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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的你

第四十一章 失落

卓越的你 輕竹溪 7562 2021-05-03 09:27:55

  幾人散了后,鄭士君開車來到佳林苑,看到顧曉曉家里燈亮著,他打了她的電話,她沒有接,走上去,到她家門口,光從門縫里透出來一點兒,樓道里的聲控燈是壞的,這透出來的一點兒光就顯得很耀眼。他拿出手機再次撥打顧曉曉的電話,顧曉曉還是沒有接,他敲了敲門,聽到靠近門的腳步聲,腳步聲靠近門口之后停了一下,又往遠去。

  “曉曉,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顧曉曉嘆了一口氣,打開門,鄭士君看到穿著睡衣的顧曉曉手里拿著一支筆,她開了門之后就回到了房間,鄭士君進去,關了門,來到房間。這房子是套房,月租也不貴,雖然裝修好了,但很舊,所有的家具都很簡陋,連房間里的光都是暗如路燈。顧曉曉在臺燈前繼續(xù)做題,旁邊的書好幾本都有幾個醒目的大字:教師招考。

  “你報名了?”

  “報了,也已經(jīng)考了,分數(shù)快出來了?!?p>  “哪里的?”

  “玄臨縣?!?p>  “玄臨縣?你瘋了吧?那里離先云有五百多公里?!彼贸鍪謾C,查了一下,“也沒有直達的車,開車要一天,至少。”

  顧曉曉只是低頭做題,沒有接這個話。

  “你怎么不接我電話?還在生氣啊?”

  “我在做題?!?p>  鄭士君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手表:“這表……你花兩萬多買的?”

  “嗯?!?p>  “你哪來的錢?”

  “工作掙的呀?!?p>  “一個培訓班老師,你能掙多少錢?買這個干嘛?”看顧曉曉沒說話,“你是在跟我算賬嗎?”顧曉曉依舊沒有說話,“你要跟我分手,是嗎?”

  顧曉曉聽到分手兩個字,筆停了一下,抬起頭,轉(zhuǎn)身對著鄭士君:“既然話都說出來了,我也就不隱瞞了。”

  “你真要跟我分手?我是說話重了點,但我都低三下四跟你道歉了,你沒完了?”

  顧曉曉將手搭在椅背上,看著鄭士君盯著自己,一動不動,她有些不理解,當初怎么就那么喜歡鄭士君:“我不欠你什么,你給我的紅包以及出去花的錢……都還你了,我記得很清楚,兩萬出頭,感情嘛,兩廂情愿,你沒騙我,我也沒騙你,談不上誰辜負誰。”

  “你這樣有意思嗎?”

  “沒意思,但是你既然問了,我總得回應點兒什么吧。不如你愿,也是概率的一種,你沒心理準備,不是我的問題?!?p>  “你以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你筆試過了,面試過了,成了一個有編制的教師,那又怎樣?”鄭士君想起今天蔣悅的話,一下子來了火氣,“我發(fā)現(xiàn)這人……有時候真是給臉不要臉,混得不好還敢俯視別人?”

  “俯視……至少還看在眼里?!?p>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入不了你的眼?那……”鄭士君一下子不繼續(xù)說了,他有點擔心,顧曉曉最近一直沒怎么理他,真要就這么分手,他也難受。鄭士君嘆一口氣,停了一會兒,走過去,把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擁抱著她:“好了,我錯了,今天我也是被一只狗咬了,心情不好。我們不吵架了,好嗎?”

  顧曉曉放下筆:“那如果我考上了玄臨縣的編制,你跟我一起去玄臨縣?!?p>  “開什么玩笑!”

  顧曉曉嘆一口氣,掙脫掉鄭士君的手,重新拿起筆:“是啊,開玩笑。我當初就是開玩笑才跟著你來到這千里之外的他鄉(xiāng)?!?p>  “那能一樣嗎?我掙多少,你掙多少?”

  “你掙多少都是為自己掙的。”

  “我們結婚了,不就是為我們兩個人掙的嗎?”

