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頭，你說我畢業(yè)的時候讓我考特崗教師我都沒整。這都好幾年了，我也學(xué)不進(jìn)去了啊。來整一口?！狈冻慷似鹁票f道。

　　“你就犟吧，讓你干啥都不聽?！?p>　　“也沒不聽啊，這不是一直都在聽著呢嗎?！狈冻啃χ钸^了話題?！皩α耍项^。這次回來想和你說個事兒你幫忙看一下行不行?！?p>　　“說吧，只要不是要錢啥都行。”

　　“又說那話，你說畢業(yè)之后我啥時候和你要過錢。真是的，再喝一口。”說著范晨又端起杯子和老頭碰了一下。

　　“那你說說啥事兒”老頭喝了一口說道。

　　“我這不還來之后沒找到啥工作嗎，然后這兩天應(yīng)聘了一個助理的職位。我想著先干著。”

　　“這不挺好的嗎，省得你回家蹭吃蹭喝的。”

　　“老頭，還能不能一起玩耍了?！?p>　　“行、行、行，你說吧”

　　“就是這個助理再保險公司，不知道你對保險有什么看法”

　　“保險公司”老頭聽到這了稍稍的沉默了一下后接著說道“也沒啥不好的，啥工作不都一樣。但是我得告訴你啊。你別給那玩意兒整回家來，那玩意兒好是好，但是我肯定不買。你也別天天給你這些親戚朋友打電話賣保險，現(xiàn)在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上去的。你大爺家的小姐不就整這玩意兒呢嗎。聽說有時候還得自己搭錢賣保險，也沒聽說她掙到啥錢?！?p>　　“我又不賣，就是現(xiàn)在再保險公司工作。我這不是回家和你說一下嗎。我要是不說萬一哪天你知道了，我不是怕你揍我嗎。再來一杯?。俊?p>　　“來杯也行。還揍你，你長這么大我揍你幾回？你自己說說?！?p>　　“一回吧，我記得是小時候我奶叫我起床我不起，她就把我被子掀起來了要揍我。我跑了，回來我奶就給我告狀了。然后你就給我踢了。反正我記得就這一回。算了，反正現(xiàn)在你想揍我也攆不上我了。嘿嘿。對了老頭，眼看十一了，別忘了今年國慶閱兵”

　　“那是，60年國慶能不看嗎”

　　“肯定很好看，你說當(dāng)年你咋沒讓我當(dāng)兵去呢？”

　　“可不想了咋地，你媽不讓。我小時候都想去當(dāng)兵了。你爺之前就是當(dāng)兵的。不過也是因為當(dāng)兵讓槍打了，回來之后一直咳嗽。后來才去世那么早。然后你大姑就不讓咱家人去了?！?p>　　“都是男人一輩子就得當(dāng)回兵，老話說當(dāng)兵后悔兩年，不當(dāng)兵后悔一輩子。”

　　“沒讓你去呢，讓你去你也不一定能堅持下來?！?p>　　“老頭，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雖然我平時有點邋遢，但是那個活我沒干啊。上學(xué)出去當(dāng)服務(wù)員去，大夏天穿著玩具服發(fā)傳單。就說農(nóng)村地里的活我也沒少干啊。種地、鏟地、灌水、秋收啥沒干過??！”

　　“嗯吶，你啥都干過。那也沒干出啥名堂。”

　　“要啥名堂啊，活著高興餓不死就行唄。你不說咱老家的祖墳是丘處機(jī)道長給看過的嗎，不要大富大貴，就要人丁興旺。小時候我還不信。這越長大越相信這玩意兒。你看咱家族就沒有太有錢的。但是親戚多啊。”

　　“多有啥用，沒一個出息的”

　　“你說這就不對了，啥叫有出息啊。有錢也不一定叫有出息，那還有破產(chǎn)的呢。有權(quán)也不一定叫有出息，那還有被抓起來的呢。你說是吧。整點啤酒啊？”

　　“好像冰箱里還有點涼的。都拿出來吧”

　　“好嘞！對了老頭你這輩子有沒有啥遺憾?。俊?p>　　“我沒啥遺憾?！?p>　　“那你有沒有啥愿望呢？”

　　“我有啥愿望你能幫我實現(xiàn)咋地？”

