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數(shù)個小時之久,也不知奔了多遠,直到前方依稀露出了魚肚白,似乎已經(jīng)出了北極圈,一路疾馳的幾人才放緩了腳步。
“王重陽,我真恨不得將你碎尸萬段,也難消我心頭之怒!”葵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恨恨地罵著!
“王重陽?”青年一臉茫然地看了看身邊的伊麗莎白和尾巴妞兒,然后向葵問道:“你是在和我講話么?”
“廢話,跟我裝什么傻?”葵猛地上前一步,揪住了青年的衣領:“別以為我不敢殺你!再跟我犯混,大不了再等三十年!”
“什么裝傻?什么再等三十年?”青年徹底被葵搞糊涂了。
“葵!快放手,你沒有資格這樣對他!”伊麗莎白出聲警告著,同時,手中的微型機炮保險已悄然打開。
葵回頭看了一眼伊麗莎白,苦笑道:“我沒資格這樣對他?是他沒資格才對!”
說著,葵扯著青年的衣領拖到伊麗莎白面前:“你看清楚,他并不是那個人,他僅僅是……王重陽而已!”
“王重陽!!”伊麗莎白疑惑著再次啟動了掃描程序,數(shù)秒鐘過后才釋然:“難怪我第一次掃描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思維不完整,本來還以為是像我一樣在冷凍中休眠帶來的后遺癥,沒想到原來是這樣!”
“王重陽?”那青年反復念叨著這個似乎非常熟悉的名字:“怎么你們說的話都好奇怪,我一句都聽不懂呢?怎么好多人見了我,都喊著‘王重陽’?難道這是我的名字么?”
“是的!”葵望向青年的目光中依舊充滿了怒火:“你的名字就叫王重陽,到現(xiàn)在還給我裝!”
“他……的確是失憶了!”伊麗莎白笑咪咪地對著葵解釋道:“我掃描到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瀕死絕境,在臨死之前他頭腦中最最重要的事情變成了一種執(zhí)念,在彌留之際他唯恐忘卻這些事情,便自發(fā)地將那些事情封印在腦域中,而生還之后卻缺少一個解開封印的契機,故此才會出現(xiàn)思維上的不完整情況!”
“他真的……失憶了?”葵有些難以置信:“難道不是這小子做賊心虛在跟我裝傻充愣?”
“哎呀你怎么這么笨???”尾巴妞兒上前來插言道:“大哥哥如果真的做賊心虛,見到你早就躲起來了,用得著這么大方地出現(xiàn)在你面前,然后再裝傻么?”說話間,尾巴妞兒盯著葵和伊麗莎白,目光中充滿了敵意,似乎面前這兩個女人隨時都會將她的大哥哥搶走一般。
“真的是這樣么?”葵注視著王重陽的眼睛,在他清澈的眼神里,葵看到了堅定,看到了自信,看到了朝氣,看到了善良,甚至看到了茫然,看到了一切該有的東西,卻唯獨看不到虛偽!
“哎!”葵看罷多時,不由得長嘆一聲:“罷了!罷了!這也許就是劫數(shù)吧!只可憐我的妹妹啊……”情到深處,不禁淚流滿面。
見到葵掩面而泣,尾巴妞兒也慌了神,上前小聲安慰道:“姐姐你別傷心啦,我叫希爾芙,是大……重陽哥哥的好朋友,我們一起想辦法,也許很快他就能恢復記憶呢!”
“對??!”希爾芙這一提醒,葵恍然清醒,忙向伊麗莎白問道:“你既然能夠掃描到他的失憶緣由,那么該怎樣讓他恢復呢?”
“有兩個方法!”伊麗莎白舉起左手,伸出俏生生的兩根手指頭道:“一個是再次讓他進入瀕死狀態(tài),很大機會能夠激活那些被塵封的記憶!”
“下一個!”葵、希爾芙和王重陽三個人同時喊著。
“下一個嘛……”伊麗莎白皺起了眉頭。
“下一個方法是什么?”王重陽急道:“只要不弄死我,怎么都行!”
此言一出眾人都禁不住笑出了聲音,連王重陽自己都臉紅起來,支支吾吾地解釋著:“那個……我也不是怕死,但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總要死得有價值才好吧!”
“行啦!別解釋了!”伊麗莎白笑道:“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事實就是怕死唄,哈哈!簡直越抹越黑!”
“哪有怕死?”王重陽脖子都紅了:“我就是擔心死不得其所罷了!”
