷冷的說道,望向蘇辭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飾的敵意。
蘇辭靠坐了起來,用背脊感受著墻面上傳來的冰冷。
以拳抵唇,壓下涌動在口齒間的血腥。笑的溫柔如沐:“葉公子說笑了,那葉公子配嗎?
而那位女帝陛下,葉公子又該如何呢?”
說完又止不住喉間癢意的咳~咳咳,咳嗽起來。
這樣寂靜的夜,只余大雨磅礴的滴答聲與蘇辭時不時的咳嗽聲。
直到柒拾端著一盆白霧騰騰的熱水回來,為蘇辭凈面去濕氣~
而這其間葉初時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占據(jù)著柒拾的視線與心緒。
而過蘇辭猶如一個旁觀者,瞧著因這樣的葉初時而止不住眉眼笑意的柒拾。
這一年的四月十五,冥思童復(fù)寵了她的正夫也就是駙馬云南璃。
而葉初時也因這事,將自己關(guān)于鳳鳴宮整整一個月也不知是在逃避些什么。
那時的柒拾曾問那樣頹廢的葉初時“哥哥,你在躲著陛下?”葉初時不答。
六月初九,扎花節(jié)冥思童與云南璃出游,將凰印送出作禮。
七月十九日,葉初時復(fù)寵打壓云南璃時更像一只開屏的孔雀。
在冥思童面前變的更加嫵媚妖嬈,落在冥思童的視繞也越來越多。
十二月十三日,葉初時與冥思童發(fā)生了爭執(zhí)喝的伶仃大醉倒在鳳嗚宮外的臺階處。
仰躺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帶著淺淺梨渦的臉頰凍得通紅。
柒拾又問“哥哥,可還記得兒時言?”
葉初時不解,欲要深想時卻看見了將冥思童路過云南璃。
發(fā)怒起身跑去與其爭吵不休,而冥思童抱手環(huán)胸偏頭遙遙看向柒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