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后,千湖水泊,一艘數(shù)十丈長的寶船疾馳而過。
茍虞趴在一旁,百無聊賴,不時打量一番靜默打坐的茍道人,又不時打量躺在躺椅上如老夫子一般津津有味看著醫(yī)書的李元寶,實在有些忍不住吐槽道:“除了睡覺吃飯,你天天就抱著道書醫(yī)書看,真是無聊透了。”
順勢翻過一頁醫(yī)書,李元寶隨口接道:“經(jīng)脈者,人之所以生,病之所以成,人之所以治,病之所以起。所以決生死,處百病,調(diào)虛實,不可不通?!?p> “練氣者,通七竅也,是曰靈根、玄通、妙鑰、統(tǒng)真、通樞、涵神、洞幽?!?p> “所以有詩曰:一竅開時便通天,初時幽暗玄又玄。靜侯靜待無煩惱,靈根洞開入九淵。霹靂聲聲飛龍起,一片通明九重天?!?p> “看似沒什么關(guān)系,但眉心祖庭又稱印堂,靈根竅,這些書籍中都有記載,兩者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就連自己這個練氣士聽的都懵懵懂懂,茍虞撇撇嘴,知道這些東西肯定說不過他,換了個話題不屑道。
“那公子你前幾天把一只兔子活生生的拆下骨頭來研究醫(yī)術(shù)不是沒把骨頭裝回去嗎?”
李元寶微微笑起來,放下書,接著道:“人有二百零六塊骨頭,出生嬰孩則有更多,看似與修行也無關(guān)緊要,但力道中需要練筋骨、換血髓,才能成就元丹?!?p> “兔子雖然小,但骨頭共有二百七十五塊。比人更加復(fù)雜,所以當(dāng)個檢驗知識的載體是夠的,既然知道位置記下了,沒必要多此一舉。”
“你應(yīng)該多看點書,這些書籍其中闡述了不少的道理,在俗世中稱作格物致知,在道門中稱為悟道?!?p> “一個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另一個虛無縹緲,只靠悟性,我覺得都非正道?!?p> 茍虞打個哈欠,嘟囔道。
“說來說去,這不還是沒裝回去嗎?”
茍道人睜開眼,這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搖搖頭,甩開這個念頭,正色道:“到千湖水泊了,已經(jīng)是入了宗門外圍?!?p> 李元寶起身走到寶船甲板上,寶船飛速掠過山川大地。
之前原本李元寶還對外面風(fēng)景挺新鮮,看了幾次,也就沒覺得什么意思。所以近來都是看書或者與茍道人談天論道盡量讓自己對道門更加的了解。
李元寶下意識負著手,這是柳先生時常擺出的樣子。
從寶船向下看去,只見天明氣朗,風(fēng)波盈盈,碧水連天,一望無際之下似連心胸也開闊許多。
依稀記得《朱氏一族游記》中也記載了此處,但也僅此而已,沒再進去過。
見下方水泊中有不少紅點移動,不時激起白色水花。離得遠了,看不太清,似是活物。
李元寶明白,這是紅鱗鯉一族了。
這時候,遠遠飛來幾只大雁,光翅膀就足有數(shù)丈,還沒到就一聲聲嘹亮酣暢啼鳴。
待到近處,為首者搖身一變,化作一個青年,仙風(fēng)道骨,寬袖大袍,倒是十分清秀。
一下躍入寶船內(nèi),打量了幾眼,才對著茍道人稽首一禮道:“道友有禮,宗門規(guī)矩,勿怪!”
茍道人同樣稽首回禮,才正色道:“自不敢忘?!?p> 忽然,李元寶眉頭一緊,感覺有一股什么波動掃過自身,隨即想起茍道人所言。
大陽道宗外圍共有兩重護衛(wèi),千里水泊居住著四大妖部中的白羽雁與紅鱗鯉,內(nèi)還有一重千重山,也叫天門。
入大陽道宗,需要過的兩重檢查了,若是行船而來,則是紅鱗鯉負責(zé)。
其二,則是過天門,道宗乃是由一巨大陣法包圍,出入共有四道天門,由道宗門下真武、伏魔、鎮(zhèn)獄、誅妖四殿分別負責(zé)把持。
大陽道宗除那四殿以外,另有丹符、神工、天地三殿位不涉常務(wù),唯有紫薇一殿地位特殊,乃是歷代大陽掌教所執(zhí)掌。
過了千重水泊此關(guān),如此又行了一個時辰,天邊才開始陸續(xù)出現(xiàn)道宗弟子,皆是頭梳道髻打扮,身著寬袖道袍,腳踏法劍,少有幾個例外的。
如此又行了一刻,遠遠就見天上有道巨大門戶,不時有人進出。
負責(zé)守衛(wèi)的不再是妖部,而是正宗大陽門人。
待茍道人上前道明來意,便有道人上前查驗身份,李元寶也依舊被道人用寶鏡照過,這才放行。
過了這處,前方陸續(xù)開始出現(xiàn)座座大山,待行過,翠綠綿延,山色蒼蒼,透過云間霧氣,依稀能看到云鶴起舞,蒼松怪石,其間夾雜著猿聲鹿鳴。
這時候,一路上道門弟子也多了不少,茍道人不欲太過惹眼,開始把寶船往更高處升去。
“這千重山山岳之中,多是外門弟子,但由于結(jié)丹后斗法勝出者才可開府,也導(dǎo)致能開府者必定是外門弟子中法力高深,善于斗法且護道手段高明之輩?!?p> “此中便是如我家主人那般元嬰練氣士也有不少,都是手段高明,個個臥虎藏龍。開府后往往會布陣法護持,其人若是在修煉,不小心困于其中,困個三年五載也是平常?!?p> 見李元寶有些新奇,茍道人笑道解釋道。
點點頭,李元寶也笑著贊道:“今生所見所聞,實不及今日之萬一?!?p> 茍虞一躍,跳到李元寶懷里,抬頭認(rèn)真道。
好似這是他家中所有,拿出來炫耀,得意洋洋。
“這算不上什么,我看你時常表情淡淡,仿佛沒什么情緒,等一會兒見了那倆天工鬼斧般的大能造物,怕是根本把持不住心里的震驚?!?p> 李元寶奇道:“還有這般物什?”
