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恩償雙份,怨還十倍
笹森千穂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冬夜的心底一涼,起初,他有種看黃書被父母抓包的感覺,但是接下來的一句話,使得他雙眼猛地睜大,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終于長翅膀了’,這話的意思,難不成說除了我以外,還有人……我明白,恐怕是我那個老哥,支倉信秀,千穗姐這邊恐怕知道些什么?”
這會兒,沒容他與笹森千穂說上些什么,門外又有兩道人影端著槍從后院的緣廊置鞋臺上沖了進來,他們還沒有舉起手中的槍,笹森千穂眼疾手快,在毫厘之間,扣下扳機。
她明顯是練習過槍法,而且準頭很厲害,數(shù)發(fā)子彈命中一個端著槍的人影。
半自動手槍射出的9×19毫米在空中高速旋轉,勢頭如同威力驚人的快刀,其中一人的臉上、腦門都多了幾個彈孔。
這個剎那,血肉與腦漿從子彈的射出口噴濺開來。
另一個人慘叫一聲,小腹處中彈,身子抽搐著摔倒在地面上。
不過他在倒地的瞬間,臉上浮現(xiàn)出神經(jīng)質的笑容。
“哈哈哈,一起死吧!”
他摸向腰邊,拉動了身上藏著的一枚手雷。
“這是要同歸于盡?”
瞬間,支倉冬夜目光微微一閃,他直接將時間撥回一秒,身形快速躍起,在中槍倒地的男人摸出手雷的剎那,一腳踢飛了他右手上拿著的手雷。
唰!
被拔下拉環(huán)的手雷飛向門外的庭院,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爆炸聲,一大蓬泥土帶著硝煙味炸得到處都是。
支倉冬夜一手卡住對方的脖子,直接將這個男人提起來懸空,男人怪叫一聲,用藏在手里的匕首刺向他的脖子。
面對閃爍冷光的刀刃,冬夜連躲也不躲,任由對方一刀扎在他身上,刀刃卻未見奏效,因為在他的身上有一層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白色鱗片,這種鱗片化成了一層無形的薄膜,能夠阻擋尖銳的匕首。
“你、還有那個人,都是人類,為什么會給禍鬼辦事?!”
支倉東夜發(fā)現(xiàn)這個人和剛才被小姨槍殺的男人,都是普通人,并非異類。
“……世間的終結將要到來,唯有通過天理的審判才能夠獲到救贖!死亡不是終結,唯有羽化才能帶來永恒。”
男人念叨著一句怪異的經(jīng)文,像是在鑄告著什么,忽然,他的嘴角泛起血沫,雙眼向外暴凸,手足也抽搐起來。
?。ㄟ@是、服毒自殺了嗎???)
他皺了下眉頭。
“剛才那段是神慈恩慈教的《恩啟錄》中的經(jīng)文吧?”
——應當是在嘴里藏了含有氰化毒藥的膠囊,假借念經(jīng)服毒自殺,這男人就是所謂的狂信徒,又是自爆,又是服毒自殺……
“這樣啊……對自己的命,他人的命,都不屑一顧,邪教才是真正致死的毒藥?!?p> 支倉冬夜手一松,任由尸體落在地面上。
同一時間,他的目光看向庭院外,一輛廂型車迅速發(fā)動,飛速向街道上駛去,隱約能夠聽到某個方向傳來警車鳴起警笛的悠揚聲。
“……禍鬼,還有神慈恩啟會的狂信徒,這群家伙還真是瘋狂來著!”
——闖入宅邸,縱火行兇,這分明是要殺光自己一家。
這種行徑,終于徹底惹火了支倉冬夜。
他只覺得胸腔中有一股怒氣欲要沖破出來!
?。ㄟ@是真的想要我死,這群人肆無忌憚,根本沒什么在乎的……)
一想到這里,支倉冬夜眼神就變得殺氣騰騰。
“冬夜,這個人也死了嗎?”