“就是!就是!”希爾芙幫腔道:“我阿媽經(jīng)常告訴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所以說,重陽哥哥就算死也要賺好多好多錢……唔——唔——”話還沒說完便被王重陽捂住了嘴巴。對于這個豬隊友的神補刀,王重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待幾人笑罷,伊麗莎白皺起了眉頭:“第二個方法倒是不像前一個那么兇險,只是……”
“只是什么?”眾人豎起耳朵靜等下文。
“只是需要我一個戰(zhàn)友幫忙才行!”伊麗莎白忽然愁眉不展起來:“記得三十年前大戰(zhàn)之后,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誰啊?這么神秘?”葵的好奇心也被調(diào)起來了。
“是威爾!”伊麗莎白悵然道:“他的數(shù)據(jù)庫中裝載著所有的救援數(shù)據(jù),恢復記憶實在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只不過那次大戰(zhàn)之后就失蹤了……”
“威爾?”葵若有所思地追問道:“他長什么樣子?”
“威爾是我們創(chuàng)造系的支援型雙足機甲,通體漆成金黃色?!币聋惿酌枋鲋骸皺C甲的兩只前臂上裝配著巨大的納米粒子炮,肩頭也安裝著兩排彈道導彈發(fā)射裝置,整個機甲高度5.8米……”
“也許……威爾并沒有失落!”葵忽然似笑非笑地望著伊麗莎白:“我知道有個地方就停放著這么一副機甲,或許……”說著,葵瞟了一眼王重陽續(xù)道:“這小子恢復記憶的事情就有眉目了!”
“真的?那太好了!”希爾芙聽得王重陽有望恢復,立時雀躍起來,但很快又開始愁眉不展,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伊麗莎白奇道:“?!眿D兒是吧?你怎么了?又高興又傷心的?”
“唔……大哥哥能恢復記憶我當然開心啦!只是……”希爾芙低著頭,右手食指塞進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回道:“只是我擔心他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后,就不喜歡我,不理我了……”說著,那淚珠兒居然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傻丫頭!”王重陽走過來輕輕撫著希爾芙頭頂柔軟的發(fā)絲:“我怎么可能會不喜歡你呢?要知道,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我縱然多么不堪,也不可能會不理你,況且……”說著,王重陽揮手凌空一掬,希爾芙那已落在地上的淚滴竟然重新飄浮起來,那一顆顆晶瑩純潔的淚珠兒被王重陽操控著凝聚在一起,變成一顆心的形狀,映著晨曦閃耀著柔和的光彩。
“況且,你是記憶中第一個為我哭的女孩子,這份心意,我此生不忘!”王重陽將那心形淚晶捧在掌心,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那……上次在海邊那個喊你重陽哥哥的女孩子呢?她也哭了呀!”希爾芙仰著梨花帶雨的小圓臉追問著:“算起來,我并不是第一個為你哭的呢!”
“她……”王重陽深深吸了口氣道:“當時見到她的時候,我的心中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所以我一定要想辦法找回曾經(jīng)的記憶,去完成我應該做的事情,給那些曾經(jīng)幫助過我的人們一個交待!”
“你能有如此覺悟也算難能可貴了!”忽然,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只不過……希望不算太晚!”
四人一驚忙回身望去,卻見[血戰(zhàn)狂人]蹣跚而來,只見他臉上再無原本的意氣風發(fā),只剩下滿面憔悴,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是血污,王重陽趕忙迎上前去攙扶住他:“前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會落得如此狼狽?”
“呵呵!還能發(fā)生什么?被狗咬了唄!”[血戰(zhàn)狂人]苦笑道。
“被狗咬?”王重陽幾人聽得一頭霧水:“什么意思?”
“玄霜城……沒了!”[血戰(zhàn)狂人]喘了口氣:“我拼盡全力也沒能守住這末世的最后一片凈土!”
“玄霜城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葵大驚失色,沖過來抓住[血戰(zhàn)狂人]的雙肩追問道:“我們將伊麗莎白帶出了戰(zhàn)團,他們本應就此停戰(zhàn)了才對,怎么可能會讓戰(zhàn)火波及到玄霜城去?”
“你們幸好提前走了一步,否則……”[血戰(zhàn)狂人]搖了搖頭:“否則也會隨著玄霜城一同覆滅。就在你們走后,北極的冰蓋突然裂開,自下面涌出了數(shù)以萬億計的異蟲,那蟲潮在蟲群女王的率領下重臨末日世界,一瞬之間就將玄霜城方圓五百公里都吞沒了,我也是緊隨你們之后才能僥幸逃出生天的,在我后面都是一望無際的異蟲,再沒有人能活著離開!”
“這……”葵、伊麗莎白、王重陽、希爾芙四人聞言不禁目瞪口呆,他們誰都不敢相信,偌大的玄霜城曾在北域屹立了六十余載,居然就在這幾個小時前被屠城了。
?。垩獞?zhàn)狂人]看著面前的四個人,拍了拍王重陽的肩膀道:“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我已經(jīng)感覺疲倦了,今后這末日世界,就全靠你們了。如果有興趣的話,歡迎來南方找我把酒言歡,小伙子,珍重!”
說完,[血戰(zhàn)狂人]轉(zhuǎn)身向著南方走去,晨曦中孤身一人艱難地跋涉在冰雪之上,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深深印刻在王重陽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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