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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的你

第三十四章 告別親人,孤獨陡升

卓越的你 輕竹溪 8293 2021-04-26 07:39:18

  吳思看了看身旁一臉迷惑的阮廷芳,他拿過來,丟進工具盒里,笑著說道:“呃……就是一個貼著玩兒的東西,我平時忙,也不怎么注意保養(yǎng)車,沒注意?!?p>  看阮廷芳沒有細問,吳思轉(zhuǎn)移話題:“小姨,你想吃什么?川菜還是粵菜。”

  “我已經(jīng)點好了,就我們兩個,聽說,你們一直在提倡光盤行動,我定的這家飯店有微菜系。”

  “徽菜。”

  “微菜,就是小份的菜,品種多,量少?!?p>  來到一家大飯店門口,吳思下了車,也幫著打開阮廷芳的車門,兩人進去。吳思一直想著那個竊聽器的事情,但此時,他需要陪伴自己的親戚。這個飯店十分豪華,進去之后,由工作人員檢查訂單,帶著進入指定的餐桌,吳思坐下,看了看,上方是一個玉石水晶吊燈,璀璨耀眼,左右分別有五個臺燈,臺燈發(fā)出暖暖的昏黃的光,臺燈下方是修剪成球形的四季常青盆栽,簡約又獨特的方格瓷磚,潔白的大理石桌面,雅黃的歐式沙發(fā)椅。餐廳里的人大多都西裝革履,或者濃妝艷抹。

  “思思,你看看,還有沒有想吃的?”

  吳思用筷子夾著菜:“沒有,這些我都愛吃,不用多點?!?p>  “嗯……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寧,是出了什么事嗎?”

  吳思抬頭趕忙解釋道:“沒有……我是在想,小姨……你來之前應(yīng)該早點跟我打招呼,我好準備一下好好招待你,現(xiàn)在弄得什么都是你準備……”

  阮廷芳一笑:“哦……思思,不要跟我客氣……哎,你好像變了。”

  “我變了嗎?”

  “變了。上次我回國……是……2017年,我記得,我才見你不到五分鐘,你就背著書包,說要去圖書館突擊一下,明天是公務(wù)員考試。”提到這個,阮廷芳就笑出了聲,“好可愛啊,大男孩,好陽光的感覺。”

  這也勾起了吳思的回憶,他微微一笑,大男孩?看看自己,現(xiàn)在哪有一點大男孩陽光的樣子?三年,這三年的時間快,卻又慢。

  “小姨,你這次回國就是為了參加老朋友的葬禮嗎?”

  “是啊。”

  “你們關(guān)系這么好?”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四十多年的友誼了?!?p>  “姨父呢,沒有跟你一起來?”

  阮廷芳微微一笑,表情有些尷尬:“我跟他在辦離婚手續(xù),你現(xiàn)在還可以叫他姨父?!?p>  吳思瞪大了眼睛:“離婚?你們結(jié)婚都二十多年了……”

  “以前打工、創(chuàng)業(yè),忙,有時候旅游,那時候,我們的兩個孩子還在……”

  “表弟和表妹車禍去世,這誰也不想,這是意外。”

  “思思,你還沒有結(jié)婚,不懂婚姻。每一對婚姻肯定有不愉快的地方,但是如果他們都愛孩子,就會為了孩子去妥協(xié),努力繼續(xù)維持這段婚姻。沒有孩子……尤其像我們這樣,四十過了,馬上要五十的人,不年輕,也不服老,人生是短暫的,得多為自己考慮?!?p>  “那……小姨,要不,我明天請假,陪你去……”

  阮廷芳笑著搖搖頭:“不用擔心我不開心,離婚不是失敗,不幸福才是。我還是很樂觀,等我回新加坡后,疫情好轉(zhuǎn)了,我繼續(xù)經(jīng)營餐廳,遇到心動的,就去約會,沒有,我也不勉強,等時機成熟,我就考慮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p>  “我一個朋友,也是這么想的,她也不是很在意是否結(jié)婚,等條件夠了,就去領(lǐng)養(yǎng)一兩個孩子?!?p>  “你的這個朋友也是女性?”

  “嗯?!?p>  阮廷芳看著吳思:“那……你喜歡她嗎?”

  吳思一笑:“小姨,你太八卦了,就是朋友?!?p>  阮廷芳也笑:“思思,我雖然一直在新加坡,很少回來看你,平常也是偶爾才聯(lián)系,但是這可是你第一次主動跟我提起你身邊的人。”

  “不是吧?”