  “我們結婚了,也還是為你一個人掙的,因為我不會去爭你的錢。”

  鄭士君冷笑一聲:“說這話你也信?你不爭我的錢,還要我在房產(chǎn)證上加你的名字?”

  “那是以前,現(xiàn)在,我不要了,你加不加,隨便加誰的名字都可以?!?p>  鄭士君只是瞪著顧曉曉,覺得她不可理喻,顧曉曉回過頭去,拿起筆,繼續(xù)做題,也不看他。鄭士君軟了下來,想要再爭取哄一下顧曉曉,又覺得太降低自己,以前顧曉曉就鬧過分手,后來,都是她服軟,主動給他臺階下,這次……他只是覺得顧曉曉好陌生!就算他說話重了,她也沒必要這樣上綱上線吧!他摘下手表,丟到她的桌上,轉(zhuǎn)身離開,走出門,砰地一聲,把門用力關上了。

  ……

  吳思回到家,從車上下來,迎面看到于醉墨從小區(qū)門口進來,邊走邊用手機打字,吳思看她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就故意停在她對面,于醉墨差點撞上去,嚇了一下,一抬頭,笑了:“你干嘛擋著路?”

  “是你走路不看人。”

  “我在忙著發(fā)信息?!?p>  “什么信息?”

  “方秦怡,她要辦婚禮,讓我?guī)退x婚禮用的花?!?p>  “哦,今天蔣悅也找我了?!?p>  “嗯,我先上去了,晨曦還在我家呢?!?p>  吳思一驚,他抬頭看于醉墨的家,她家里的燈亮著:“你把她一個人放在家?”

  “沒事,她現(xiàn)在好一些了,她想吃棒棒糖,我出去給她買,就在小區(qū)門口?!庇谧砟蔡ь^看了看樓頂房子里透出的光,眼睛閃爍著,像是中獎了一樣,“今天我下班去看她,她主動抱我了!”

  吳思看于醉墨欣喜若狂式的眼神,他也跟著歡喜:“是嗎?她現(xiàn)在不認生了?”

  “還是認生,不過好了很多。上次在美食城,她嚇壞了……之后,福利院安排了一次志愿者活動,有一批心理學專業(yè)的大學生義務實習,陪她玩兒,給她做了心理輔導,還帶她回家看了她爸爸,我今天去的時候,一開始她也不說話,慢慢的,她就不抗拒了,我?guī)退瓿善磮D,她還抱了我!”

  吳思一笑:“那我也去看看她。”

  “行?!?p>  吳思跟著于醉墨上了樓,發(fā)現(xiàn)周晨曦依舊在客廳的茶幾上玩拼圖,吳思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此皇堑椭^,也沒有抵觸,吳思就試著靠近了一點,看她正在拼的碎片。邊上的拼圖盒子上寫著地中海風情木制1000片,還是彩鉛式的圖案,兩旁粉紅色的牡丹、潔白的菊花、血紅的玫瑰、一樹的薔薇,白色的柵欄圍成的院子里有一個餐桌,餐桌上鋪著一個潔白的桌布,桌布上有一杯鑲著檸檬片的果汁,旁邊一把木色的靠椅,右邊是一棟挑高式的房子,白色木制鑲嵌的玻璃門,三角屋頂,兩扇窗,陽光照在暗黃色的磚上,發(fā)出柔和的光,遠處,鵝黃的草地、小小的木屋、高高的芭蕉樹、深藍色的海洋……

  這樣的彩鉛畫總給人一種夢幻照進現(xiàn)實的美感!

  周晨曦停在那里,手里拿著一張碎片拼圖,猶豫著,吳思看著,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往哪里拼,就回頭看了看地上的拼圖盒子包裝,指了指一個位置,周晨曦抬頭看他,眼神有些害羞,她又低下頭,把那張碎片拼上去。于醉墨拿著棒棒糖,輕聲對她說:“晨曦,棒棒糖買回來了,要不要吃?”

  晨曦微微點點頭。

  “那是我給你撕開,還是你自己撕?”

