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一個多月了。我舍不得打擾他，他也懶得回一份敷衍，如此便再無往來。

　　可我一直在忍。

　　“你可以為我們的散不用承擔(dān)是我投入到一半感到不安好過未來一點一點糾纏”。這是我最喜歡的歌，可我不想再聽下去。這是他的專屬鈴聲。我害怕他會掛電話。

　　他聯(lián)系我了。我腦海里只有一句話。

　　可是他的第一句話。我就想棄甲逃跑。

　　“明天有時間嗎？一起去吃飯嗎？她挺想認(rèn)識你。的”他的聲音又回到了我記憶里的清冷、干凈、講話迅速了結(jié)。

　　我閉上眼睛，眼淚如期而至。不知是我那么長時間的想念，還是心痛。

　　最后只聽見我的聲音。

　　好啊。

　　好，我把地址發(fā)給你。

　　我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

　　正好，幾句下來，他也沒給我應(yīng)答的機會。

　　我就聽見耳朵另一邊“滴滴”的聲音。

　　窗外的雨，越下越密，像無處釋放的針線，像在心里，千瘡百孔。

　　我應(yīng)邀而至?？粗R子面前，那個不像自己的自己?？v然穿著華麗，但臉色與眼神出賣了我所有高貴。我能看出自己的牽強。

　　我先到了地點，之后我看見一對。

　　沒錯，是一對。那個女孩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臂，笑容甜美，應(yīng)該是在熱戀。

　　他們在我眼里很搭?？上脒^之后，又自嘲笑笑。現(xiàn)在與我而言，她和誰有不搭呢。

　　除了他。

　　她很熟絡(luò)地向我禮儀式擁抱。我當(dāng)然來者不拒。那個男人對我笑得很疏離。但在看向她時，眼里帶著情摯。

　　我不禁邪惡地去想，不知在他看到這一幕時，會是怎樣的難過。

　　是像我一樣吧。

　　一個與他不相上下甚至略甚一籌的人，他沒了任何優(yōu)勢。

　　他來了，我看著他的表情，皺眉，抿嘴，下意識地將手上的東西往身后藏。最后眼里的震驚轉(zhuǎn)為木然，像是空著的手掐了大腿一般。

　　深皺起眉心，這是他從小的習(xí)慣。一緊張或情緒過激，只想到用這種方法內(nèi)心溢滿的情感。

　　他做作地淺笑，慢悠悠似是沒察覺一般，故自恢復(fù)往日對我的親密——擁抱，舉起手中的禮物。

　　親愛的阿棠。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哦。

　　他演過了。連他自己都感覺到的，話語生硬，裝作喜悅。少有的感嘆詞只讓我覺得他是個少不更事的小丑，也僅僅只脫下了戲服。

　　我低下頭，想要掩蓋住對他和自己的悲哀。他之后又驚訝地發(fā)覺我腳上的絨長靴，面目呆滯幾秒，竟不急著將禮物拿出。

　　我猜測里面是否亦是同樣的東西——他如今送給她的，曾經(jīng)送過我。

　　他忘記了那些過往。

　　好了。先點菜吧。

　　我適時地打破尷尬，接過他手上的袋子。他應(yīng)是暗暗地吁了一口氣，松弛了肩膀，攥住的雙手松開，連眉間都不顯得那么僵硬。

　　正方形飯桌。她與他相鄰，我與她相對?？床锜o言，四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上菜的時候（從他與她之間），服務(wù)員不小心打翻一壺茶。滾燙的熱水撒翻。他的速度令旁人目瞪口呆。推開服務(wù)員，赤手抓住了茶壺。那只手被燙紅，而她只沾到些許。她的男友略顯吃驚，稍縱即逝，道了句謝謝。

　　起身將道歉的服務(wù)員打發(fā)走，然后帶著他去衛(wèi)生間處理。看得出來，他們都感到難堪。

　　我看著面前失神的她，重重地放下茶杯?！芭觥钡匾宦?，驚醒了她。

　　她向我歉意地笑笑，看到她溫婉大方的樣子，心里甚是堵得慌。

　　真是可悲，這樣的女孩子本就是我喜歡的。沒有過多的強勢，看上去那么溫和，像十月的陽光。沒人能拒絕那般靜謐的鮮活，就像沒有人能拒絕黎明之前的曙光。

　　兩人回來后，我敏銳地發(fā)現(xiàn)他的神情極不自然。在座的每個人都像個演員，一直掩飾心底的情感流露。大家都默契地沒有談?wù)搫偛诺耐话l(fā)事件。

　　索然無味。酷似偶像劇的套路我無心再繼續(xù)觀看。我開始厭惡，尋了幾句借口，便要離席。突然手背一涼，他握住我的手，一起吧，我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就拉著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