  “是。我經(jīng)營餐廳有一個重要的理念,就是要記住客人的喜好和觀察他們潛在的情緒,發(fā)掘機會,做好服務(wù),對身邊的人也是一樣?!?p>  “沒有吧,我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也跟你提起過我那個女朋友?!?p>  “那是我問,你答。”

  “這個不能說明什么,你剛剛都說,我變了,這就是變化的一個面?!?p>  “那,你有沒有別的想提的朋友和其他人?”

  “呃……我們隊的潘隊長,他年紀也比較大,為人謹慎,哦……我還有一個高中同學,最近結(jié)婚了……”

  阮廷芳笑著,稍有些得意:“是不是?我問,你答?”

  吳思放下筷子,笑著用雙手蒙了蒙臉,又拿開:“小姨,你別給我設(shè)套行不行?我好歹也是個警察啊?!?p>  “好……我明天晚上就要回去了,就放過你吧?!?p>  “這么著急就回去?”

  “現(xiàn)在特殊時期,回去還要隔離,時間不等人啊?!?p>  從飯店出來,吳思送阮廷芳去酒店,經(jīng)過小區(qū)外的一個站臺旁,于醉墨正背著包,在那兒等班車。

  阮廷芳看到吳思盯著于醉墨的方向看:“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那個姑娘?”

  “嗯?!?p>  車從于醉墨身旁開過,吳思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遠去的于醉墨,她穿著白色的T恤,深藍色的七分褲,扎起的頭發(fā)在夏日的晚風中微微飄動。

  “這么晚,也沒有化妝,看樣子,好像是要去加班?”

  “她在殯儀館工作,夜班?!?p>  “哦,是嗎?”

  “她平常話很少,很善良,經(jīng)常去福利院做義工,而且……”吳思看阮廷芳在笑,他意識到了什么,搖搖頭,不接著說,“人云亦云,小姨,你總這樣,沒有的也會變成有的了?!?p>  “我可什么都沒說啊。”

  ……

  車停在先云縣的一個高層酒店下,阮廷芳下車,吳思把行李箱拿下來,準備送阮廷芳上樓,阮廷芳叫住他:“我自己拿上樓吧,思思,天色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路上開車小心點兒。”

  說完,她接過行李箱,準備進去,吳思看她有些孤單的背影,猶豫了一下,叫住她:“小姨,”阮廷芳回頭,“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想念這個家鄉(xiāng),那,你可以回來,你沒有孩子,我也沒有父母,我可以照顧你,給你養(yǎng)老?!?p>  阮廷芳聽了這話,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她沒想到吳思會突然說出這番話。把行李箱放在一邊,她走上前:“思思,你能說這個話,小姨真的很感動,好孩子,謝謝你!”她抱住吳思,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還是流著淚,又笑著,拿起行李箱進去了。

  吳思看小姨進去了,看不見了,他回頭,上了車,從工具箱里拿出那個竊聽器。捏著竊聽器看了看,吳思開車來到公安局門口,想進去,把竊聽器送到技術(shù)部,但是,以什么理由呢?公安局技術(shù)鑒定物品也是需要程序的。當時買這個車的時候,吳思沒有過細地去翻看這個車,畢竟是二手的,他只關(guān)注大零件的性能,買了之后連洗車都很少,也不知道這個竊聽器是之前車主留下的,還是后來有人放進去的。想想,應(yīng)該是后來有人放進去的,因為車是蔣悅賣給他的,蔣悅……沒理由竊聽他。想了想,他還是只能作為受害人去報警。

  來到報警接待室,民警趙朝云看到吳思進來,有點好奇:“吳警官,你來報案?”

  “是?!眳撬寄贸瞿莻€竊聽器,“我今天在我車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竊聽器,不知道是誰放在我車里的。”

  趙朝云拿著竊聽器看了看,打開電腦記錄:“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晚上6點左右?!?p>  “在哪兒發(fā)現(xiàn)的?具體位置?”

  “在我的車副駕駛位置前面的工具盒下面,粘在那下面?!?p>  “你這個車是什么時候買的?”

  “今年四月初。”

  “在哪兒買的?”

  “縣里一個二手車行,長宇路那里的長宇車行?!?p>  “買的多少錢?”

  “四萬五。”

  “買的時候檢查了嗎?”

  “我檢查了發(fā)動機等大零件,很快就過戶了。當時著急走,也沒看里面……”

  “車里有損失過什么嗎?”