  她把手伸過去,于醉墨把棒棒糖遞到她手心里,她接過來,用牙齒咬了一個角,撕下包裝紙,站起來,打開廚房的門,把包裝紙扔進垃圾桶里。她回到茶幾旁,用左手拿著棒棒糖,放進嘴里,右手拿著拼圖碎片繼續(xù)拼。

  吳思一笑:“她好乖啊?!?p>  不一會兒,周晨曦就拼好了整張圖,隔著客廳的玻璃,吳思看了看自己的家,一片漆黑。他輕聲跟周晨曦商量:“我也想玩拼圖,但我玩得不好,你帶我一個怎么樣?”

  周晨曦抬頭看吳思,她不確定,有些茫然,回頭看了看身邊的于醉墨,于醉墨跟她點了點頭,她就把已經(jīng)拼好的倒在一邊,有幾個散在地上了,吳思準備去撿,于醉墨給了他一個阻止的眼神,他明白了,收回了手。于醉墨去了廚房,出來的時候,她的手里拿了兩杯果汁,遞了一杯給吳思,吳思一看,西瓜汁,正好,他剛剛吃燒烤,嘴里面很干。

  一大一小的兩人你一片,我一片地拼著,吳思時不時地回頭看地上的拼圖盒子,看周晨曦一直也不看,他不禁佩服,這個小女孩兒的記憶力真是驚人!

  “你等下帶她去上班嗎?”

  “不,先打車送她回福利院,今天單位事情有些多,我怕我顧不上她?!?p>  “別打車了,我送你們過去?!?p>  “很晚了,你傷才好?!?p>  “這不算什么。”

  ……

  于醉墨牽著周晨曦,兩人跟著吳思下了樓,上車后,吳思開了空調(diào),車在夜間的公路上行駛著,周晨曦很快就困了,于醉墨把她抱在腿上,透過后視鏡,吳思看到于醉墨把頭緊靠著周晨曦的頭,他微微一笑:“你現(xiàn)在很像一個母親了?!?p>  “當母親的感覺……很奇妙,就是心甘情愿地為孩子付出……什么都不計較?!?p>  “我還不知道哪一天會有這樣的感覺?!?p>  “我看你……今天好像情緒也有些低落,是不是工作不順?”

  “刑警的工作很少會順,我習慣了。只是……看你對這孩子這么用心,也……就是有些感觸吧,今天蔣悅說要辦婚禮,我早上還收到了前任的結婚請柬,兩個邀請都是在假日酒店,還好隔了十幾天,不然,我真要尷尬死了?!?p>  “假日酒店?就是離公安局不遠的那個?”

  “嗯?!?p>  “她把婚禮辦在那里……我想,她是想讓你去找她的時候,不用走太多路,希望你回頭。”

  吳思搖搖頭:“我不會回頭?!?p>  “但是你心里也糾結?!?p>  “我不是糾結,是……遺憾。”

  “遺憾?”

  “我爸給我起名叫吳思,諧音無私,其實我很多時候很自私,在我跟我前任交往的過程中,一直是她主動的多,付出的多,妥協(xié)的多,等我明白的時候,她跟別人在一起了,還是以一種我接受不了的方式,假如她只是失望,離開我,我可能會回頭,去珍惜,但是現(xiàn)在……不可能了。”

  “所以……你也內(nèi)疚自責?!?p>  “內(nèi)疚歸內(nèi)疚,錯過也就錯過了,以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擾?!?p>  “不容易吧?”

  吳思一笑:“我做得到?!?p>  于醉墨沒有再說話。車開到福利院的門口,吳思下車,從車上輕輕將周晨曦抱起來,在院子里的張院長看到了,他快步走出來,從吳思手里接過周晨曦,對身旁的于醉墨說:“你耐心一點,再等等,我跟民政局的再多溝通溝通?!?p>  于醉墨微笑著:“好,我有耐心,會一直努力?!?p>  張院長抱著周晨曦進去了,吳思問道:“申請材料沒通過?”

  “嗯。”

  “什么理由?”

  “年齡啊什么的,有好幾項不符合?!?p>  “那還有希望嗎?”