笹森千穂再度握槍,緊張兮兮地靠近過來,入侵家門這群人又是縱火,又是開槍,還打算用手雷自爆,著實讓她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是啊,他應該是神慈恩啟會的信徒,看樣子是服毒自盡,這些人就是一群瘋子!”
支倉冬夜深深嘆了口氣,他轉過身來,對她緩聲說道:“千穗姐,等一下警察和消防車到了以后,你就說有一群瘋子襲擊了家里,還把我擄走了?!?p> 客廳里的火勢被自動噴灑器熄滅了,地面上到處都是水,他解開后背破裂的襯衣,從沙發(fā)上拾起一件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
“我要稍微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了?!?p> “等等,冬夜,你這是要去哪里?”
小姨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呆然地看著支倉冬夜。
“要是一直被這群瘋子盯上,我們鐵定會永無寧日,這次對方都敢闖進家里來行兇,那么下次了,他們搞不好會更加無所顧忌——”
支倉冬夜語氣很平靜,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然。
“我現(xiàn)在要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
“冬夜,你可千萬不要亂來。而且對方開著車子跑遠了,你要怎么找到他們?”
“關于這點不成問題。”
支倉冬夜淡漠地笑了,就在方才,他偷偷喚出了“冥府信使”,命令“信使”去追蹤起那輛開走的車。
“冥府信使”與自己有一種特殊的方位感應,就如同互相有定位一樣,不管信使飛到哪里去,即使分隔很遠的距離,自己也能夠感覺到信使所在的方向。
而且,命令“信使”去追蹤有一個極大的便利,那就是一般人是看不見這只詭異的存在,而它卻能夠憑借雙翼的便利,從空中俯瞰地面,追捕“獵物”。
支倉冬夜相信,派出“信使”后決計不會令他失望。
“對了,千穗姐,你知道我身上的翅膀的事嗎?難不成跟我哥有什么關系?”
他轉身向笹森千穂問起這個問題。
“是的,因為信秀那小子也長著奇怪的翅膀,不過這件事說來話長,警察和消防車快要到了,你盡管離開這里吧……”
說到這里,她走近一具尸體上,摸出了彈匣里裝滿子彈的手槍,又搜出了兩個彈匣。
“拿去吧!用這些防身好了?!?p> 她強調了‘防身’兩個字。
“我會刪掉攝像頭里的視頻,待會警察來了就說是綁匪們干的好事,你不要有后顧之憂,我會幫你善后家里的事情?!?p> “好的,謝謝你?!?p> 支倉冬夜有些愣悶,小姨應當能夠猜到他要做什么,卻并沒有阻止他的意圖。
“冬夜,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們笹森家的家訓嗎?”
“啊!……我記得,‘以牙還牙,加倍奉還’吧???”
“對?!?p> 小姨一邊點頭,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緩聲說道:“其實,這句家訓的后面還有一句,那就是‘恩償雙份,怨還十倍’,只挨打不還手不是我們家的作風,去吧……不管你打算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不過自己也要小心就是嘞。”
“我知道?!?p> 支倉冬夜對她笑了笑,就握著手槍和彈匣,轉過身去向屋外走去,他不打算在這里浪費時間了,因為警車的鳴笛聲正在靠近這里。
他披上外套,戴上這件黑色夾克上的兜帽,雙腿從后院飛奔出自己的家門,暗夜就成了他最好的掩護。
雙腿加速邁開步伐,他無言地握緊拳頭,一路奔跑了十分鐘,來到了空無人煙的街心公園。
他的視線穿透周圍的樹木,他向天空往去,頭頂?shù)纳戏绞敲髁恋脑鹿猓瑹o論跑向何處,都是一片青白色的昏暗。
滿月那純凈的白色光影在地面上擴張。
支倉冬夜冷笑一聲,他的背后雙翼再度張開,黑色的翼翻動著扇開,抓住氣流向空中提升。
如果有人從遠處看向這個公園,會看到一抹影子從樹林中飛起。那影子像是鳥一樣在黑夜中張開漆黑的翅膀,輕盈地飛翔在滿月的天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