  “沒有。我平常也不帶現(xiàn)金,手機都是帶在口袋里?!?p>  ……

  問了一些問題后,趙朝云就按照程序收繳了這個竊聽器:“先這樣,有消息通知你?!?p>  “不送去技術(shù)部嗎?”

  “吳警官,你知道程序,有消息我們肯定通知你?!?p>  吳思只好先離開報警接待室,一出來,吳思就后悔了,他想盡快讓技術(shù)部查到竊聽器的來源,里面的信息傳到了哪里。在車上等著,他打電話給潘隊長:“喂,潘隊,我今天在我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竊聽器。”

  “竊聽器?跟我們辦的案子有關(guān)嗎?”

  “暫時還不知道。”

  “這樣啊,那你先去報警,我們前幾天不是也接到了一些賓館酒店的偷拍案子嗎?這些就是一些不法分子牟利的手段。”

  “我……”吳思猶豫了一下,“行,我知道了?!?p>  掛了電話后,吳思不甘心,他打電話給楊潤之,楊潤之聽說了之后,想了想:“你應(yīng)該把這個竊聽器直接拿給我。”

  “是啊,我也是……沒反應(yīng)過來,你能幫我快點調(diào)查這個竊聽器的來源嗎?”

  “嗯……這個你們已經(jīng)收繳……不好拿過來了,這樣,我去找何局長,你先跟他打個招呼,讓他出面,盡快鑒定?!?p>  “好?!?p>  吳思跟何子瞻打了電話后,何子瞻馬上同意去處理這個事情,吳思深深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理解能力下降。把車開離了公安局,吳思回到小區(qū),他下車,看了一眼樓頂自己的房子,黑燈瞎火的,回去干什么呢?他想找蔣悅聚一聚,可蔣悅正在老家辦理父親的喪事,喪事?怎么最近幾個月好多喪事?

  吳思關(guān)了車門,步行到小區(qū)外。六月底,空氣里透著燒烤味兒和人聲,街上到處都是人,天一熱,大家在家里待不住,都跑出來。他沿著馬路往前走,漫無目的地閑逛,拉面館、花店、藥店、超市、電動車行、水果零食、眼鏡店、壽司店、奶茶店、早餐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先云一中,因為疫情,高考推遲了一個月,校園內(nèi)依舊燈火通明,不少家長在校外等待。學校門開著,但是保安在門口,上面有一個牌子:戴口罩進入。吳思繼續(xù)往前走,走著走著,身上的汗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他渴了,看到旁邊有一家煙酒商行,走進去:“老板,這礦泉水多少錢?”

  “兩塊?!?p>  “我拿一瓶,有冰的嗎?”

  “有?!?p>  老板從冷藏柜里拿了礦泉水遞給他,掃碼付了錢。正要走,他發(fā)現(xiàn)店里還有一個人,那人也正看著他。

  “田小伍?”

  田小伍正坐在一旁,手里拿著煙,跟老板一起邊聊天,邊看電視。

  “你怎么在外面閑逛?最近很太平嗎?”

  吳思一笑:“是挺太平的。哎,你在這兒干嘛?”

  “玩兒?!?p>  老板看到兩人認識:“小伍,他是?”

  “他是警察,吳警官。”

  聽到“警察”兩個字,那老板的眼神有些閃躲,他馬上笑著拿凳子請吳思坐下。吳思看自己也沒什么事,就坐過去。

  “你不上班?”

  “還早呢?!?p>  “哎,你最近都不去福利院了?我去了幾次都沒看到你。”

  “我去就是做點體力活,也不會哄孩子,也沒什么文化,不會教他們?!?p>  “我還是不敢相信你會去做義工。”

  “我……不是……那什么嗎?”

  “什么呢?”

  “像我這樣的,老老實實地找個班兒上,錢掙得少,不甘心,做大事兒呢,沒資本,只能在夾縫中擦邊球?!?p>  “你掙得多嗎?”

  “不跟你說數(shù)字,怕你嫉妒,要抓我?!?p>  “你到底掙多少?”

  “反正比普通工人掙得多?!?p>  “你是心里不安,所以去做義工?”

  “沒有不安,只是,大半夜買煙酒什么的,一般不是什么本分人,有時候想想,這就是……助紂為虐,對吧?可以這么說?!?p>  “你掙了一些錢,可以去做個小買賣。”

  “小買賣?就不能做大買賣?”

  “你不是說沒資本嗎?”

  田小伍停了一下:“是。吳警官——哎,你怎么出來逛呢?”

  “我怎么就不能出來逛?”