  “張院長說有,讓我多跟晨曦接觸,等她能自主表達愿意跟我一起生活的想法后,我再申請,先寄養(yǎng)在我家,過個一段時間,晨曦的生活模式步入正軌,我再申請撫養(yǎng)權?!?p>  “那這個時間會很長吧?”

  “不知道,我相信張院長,他會幫我。”

  “那……周晨曦要上特殊學校,要去市里,這兒離市里也挺遠的,你工作、接送她,都不方便吧?”

  “這個不是問題,我可以把這個房子賣了,搬到市里去,工作也可以換?!?p>  吳思愣了一下,看于醉墨上了車,他也上了車,把車開離了福利院。

  把于醉墨送到殯儀館后,吳思把車開到林湖公園,他把車停在一個廣場邊的停車位上,也不知是怎的,他一直記著于醉墨剛剛說的,心里有些煩。她要走,要賣掉房子,換掉工作,搬到市里去,搬到市里,離楊潤之更近,離他更遠……吳思想起了阮廷芳的話,想起了這兩周養(yǎng)傷期間于醉墨天天一日三餐地照顧他……當所有人都離他遠去,他的寂寞感越來越深。

  盛夏的晚風很涼爽,因為最近雨水多。他下車,往公園里走,盡管已經(jīng)九點多了,可公園還有不少的人。他看到一個木椅,在一片竹林旁,走上去,他坐下,不一會兒,幾只蚊子湊了過來,盯了他兩個包,他撓了撓,站起來,準備走了,聽到竹林另一端有人對話,這個聲音他好像聽過,透過竹林,吳思看到夏清香和顧曉曉在說話。

  “怎么一個人在這兒?”

  “心煩,剛剛我男朋友跑到我家去……反正……大概就是吵了一架,爭執(zhí)了一下……夏老師,你額頭上的傷……”

  “醫(yī)生說了,傷口很淺,我年紀大,恢復比較慢?!?p>  “哦,那……夏老師,你最近還好吧?”

  夏清香看了看顧曉曉,轉(zhuǎn)過頭看眼前夜燈下的湖水:“其實,那天,你差點把我的計劃打亂了?!?p>  顧曉曉疑惑不已:“計劃?什么計劃?”

  “我老公出軌不是一次兩次,換的人夠一支足球隊了。本來我打算等我兩個孩子上了大學后再起訴離婚,可眼看要高考,他出軌了我兒子同班同學的母親……盡管他們偷偷摸摸的,但人言可畏……我兒子的前途不能冒這個險?!?p>  “我不太明白……”

  “那天,我是故意激怒他。他打了我,招來了警察,故意傷害罪,只要我堅持不原諒,他至少能關個十五天,而出軌在先,又家暴……有利于我打離婚官司?!?p>  顧曉曉驚了一下,她微微張開嘴,抿了抿嘴唇,低下頭,心里不禁矛盾和傷感,她本一心幫助夏清香,現(xiàn)在……

  夏清香用左手理了理顧曉曉耳邊的頭發(fā):“我不是怪你,作為一個人應有的良知,我沒有理由怪你,反而,當時那么多人,都在那兒等警察來,不敢上前,只有你跑出去找人幫忙,我很感動,很感激你?!?p>  顧曉曉抬起頭,看著夏清香:“那你老公……派出所怎么說?”

  “我已經(jīng)做了傷殘鑒定,也找了律師起訴,他現(xiàn)在還在拘留所,前幾天,我兩個孩子的高考成績出來了,兒子不錯,可以上211,女兒差一點,不過上個二本也沒問題。”

  “那當時,你跟你老公的事情……你的兩個孩子,他們心里還是會受傷的吧?”

  “多少會一點兒,不過……那個女的也沒離婚,他們也才剛剛開始,兩人的事情不會在我兒子同學之間傳播,我跟我兒子、女兒好好溝通過,告訴他們,他們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告訴他們實話了,他們也馬上要滿18歲,不存在撫養(yǎng)權的爭奪問題……”

  顧曉曉又低下頭,她看著自己腳下的扣帶水鉆高跟鞋,沒有穿襪子,這風一吹,她感覺腳有些冷,就把腳放在一條腿上,用手去暖了暖。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有心機?”

