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我太難了！
吃完飯，移居客廳，三人品著飯后茶，嘮叨起家常來。
“五弟啊，聽說，你喜歡下人們自稱奴才？可有此事？”
張寶珠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嚨后，注視住旁邊的朱德約，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道。
朱德約一愣，下人不就是奴才嗎？
那么多電視電影里面，那些太監(jiān)，傭人等，不都是自稱奴才嗎？
這稱呼難道有問題？
“咳，嫂子，這有什么不妥之處嗎？”
愣了幾秒后，朱德約好奇的問道。
“有什么不妥？我朱家，不，不僅是我朱家，即便是天下士紳豪強家里，也從來不會這么做。奴才，誰家會用奴才樣的人？嗯……”
張寶珠說完，責怪的眼神，恨鐵不成鋼。
“是啊，德約，你一醒來，就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我很擔心……”周秀蘭一臉擔憂，小心翼翼的看著朱德約，深怕自己的話觸怒了自己的夫君。
朱德約腦子懵懵的，回想這幾天王承恩看自己的眼神。
那是一種深深的不解和疑惑。
難道在明朝，太監(jiān)不自稱奴才，那么他們自稱什么？
哦，對了，王承恩方正化要么自稱小人，要么稱臣。
我就說嘛，為啥他們不自稱奴才。
迷茫的眼神暴露出朱德約此刻的心情。
為毛后世的影視劇中，太監(jiān)都自稱奴才或奴婢？
“五弟啊，我大明朱家，從來不把宮里服侍我們的人看著奴才，他們也不會把自己當作奴才，你明白嗎？也不知道你怎么會有這么不可思議的想法。更可氣的是，你身邊的那個王承恩，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居然故意逢迎你，還恬不知恥的自稱奴才！呵呵……”
張寶珠一番教訓，朱德約總算知道了自己錯在哪里。
原來如此，居然一直被誤導。
明史是誰編纂的，野豬皮啊。
真是太惡毒了。
為了鞏固統(tǒng)治，無所不用其極。
為了奴役漢人，不光要削發(fā)，還要從根子上來剝脫漢人的尊嚴。
試想一下，一個人的膝蓋跪習慣了，彎腰也成了一種不能，當再想挺直腰桿做人的時候，幾乎不可能了。
更恐怖的是，當絕大多數(shù)人都習慣后，且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時候。
一旦有勇士站出來反對，替大家爭取利益時。
這名勇士得到的絕對不是擁戴，而是一堆臭雞蛋。
哎，算了，不說這些，自己今晚來這的目的是問清楚二十萬兩白銀之事。
“咳，我當然知道這些，不過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用意?！?p> 朱德約摸了摸下巴，組織了一番語言。
“如今，我大明表面看起來依然分光無限，但實際上禍根已經(jīng)深藏。
且，在這幾年已經(jīng)逐漸越發(fā)明顯起來。
再不做一些改變，臣弟擔心，我大明國祚最多只有十來年的時間了?！?p> 不得已，朱德約決定先拋出這番結論，鎮(zhèn)住這娘們兒再說。
“你……你胡說什么。呸呸，小孩子的話不可當真，老天爺不可當真！”
張寶珠臉色一變，猛的站起來，伸手就要捂朱德約的嘴巴。
“嫂子，你干啥？”
朱德約一側身，頭一偏，讓過張寶珠的手。
“五弟，幸好這些話是在我這里說的，在外面，千萬不要如此胡說八道?！?p> 張寶珠一臉嚴肅的盯著朱德約，眼神嚴厲而認真。
“咳，德約，我也一直奇怪，你當初在王府罵魏忠賢的時候，就在罵他奴才，但是魏忠賢可不是奴才。奴才可不會當那么大的官。”周秀蘭王妃一臉疑惑。
“并且，德約，這和你說的禍根有什么關系嗎？”
“對啊，我剛才被你氣糊涂了，秀蘭問得對，讓他們自稱奴才，和國運有什么關系？”
好吧，朱德約覺得是該展現(xiàn)自己口才的時候了。
作為一名文職職業(yè)軍人，宣傳寫稿是強項。
哼，就不信忽悠不了你們兩個女人。