  “一個大男人大晚上的,一個人出來逛,你是警察,你懂的?!?p>  吳思一笑:“我懂什么?別嘲笑我警察的身份!我是……天氣熱,在家呆著無聊,出來透透氣?!?p>  “你要無聊,要不跟我出去玩兒?”

  “去哪兒?”

  “酒吧?!?p>  “算了,吵死了那地方。”

  “你怎么知道吵死了?你去過?”

  “去過啊,抓人的時候?!?p>  聊到這里,吳思發(fā)覺與他聊不下去,老板在一旁,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深意。吳思看出來了,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從煙酒商行出來,吳思左右看了看,他的手里還捏著半瓶礦泉水,依舊冰涼地握在手心里,拎著瓶蓋方向,吳思低下頭,往回走。走到一個公園旁的馬路時,吳思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吳思?”他回頭一看,是黃宇,他手里還夾著一根點燃的煙。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

  “你問我?我還問你呢?!眳撬家恍?,走了過去。

  兩人來到公園里的健身器材旁的花壇里坐下,這個運動場所有一些小孩兒,大人在一旁看著,沒有路燈,有些黑,所以人并不多。黃宇從口袋里掏出一盒已經(jīng)開封的煙問道:“要不要來一根?”

  吳思搖頭:“不了,明天晚上我小姨要走,她是個很講究,很愛干凈的人,我可能要送她去高鐵站,不想讓她聞到我身上有煙味兒?!?p>  “你小姨?”

  “嗯。”

  “她去哪兒?”

  “回新加坡?!?p>  “她出國了?”

  “出國幾十年了。”

  “那肯定移民了吧?!?p>  “嗯,是移民了?!笨袋S宇把煙放了回去,“你一個人在這公園里是有心事嗎?”

  “別說我,你呢,也不開車,在外面逛?!?p>  “我是……天氣熱,一個人在家里很無聊,最近事情又多,有空閑了,出來透透氣。”

  “無聊?我巴不得我一個人在家里無聊呢?!?p>  “跟老婆吵架了?”

  “還是那些事兒,”黃宇彈了一下煙灰,“說我掙得少,房子太小,這不能買,那不能買……今天居然跟我說,她一個同事的老公白天在學校教書,晚上去送外賣,我當時就火了,我是警察啊,刑警啊,我去送外賣?送到一半兒接到案子了,我怎么辦!”說著,黃宇把手里已經(jīng)吸完的煙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又從煙盒里拿出一根點燃了。

  “她跟你結(jié)婚的時候不知道這些嗎?”

  “知道啊,我還能騙她不成?我就是想,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也不想渾渾噩噩只為掙錢,雖說我不是多高尚,但是,這個工作讓我有激情,也讓我有一個穩(wěn)定的收入,買房買車不是問題,只不過房子小一點兒,車便宜一點兒。跟我老婆結(jié)婚后,覺得有時候是真的委屈了她,請不起保姆,生孩子也沒請月嫂,辦案,有時候十幾天,長的時候幾個月都有,我忍著,哄著她,現(xiàn)在好了……今天又是,一回去她臉色就不好,孩子哭也不哄,也不做飯,我弄出點聲響,她就發(fā)火,一發(fā)火就說到錢的事情上……”

  “她想讓你辭職?”

  “我看她不是想讓我辭職,是想讓我升職,升到可以貪污的職位。”黃宇說完,把手里的煙用力一彈。吳思聽完也沒說話,只是在一旁坐著,看旁邊的小孩兒鬧,“哎,我說了半天你怎么不支一聲?”

  “我怎么支聲?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p>  “你也覺得我們長久不了?”

  “你們不那么幸福是肯定的??伞乙矝]結(jié)婚,我也不知道婚姻里有什么東西需要額外注意,但如果我結(jié)婚,我肯定不找你老婆這樣的。”

  “我不是沒想過分開。就是……有的時候吧,人會很作,你知道嗎?拿不起,放不下,不高興就耍性子,我提了離婚,提了她又哭,不肯?!?p>  “就是……不太成熟。”

  “對,不成熟,幼稚!”

  “那你怎么辦?”

  黃宇嘆一口氣:“離婚不難,孩子……我家里,爸媽在老家農(nóng)村,身體也不好,走路都慢騰騰的,我哥,在森江市里,他自己家里都一大堆事?!?p>  “她不要孩子?”

  “你覺得呢?她自己都是個孩子。我就后悔啊,結(jié)婚的時候沒考慮這些問題?!?p>  “其實……黃宇,人還是應(yīng)該樂觀地去看待問題?!?p>  “怎么樂觀?”