  顧曉曉盯著夏清香:“心不心機的,得看背后的原因,我……和其他的老師都看得出來,你很愛自己的孩子,是一個堅強的好母親。其實……說這個也晚了,你應該早點兒離婚的?!?p>  “以前不離婚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是以為他會改,而是……自己降低了底線,覺得……他不把其他女人帶回家,關心孩子,掙錢,就忍了,我公婆也疼孫子孫女……我軟弱……那時候真的軟弱,怕失去孩子的撫養(yǎng)權,怕自己離婚后過得很狼狽,也怕生活突然換了模式不適應,而且,客觀來說,我沒出軌,也不代表我就一點兒問題都沒有?!?p>  “你能這么理性?”

  “理性……是因為失望透頂,不愛了,不愛……也不想恨,怨婦……”夏清香搖搖頭,“我不能再當怨婦,那只會浪費時間,讓自己,讓別人,都不快樂?!?p>  “你就這么走出來了?”

  “我不得不走出來,雖然我已經(jīng)過了四十歲,但想到我的孩子……孩子,”夏清香感覺眼眶有些發(fā)熱,“顧老師,你以后……經(jīng)歷了生孩子的痛苦,養(yǎng)孩子的艱辛,你就會知道。我的孩子馬上成年,他們以后也要戀愛結婚,我不想他們跟我一樣,我希望他們幸福,所以,我必須走出來,過得更好一些,給他們樹立榜樣!”

  顧曉曉愣了愣,盯著旁邊的夏清香看了看,見她盯著自己,夏清香笑了一下:“說回你,這個天氣,晚上這么大的風,你從家里跑到公園來散心,肯定很難過吧?你男朋友,鄭士君,吵完后沒哄你嗎?”

  顧曉曉搖搖頭:“我在糾結?!?p>  “糾結什么?”

  “我本來……之前打算考先云縣或者森江市的教師編制,可今年疫情過后的高校畢業(yè)生計劃……我畢業(yè)三年,沒有報名資格,外地有名額,鄭士君說過,他不接受異地,我也覺得異地不現(xiàn)實……”

  “你在糾結要不要報外地的?不對呀,報名時間早就過了,考試時間也過了吧?”

  顧曉曉把頭低得更低:“我去考了,玄臨縣,其實……成績已經(jīng)出來了,我沒有告訴鄭士君,我其實已經(jīng)接到了面試的通知,現(xiàn)在,我在糾結要不要果斷一點,分手……”

  “是嗎?那你很厲害啊,我聽說競爭……一比一百多啊,玄臨縣,我好像聽過,離這很遠,幾百公里呢?!?p>  看顧曉曉沒說話,夏清香愣了愣:“情侶之間小吵小鬧的很常見,不要動不動就分手,不好!”

  “我本來也還在猶豫,但現(xiàn)在……我發(fā)覺,我不想愛了,不想愛他了?!?p>  “你確定,你真的愛他?”

  “以前確定。我們戀愛這幾年,每一次要見面,我都是期待的,有一次,他來看我,說一個小時到,一個小時過了還沒到,我著急,給他打電話,電話關機,又過了半個小時,還沒到,我大冬天地跑出去報警,生怕他出事,我一直胡思亂想,他可能出了意外,我想,如果他死了,我就跟他一起死,如果他殘廢了,我照顧他一輩子……”顧曉曉看著夏清香,“很幼稚,對不對?”

  夏清香一笑:“年輕的時候不幼稚,難道等到我這么大年紀了再去幼稚嗎?”停了一會兒,“顧老師,其實你心里已經(jīng)做了決定了是嗎?”

  顧曉曉點點頭:“我現(xiàn)在想的是,還沒有完全說分手,我覺得這樣不好,應該跟他說清楚,不再聯(lián)系了?!?p>  “你對鄭士君失望,是不是就是因為他不愿意在房產(chǎn)證上加你的名字?”