　　“那也說不準(zhǔn)，萬一哪天你兒子有錢了就幫你實現(xiàn)了呢。”

　　“哼，等你有錢那天再說吧。”

　　“別介，說說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p>　　“我也沒啥愿望，就是沒事能出去旅旅游，爬爬山，看看海。這輩子就在家跟前轉(zhuǎn)悠了。出遠(yuǎn)門也是為了打工?！崩项^說到這里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不就是旅旅游嗎。簡單，這樣，我先簡單的制定一個今年的旅游規(guī)劃。今年過年咱家先去哈爾濱先去看看冰雪大世界。等到來年春天，我們再去NMG草原踏青，吃吃手抓肉，喝喝馬奶酒。騎著大馬在草原上肆意的溜達(dá)兩圈。咋樣？”

　　“你可拉倒吧，有這時間多干點活先給你買房子錢掙出來再說吧。”

　　“不對，老頭你這么想。一個房子得四、五十萬吧。就是一個首付也得接近二十萬。但是咱們旅趟游也就三千五千的。你四、五十萬的饑荒也不差這三千五千的不是。再說了，這兩個地方離咱們這里也不遠(yuǎn)。也花不上那么多錢啊?！?p>　　“誰還能一下就掙四、五十萬啊，不都得三千五千那么一點點攢出來的嗎？”

　　“行，那就再說。我還記得你之前不是想寫本書嗎？現(xiàn)在還有想法嗎？”

　　“想是想，但是還是沒有時間啊?！?p>　　“現(xiàn)在這社會，就是個操蛋的社會。沒錢是寸步那行啊。老頭，你說干點啥能掙錢呢？”

　　“我要是知道，我不就去干了嗎？我還等這告訴你啊?！?p>　　“說的也會，你要是知道，我現(xiàn)在不就成為富二代了嗎？嘿嘿......想想都高興?！?p>　　“那你就想著吧，等你啥時候夢想成真你告訴我一聲?！?p>　　“放心，肯定會和你說的?！?p>　　“唉！”

　　“著說著說著，咋還嘆上氣了呢?！?p>　　“我就想著，我這一生挺失敗的?！?p>　　“老頭，你喝多了吧。這不挺好嗎？”

　　“我就感覺對你的教育有點失敗?！?p>　　“你不是開玩笑吧，老頭。我又咋地了。我也沒闖啥禍啊?！?p>　　“當(dāng)初管你要是再嚴(yán)一點沒準(zhǔn)......”說著老頭竟然有點哽咽。

　　“哎哎哎，這咋還哭了呢。不是我說你老頭。我現(xiàn)在咋了”看見老頭哭了，范晨有點著急了，不禁稍稍提高了說話的音量“雖然沒車、沒房、還沒女朋友。但是我不也得一點一點來嗎。再說我認(rèn)為你的教育沒啥問題，我是有缺點，但是我優(yōu)點也很明顯啊。你就說我這滿滿的孝心，開朗的性格所有后天的人生觀、價值觀我也沒跑偏啊。你咋還能說你教育有問題呢。照你這么說，我只要是沒掙到錢就是教育有問題，那中國還有多少比不上咱家的呢，那也是教育問題。真得是。”

　　“你倆能不能睡覺了，沒看看這都幾點了。明天不上班??？”就在這爺倆辯論的時候，突然范媽在臥室里面說話了。

　　范晨低頭看了看手表，都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急忙小聲的說道：“我們完事了，媽。我爸喝多了，非說我。我這就收拾桌子?！?p>　　這時候的老頭也不知聲了，默默地站起來就回到了臥室。

　　“不用了，放哪里吧。明天早上我起來收拾。你睡覺吧！”范媽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好嘞，那我就睡覺了。你也早點睡”聽見臥室在沒有聲音傳來。范晨走向了另一件小臥室。

　　躺在床上的范晨，先是拿起手機(jī)，但是還沒按亮就又默默的放下了。同時腦海中又想起老頭剛剛說的話，雖然可能是酒話，但最大的可能是酒后吐真言。不管是什么，范晨在今天夜里就暗暗的下了個決心。答應(yīng)老頭的旅游到時間必須給辦了。同時還下了另一個決心，那就是再也不喝這么多了，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