  “如果你老婆一直都這樣,不做改變,而你,你又不打算按照她的想法改變,那注定了就是互不相容的局面。”

  “接著說?!?p>  “你如果現(xiàn)在……因為孩子,不能離婚,那就別自憐自艾,把態(tài)度跟她說清楚。假如,她就是不理解,知道離婚后不要孩子,孩子的處境會很困難,還是要這樣鬧,那說明她不是一個好母親,勉強把她捆在孩子身邊,對孩子的成長也不利。你要做的,就是想辦法,保證孩子的撫養(yǎng)問題,錢,不是大問題,對吧?就是誰來照顧的問題,親戚啊,朋友啊,保姆啊,總會有辦法的?!?p>  “道理我都懂,真正實行起來不容易啊,單親的孩子心理容易不健康?!?p>  “黃宇,我在福利院長大,不一樣的是,我不是被遺棄的,我的父母很關(guān)心我。在我們福利院,大部分孩子都是被遺棄的,身體有殘疾的更多。有時候我也想,他們的父母好狠心,他們好可憐,但其實,換一個角度,他們在福利院比在家里好,與其待在不愛自己的父母身邊,不如待在一個大家庭里,大家都一樣,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在獨立后離開福利院,雖說沒有家人,卻也沒有了家庭的煩惱和贍養(yǎng)的負擔。你仔細觀察身邊的人就會知道,孩子心理健不健康跟單不單親沒有必然的關(guān)系,我們是警察,父母雙全的犯罪嫌疑人也不少見吧?”

  黃宇看著吳思:“難得,你在福利院長大,還能想得這么通透。”

  吳思又看了看旁邊的小孩兒:“你有空可以去福利院做義工看看,去見見張院長?!?p>  “先云縣福利院的院長?”

  “嗯。他的孩子在1992年的時候,兩歲左右,被人拐走,如果還活著,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30歲左右。我進警官學院那天,也是離開福利院那天,踏進校門的時候,我看著眼前的學校,就想,不管我學的什么專業(yè),一定要接觸DNA技術(shù)鑒定,等我畢業(yè)了,進入警察系統(tǒng),我要幫他找到他的兒子?!?p>  “找到了嗎?”

  吳思搖搖頭:“還沒有?!?p>  “犯罪的或者受害者才會有DNA入庫,照你說的,換個角度,說明他的兒子很可能活得好好的?!?p>  “他也這么想。所以,他對我們福利院的孩子視如己出,說,他對別人的孩子好,別人應(yīng)該也會對他的孩子好。平時,他遵守規(guī)則,又不拘泥于規(guī)則。”

  “怎么說?”

  “先云福利院在一個農(nóng)村里面,靠馬路不遠,為了安全,我們不能去那里,福利院就那么點兒大,照顧我們的人就那么些,天天呆在里面也無聊,以前,張院長在天氣好的時候就會帶我們?nèi)ズ笊酵鎯?,秋冬季?jié)的時候?!?p>  “春夏季不去?哦……春夏季,蟲什么的比較多?!?p>  “春夏季也去,去的少,一般就是志愿者活動的時候去。”

  “聽你這么說……也是,一般人都是怕麻煩,怕引火燒身,能避就避?!?p>  “我小姨以前來看我的時候,就提出過要我的監(jiān)護權(quán)和撫養(yǎng)權(quán),帶我去新加坡,我不愿意?!?p>  “她既然疼你,為什么不愿意?”

  “呃……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因為陌生吧,或者,我認為在福利院,有張院長,我也不覺得日子苦。”

  “嗯……”黃宇聽了,舒一口氣,不遠處,一個年輕的女人帶著一個小孩兒走過來,小孩兒看到黃宇,跌跌撞撞地奔過來,黃宇扔掉手中的煙,站起來,過去抱住小孩兒。小孩兒頭上一個沖天的辮子,奶聲奶氣地發(fā)出幾個字:“搖——搖——車。”黃宇笑著答應(yīng)。吳思看他們一家人,也站起來,兩人打了聲招呼,吳思就回去了。他沿著馬路走了幾步,回頭看黃宇一家人往兒童樂園的方向走去,沒有感覺到剛剛黃宇描述的那種家庭苦惱,他苦笑一聲,笑自己剛剛那么認真地去分析,去勸說,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別人只是一時的牢騷,過后,生活依舊。

  朋友之間,大抵都是這樣吧。

  吳思準備回家,他走回到一中門口,迎面,在一中對面的停車位上,鄭士君從車上下來,看到吳思,他揮了揮手,吳思笑著走過去:“來接女朋友下班?”