  “我……是計較他不能給我一個溫暖的家,相比他們家全款買一個大房子,我更想我們兩個貸款買一個便宜的、小一點的房子,共同承擔。”

  “如果他家全款買房子,沒有你的名字也很好理解,你也不虧啊?!?p>  顧曉曉沒有再解釋,夏清香明白了:“你是覺得,你在意他,他卻并沒有給你同等的在意?”

  顧曉曉抬起頭,看了看沒有星星和月亮的天空,她仿佛一下子看透了一樣:“夏老師,既然都說到這兒了,那我不妨早點跟你說吧,我要辭職,要離開先云縣?!?p>  “辭職?辭職后你去哪兒?回老家?”

  “有可能,看這次面試情況如何,如果面試不過,我有可能回老家。雖然我爸媽偏心,可他們畢竟把我養(yǎng)大了,也沒有剝削我,我想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好好準備面試,不管能不能上岸,我都不會待在先云?!彼聪蛳那逑悖跋睦蠋?,我就不提交辭職申請了,也不要這個月的工資。”

  夏清香愣了愣,笑了:“顧老師,這樣,你先不要辭職,我把你的課時減少,你只上上午8點過后的兩節(jié)課,八年級,每天一個半小時,最近也有其他的老師來面試,等我找到合適的,你再走,工資我不會扣你的……我將來還要做更大的生意,沒有必要以這樣的方式剝削員工的剩余價值……我勸你,先安心準備面試,至于你以后離不離開,分不分手……別把自己弄得太緊繃,晚點再說,早做決定不一定好,免得自己后悔。”

  “后悔……我也認,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要怪,我也只怪自己?!?p>  “你可想好了?我提醒你啊,離開這一個,下一個不一定更好。”

  顧曉曉抬起頭,嘴角放平:“大四那年,我在一個學校實習,因為是代課老師,學校的教師宿舍沒有我的份兒。我到外面去找房子,遇到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聊天之后,得知她是一個即將退休的教師,我也是教師,聊得很投機,她剛好有房子出租,價格高了點兒,我也租了。那個老教師有一兒一女,女兒工作了,兒子在讀研,她的老伴兒也是體制內(nèi)的員工,一家人都溫文爾雅的樣子。我剛住第二天,她就跟我說,內(nèi)衣不能曬在她的陽臺上,經(jīng)期用品用了也要當時就帶出衛(wèi)生間,扔到外面的垃圾桶,因為她家有男的……不能燒開水,因為我那間房沒有單獨的電表,外面很多地方都提供免費的開水,讓我自己從外面帶,洗澡,她每天會用一個小的暖瓶從太陽能的水里給我接一壺……我耐著性子住了一個月,就搬走了。”

  “所以呢?”

  “鄭士君……讓我想起了這個老教師,他總能用合理的說法讓我忍讓,他給我一個房子,卻無法讓我有家的感覺。那天,我們吵架,我說我真的不物質(zhì),如果我物質(zhì),我就會找個有錢人,不會找他了,他反擊我,說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子,就憑我這五短身材,還想入有錢人的眼……我當時……聽了這話,特別受傷,哭得很厲害,把他趕出了我的家……別人這樣侮辱我,我無所謂,可是他……后來他跟我道歉,可我忘不了那段話……我明白,我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孩子,外貌不出眾,家境一般,智商……也不高,但我有一顆心,我不麻木,愿意奉獻,喜歡教書,我想在教育行業(yè)一直奮斗努力下去……我知道離開鄭士君,下一個不一定更好,但至少,我會心甘情愿,也想自己給自己拼一個尊嚴,因為……我不怕吃苦,怕的是……”

  顧曉曉沒有說完剩下的話,夏清香看著她,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嘆一口氣,抬起頭看天,很多事情,本就是要親身經(jīng)歷了,才能有真實的感悟。

  ……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煩惱,吳思也不再糾結。眼見兩人要走了,吳思也站起來,不想碰到他們引起尷尬,悄悄繞過竹林,回到停車場,上了車,把車開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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