朱德約抬頭掃視了一圈屋子里的所有人，然后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當屋里只有他們三人時，朱德約開始了他的表演。
“嫂子，秀蘭，你們應該知道當初土木堡之變的緣由吧？”
兩人點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朱德約。
“我朝軍隊二十萬，而對方才區(qū)區(qū)三萬人馬。
可是結果以呢？
我朝大敗，二十萬出征將士陣亡三分之一！
為什么會?。?p> 還不是因為有王振這樣的奸臣宦官。
正是王振這樣的內宮奸宦，北伐才會慘敗。
也因此一役，我大明武力急轉直下。
所以才會有北方山野之人造反而無力剿滅。
土木之變，王振至少要負一半的責任。
所以，我要把這些人的地位降低，降低到他們沒有能力影響君王，干預朝政。
這就是我要他們自稱奴才的原因。”
朱德約自以為自己說得很不錯，兩個女人應該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迎接朱德約的確是一把團扇。
只見張寶珠手握絲綢繡牡丹團扇，對著朱德約就是一陣猛敲。
“氣，氣死我了，你說你忘記了很多事。怎么就記得這些事情的？記錯了也就算了，居然還要讓這些無根之人丟掉他們唯一的尊嚴！你，你氣死我了?！?p> 張寶珠氣得眼淚直滾，差點嘴歪眼斜。
“你……你說你，啊……可憐你皇兄尸骨未寒，還沒下葬呢。
而我一個婦道人家，為了你朱家天下著想，將由校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仁壽宮。
我所謂何來??？”
“嫂子，嫂子息怒啊！德約他不是故意的。你忘記我前面給你提過的事情嗎？”
周秀蘭一把抱住張寶珠，一面勸解安慰，一邊小聲的提醒。
末了，還抬起手指了指腦袋，悄聲說道：“他這里不清醒，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p> 朱德約是真的懵逼了！
我不過是說了大實話，且是歷史公證過的事實啊。
怎么感覺我像是在胡說八道一樣？
難道，后世關于土木堡的記載有誤，其實有反轉？
嘶，有可能哦。
畢竟后世看的明史之類的書籍，其實絕大多數(shù)都是清朝編撰的。
只要是人，就會有私心，何況是霸占了明朝天下的北人。
張寶珠聽了周王妃的話后，逐漸平息了心中暴跳的怒火。
眼神中帶著意思憐憫的看著朱德約。
“德約，你既然記不得以前的很多事情了，就讓秀蘭多教教你。不要再想當然的評價先人，那樣只會徒增笑柄而已。”
“呃，嫂子，我的確不記得很多東西，確切的說，很多事我只記得大概，但不清楚具體的事情。您老可以講解一下土木堡之事嗎？”
朱德約意識到自己可能錯得離譜后，態(tài)度一下秒變成謙虛的小學生。
“唉，我就再給你說道說道吧。其實當初正統(tǒng)十四年的土木堡之變，是由很多因素造成的。
王振因受英宗信任，行事難免跋扈了些，對底層的錦衣衛(wèi)不太友善。
因此底層的一些情報總是不能及時送達，或者不能得到真實情報。
而英宗卻根據(jù)王振提供的情報，做出了最正確的部署。
你也說了，我朝二十萬將士，豈會打不過對方三萬人馬！
但是，因為內奸出賣，我朝行軍的一舉一動，均被也先知悉。
且，在英宗回退之時，還有不少軍士反叛。
正是因為自相殘殺，才讓也先得勝。
而王振，不過是一個內官，他可背負不起這么大的罪名。
我不知道你的這些言論是誰教給你的，但顯然這人不懷好意??！
唉，我一個婦道人家，本不該干涉，但是我不忍心啊。
五弟，你長大了，該有你自己的判斷才對，不可人云亦云！
好好治理天下，請善待你的臣民吧。
好了，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吧?！?p> 張寶珠一臉疲憊，無可奈何的對朱德約擺了擺手，讓兩人趕緊滾。
朱德約滿臉訕笑，對張皇后深施一禮，然后和周王妃一起離開養(yǎng)生殿。
歷史文盲朱德約再一次證明盡信書不如無書這話的正確性。
走在回乾清宮的路上，朱德約不時嘆息，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