  “是啊。”

  兩人在路邊正說著,只見顧曉曉從巷子里慌慌張張地跑出來,看到鄭士君和吳思在說話,她飛奔過來,沖到吳思跟前:“吳警官,你快救救夏老師!有人打她……”

  鄭士君愣了一下,吳思迅速跑了進去,顧曉曉在后面也跟著跑回去。吳思沖到二樓的辦公室,門口有一些人在圍觀,沒人敢上前,吳思扒開人群,只見一個男的揮舞著拳頭揍夏清香,夏清香的頭上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血痕,吳思上前拉過那個男的,男的見吳思過來拉,反手一巴掌,吳思躲開了,抓住他的手腕兒,一下子就把他按在了地上,他掙扎,吳思用腳抵住他的背,他動了幾下,就動彈不了。顧曉曉見那個男的被制服,顫顫巍巍地走進來,扶起夏清香,另外幾個老師也進來,幫忙拿來了酒精和藥,還有冰塊,給她額上的傷口敷藥……

  男的在地上罵道:“你是誰???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我是警察!”

  男的又掙扎了幾下:“警察就可以隨便打人嗎?”

  ……

  十分鐘后,派出所的三名警察過來,將男的拷了起來,帶走了,夏清香也被送到了醫(yī)院。鄭士君帶上顧曉曉走了出來,順便送吳思回家。在車上,顧曉曉驚魂未定,眼神里依然還是恐懼的樣子。

  “你不用怕,人已經(jīng)被抓了?!?p>  顧曉曉回頭,看了一眼吳思,很勉強地擠出一點兒笑:“今天多虧了你啊,吳警官?!?p>  “應(yīng)該的。那男的是誰?。繉W生家長?”

  “不是,是夏老師的老公?!?p>  “為什么打她?”

  “我不是很清楚,他晚上過來,我們都在教室里上課,后來聽到辦公室有打砸的聲音,就好奇過來看,好像是……她老公覺得夏老師隱瞞了培訓班的真實收入。”

  “因為這個就打老婆?”

  “她老公也有自己的生意,比培訓班掙得多得多?!?p>  “那是為什么?”

  “不知道,聽同事私下里議論……夏老師已經(jīng)找了律師,準備……等孩子高考完就起訴離婚……”

  吳思沒有再細問,鄭士君看了一眼身邊的顧曉曉:“人家夫妻倆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太莽撞了!”

  “莽撞?”

  “今天是巧了,碰到我當警察的同學,要是沒碰到,你打算讓我去幫忙?”

  “你是男人,幫忙不應(yīng)該嗎?”

  “應(yīng)該?你忘了網(wǎng)上之前那個幫助別人被捅死的女生嗎?”

  顧曉曉盯著鄭士君,她氣呼呼地回過頭去,不想跟他說話。

  “你生什么氣?我又沒做錯什么,人應(yīng)該理性,懂嗎?沒那個金剛鉆,別攬那個瓷器活!”

  “冷漠不是理性?!?p>  “好好好……我冷漠行了吧!嘖……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說話老是帶刺啊!你最好別作啊,報不了名是政策限制,又不是我定的這個政策,你沖我發(fā)什么火?再說了,你應(yīng)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之前考了三次都沒考上……”

  鄭士君還沒說完,顧曉曉在一個交叉路口紅燈前,自己按了鄭士君車上的開車鍵,松了安全帶,打開車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就背著包上了人行道,氣沖沖地走了??搭檿詴陨鷼獾刈吡耍嵤烤钌顕@了一口氣,手在方向盤上拍了兩下,他回頭看了看后座尷尬的吳思,賠了賠笑:“煩死了……本來今天來接她,想緩和一下僵局的……”

  “她沒有教師資格證嗎?”

  “有,就是今年教師招考出了一個新政策,先上崗,后拿證,很多崗位只招2018年以后沒繳納社保的畢業(yè)生。英語教師崗位,只有小學有招的,森江市和我們先云縣全都是定向招聘畢業(yè)生,外地倒是有名額,但太遠了啊……”

  “哦……”對于兩人的爭吵,吳思沒有多問,他剛剛才安慰了黃宇,發(fā)現(xiàn)別人只是發(fā)個牢騷,現(xiàn)在,鄭士君和顧曉曉可能也只是一時的爭執(zhí),過后還是會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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