不由抬頭看向茍道人,卻見他笑意盈盈,點頭道:“確實如此!”
這片山岳行了半個時辰也未走完,但這時前方隱隱出現(xiàn)一座巨大山岳,如擎天巨柱般高聳入云,直插云霄,他們已在高處但仍不見頂,駭人之極。
其余山岳雖也高大寬廣,但與其比之卻有如夜中螢火,不可望其項背。
見到這山,李元寶心中就是一動,果不其然,茍虞聲音適時在耳邊響起。
“這山名驪山,占地三千六百里,無可計重。乃是初代真武殿主合三位洞玄大能以大法力從海外搬移來的?!?p> “其上有真武殿主的宮殿,名叫真武寶華元合宮,歷代真武殿主多是居于其上,如今這宮殿主人是現(xiàn)任真武殿殿主寶華上真?!?p> “海外搬移來?”
李元寶無力望了一眼極遠處那承天柱般的巨大驪山。
這山只在半空中這段少說直徑也有數(shù)百里,且不說他們從周國到道宗光趕路便行了一個多月。
而從海外生生搬移如此巨山到此處,李元寶完全想不出那是個什么樣子,張張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去說。
“往常聽聞神仙手段,如今看來,一點不虛!”
李元寶沉默片刻,嘆道。
忽然,茍道人想了想,對著驪山稽首一禮才提醒道:“對了,今年道學(xué)監(jiān)開學(xué)就由我真武殿負責(zé),一般來說,真武殿主或者副殿主、真武大執(zhí)事會去一個?!?p> “你需得記住,如果真武殿主親臨,上真的尊號全稱是大陽道宗真武殿主,真武道統(tǒng)執(zhí)掌,大陽真武元合宮寶華上真!”
李元寶點點頭,比起搬來驪山的震撼,這么長的稱謂沒什么大不了的,但他還是小心記下,想了想,不由追問道:“大執(zhí)事是誰?按道長這么說,他的地位近乎不比副殿主差了?!?p> “大執(zhí)事乃是寶華上真親傳首徒,已轉(zhuǎn)生重修過一次。但若是與副殿主相比還要尊貴些?!?p> “大執(zhí)事今生要是能夠晉升洞玄,那便是下任殿主,真武殿的主人??氨确菜讎抑樱匀蛔鹳F無比?!逼埖廊私忉尩馈?p> 待到近處,驪山已完全遮蔽了陽光,無比廣大地方全是驪山陰影,行在這陰影之中,一路所見所聞似乎完全偏離了原本世界。
早先聽聞的傳說中神人摘星趕月,破碎洲陸或許還有些夸大嫌疑,如今神話照進現(xiàn)實,李元寶覺得說的怕是過謙了。
過了驪山,遠處依舊是一片山巒,待過了這片山巒才見一片廣闊平原城池。
李元寶瞇著眼睛,此時剛過正午,但遠處高空天上隱隱傳來淡淡金光,并不刺眼,但惹人注目,只肉眼看來,就如雙日當(dāng)空,明亮無比。
果然,茍虞適時又得意道:“這便是第二個了,這是我大陽道門的至寶,萬壽洞霄宮!”
“自有大陽道門起,它便屹立當(dāng)空,有若大日遍照,大陽二字從它身上而來,它其從來沒有下落過到地上,每代掌教玄霄道君都居于其上?!?p> 李元寶點點頭,雖然他感受不到那種偉大,但聽起來似乎要比搬來驪山的那幾位大能更加恐怖,不由問道。
“那此代掌教至尊玄霄道君的尊號全稱為何?”
茍虞對著萬壽洞霄宮一點頭,算是行禮,才話音鄭重道。
“大陽道宗掌教,大陽道統(tǒng)至尊,萬壽洞霄宮主宰,大陽紫薇殿殿主,紫薇道統(tǒng)執(zhí)掌!”
“大陽元皇金闕紫薇玄霄道君!”
加三來了
這尊號是道教正統(tǒng)神靈的尊號,修改了一下,免得沖突,過不了審。 另外好像這尊號可以水字?jǐn)?shù),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