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啟華這些人走后,那位王主任這才向周元走來,剛才嚴峻的面容此時已帶上了微笑,主動伸出手道:“您好記者同志,我是縣政府辦公室的主任王曉棟,剛才讓您見笑了?!?p> “您好王主任,我姓周,周元,這位是我的助手張清研,我們是從海城過來采訪的?!敝茉⑿χ鯐詶澪樟宋帐郑S后介紹著自己和張清研,同時給對方看了下自己的記者證。
王曉棟對于周元他們的態(tài)度不錯,也極為客氣,得知他們是來采訪關于古墓發(fā)現(xiàn)一事時,當即就表示采訪需要得到文物局方面的同意才能進行,不過對于地方政府對記者的采訪是表示支持態(tài)度的,并且主動答應為周元介紹了一下這個古墓從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的大致情況。
周元對王曉棟的配合表示感謝,在王曉棟的建議下,一起去了附近鎮(zhèn)政府的辦公樓,等到了那邊在小會議室各自入座,讓人上了兩杯好茶,之后就給周元介紹起了古墓的情況。
這時候,無論是周元還是王曉棟都避口不談剛才曹啟華的事,仿佛那件事根本就沒發(fā)生過一般,這讓在一旁的張清研很是不解。
王曉棟的介紹比較細致而全面,看來當?shù)貙τ谶@處古墓的發(fā)掘還是很重視的,要不然以王曉棟的級別也不會了解這么多情況。
一個多小時后,聽完了王曉棟的講述,周元表示非常感謝,并且提出希望王主任能夠盡快幫忙同文化局的相關領導取得聯(lián)系,以便讓他們能夠進入現(xiàn)場進行采訪和拍照。
對此,王曉棟表示他會盡快安排,同時還熱情地詢問周元和張清研的住處,說縣里可以為兩位記者安排住處,離這不遠的縣招待所雖然不是對外的賓館,但住宿條件不錯,如果兩位不嫌棄的話可以在那邊下塌。
王曉棟的熱情招待周元當然不會拒絕,再說經(jīng)常外面跑的周元清楚,這種縣招待所雖然聽起來不怎么樣,但條件不會差,更重要的是因為有政府背景,所以安全性和保密性比較好,那種晚上偷偷摸摸從門縫里塞小卡片的情況絕對不會發(fā)生,更不會出現(xiàn)莫名其妙警察查房的情況。
所以,謝過王曉棟后就由對方安排他們在縣招待所入住,等住下后,周元送走了熱情的王曉棟,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張清研就從隔壁過來了。
“周元哥,今天這事……?!币姷街茉?,憋了一肚子疑惑的張清研迫不及待地就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前面為什么不問王主任關于曹老板的事?”瞧著張清研疑惑的表情,倒了一杯熱茶給她,周元坐下后笑著問道。
張清研用力點了點頭:“對呀,我就要問你這事呢,前面曹老板不是說上面一直壓著補償不給他么?既然這王主任來了,為什么不幫著問問這事,再說了這曹老板的正當利益該維護就得維護,要不文物保護法不就一紙空文?”
聽到這,周元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隨著他的笑張清研有些糊涂了,她不明白為什么周元絲毫不在意這事,反而要笑,難道自己說錯什么話了?
“你呀你,這社會上的事哪有這么簡單,這事真要這么簡單倒好咯?!敝茉焓譀_著張清研點點,笑著搖頭道:“這里面的是是非非哪里是我們這些外人說的清楚的,而且你真以為那曹老板說的就是實話?如果一切都是曹老板那邊說的話,他為什么剛才見了王主任又慫了?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提出自己的訴求嘛?!?p> “你是說……曹老板說謊了?”張清研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道。
周元又搖頭道:“倒也不全算說謊,假如他真是無理取鬧,王主任也不會輕易地就這么放過他,要知道王主任可是縣辦公室主任,按他的級別再怎么也是個正科級,曹啟華這樣的土老板充其量就是幾千萬的身價,王主任真要辦他還不容易?”
聽到這,張清研更是糊涂了,眨著大眼睛半天都沒回過神,有些搞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經(jīng)歷過社會毒打,就不知道社會的厲害。
張清研這種剛剛畢業(yè),從小又生活在優(yōu)厚條件家庭的孩子哪里懂得這些東西?其實當年周元讀書時也是如此,一直覺得這世界上就和書本里寫的那樣,好人多壞人少,只要自己以誠待人,這世界上哪里會有那么多的黑暗面?
可后來,殘酷的事實卻狠狠給周元上了一課,假如當年沒有老師李夢舟和張清研的父親張子建出手相助,他周元哪里還有今日?
所以自那事后,周元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同樣也是這個原因,使得周元后來很少容易相信他人。
別看周元平日溫文爾雅,同人交往也是文質(zhì)彬彬,但真正能讓他認可的朋友卻是寥寥無幾。
“你仔細想想,曹啟華當初和我們說的那些話,還有他為什么會帶這么多人跑到現(xiàn)場鬧事,最關鍵的是他明明可以直接不管那兩個協(xié)警帶人強行沖進現(xiàn)場,可他偏偏就沒這么做。你不會以為僅靠著兩個沒有正式編制的協(xié)警就能攔得住曹啟華這些人吧?”
張清研很聰明,她缺乏的只是社會閱歷,周元這么一提醒她頓時有些明白了,再回想當時曹啟華說的那些內(nèi)容,再聯(lián)想到當時的情景,張清研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這個曹老板是打算借這機會多撈點好處?”
“呵呵,聰明?!敝茉斐龃竽粗附o她點了個贊。
張清研頓時氣呼呼道:“虧得我前面還替他說話來著,鬧了半天居然是這么一回事,這個曹老板真不是東西?!?p> 聽到這,周元搖頭笑道:“其實也不能怪他,人嘛,尤其是生意人,賺錢是最重要的,而且他不鬧你又怎么知道地方會盡快把補償給他?這里是中原不是海城,地方辦事沒那么規(guī)矩,就算國家有文物保護法,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真落到實處天曉得會怎么樣?!?p> “周元哥,你的意思是王主任那邊也……?”張清研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睛問。
見到周元點了點頭,張清研的表情有些抓狂了,這些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復雜了,她一直以為有些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可誰想到會有這么多彎彎繞繞,今天如果不是周元告訴她這些,恐怕她根本就不會明白真正的問題所在。
“行了,別亂想這些了,反正這事和我們沒關系,今天跑了一路早點休息,等明天我們直接去找王主任讓他安排采訪的事?!?p> 拍拍張清研的肩膀,周元笑著說道,張清研點了點頭,起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可剛走了幾步她猛然回過頭:“對了周元哥,你前面故意參合進去是不是就是想借這機會給采訪弄點便利?”
“你倒是不傻,現(xiàn)在明白了?”周元頓時笑了起來。
張清研沖著周元作了個鬼臉,丟一下句“老奸巨猾”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