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新昀有些驚訝,“我以為你知道。”
高陵池笑道:“就算是神也有未解之事,何況是我?會長您真是抬舉我了。”
施新昀自嘲道:“只是突然發(fā)現(xiàn),我這大半輩子都活得糊里糊涂的,如今清醒幾分了,卻又不敢去面對現(xiàn)實,感覺挺可笑的?!?p> 說著他就長嘆了口氣,“高陵小姐,我從頭說起吧。”
這似乎是個很長的夢,但從頭到尾不過十余天。
在夢里,他站在一個相對理智的角度,與自己最親近的兄弟從頭相處了一遍。
就像現(xiàn)實里一樣,他慢慢的信任他,卻始終沒有越過理智這條線,所以哪怕面對他的背叛,他也不過感覺到些許的難受與意外。
可當一切回歸現(xiàn)實,他仔仔細細將這些年的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這才發(fā)覺到很多自己從前一直沒有留意過的細節(jié),那些被他一笑置之,從來沒往心里去過的細節(jié)。
而這樣的發(fā)現(xiàn),讓他心里有根弦悄然繃斷了,夢里的難受感驟然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壓得人沉重而恍惚。
“高陵小姐,你說一個人是怎么做到一邊關(guān)懷,一邊背叛的?”
這個問題讓高陵池想起林與生和萬明易,萬明易也是那樣悄無聲息的背叛了林與生,還將實情隱瞞了好幾年,或許聽到梨落死訊的時候他還在心底松了口氣吧?梨落一死,真相就永遠的被埋藏起來了,他也就從此安全了。
“人心本來就很復雜,背叛與關(guān)懷是可以同時存在的,只是真真假假,全看你自己的感覺?!?p> 施新昀嘆氣,“我們一起成立基金會的時候就約定過,一定要不忘初心,這十幾年來我也一直在堅持著,從來沒有片刻動搖。
那時候城遲的慈善機構(gòu)水很渾,很多都是打著慈善的名義行斂財之事,這些都是我們親眼看過來的,我們也發(fā)過誓要成立一個真正的慈善機構(gòu),絕不會步上他們的后塵。
昨天醒來以后我想了很多,將這十幾年來的事都想了一遍,我自問從來沒有對不起過他,他也不是經(jīng)濟困難的人,可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他……他為什么要違背我們當初的約定,為什么要……跟當年那些機構(gòu)一樣,借著慈善斂財?”
高陵池大概聽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她沉默了片刻后開口道:“您已經(jīng)能確定是劉副會長了嗎?”
施新昀苦笑,“不會錯的,當時那個山村的捐款是他親自帶人過去的,回來以后也跟我說都辦好了,可我親眼看到,那個孩子,還有老人……他們是活活凍死的啊。
我仔細想了好久,這些年來很多他辦的事情我都沒有過問,但是偶爾也確實會有些不大不小的漏洞,他每次都解釋得很合理,所以我也就全信了,可現(xiàn)在想想,這些事情到處都透著不對勁,我當時怎么就看不出來呢?”
眼看他已經(jīng)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這種情況下壓根不適合思考問題,很容易就會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所以高陵池開口勸慰道:“施會長,您剛醒不久,還是先把身體養(yǎng)好吧,這些事可以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