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起之城
【北之因德帝國-約瑟芬塔城-城外河岸】
河水發(fā)出潺潺的響聲。
遠遠地，四個男子朝河邊走來。
銀塵安靜地走著，一旁的格蘭仕和東赫說著什么，不時發(fā)出爽朗的笑聲，東赫則保持著一貫的嚴肅，只是偶爾微微點一下頭，算是對他的回應。
他們前邊，吉爾伽美什腳步不急不緩，嘴角帶著那抹似有似無的笑，仿佛看穿了世間一切，他好像一棵高大的古樹，巨大的樹冠把三使徒護在下邊。
幾個人沿著約瑟芬河快步前行，城外安靜無比，塔橋上空無一人，聽說不久前因德爆發(fā)了戰(zhàn)亂，守衛(wèi)這里的風源士兵都撤回了風津道，現(xiàn)在的約瑟芬塔城里只剩下長居于此的百姓。
銀塵看著河岸遠端的大地，地上依然裂著巨大的縫隙，那是當時他和吉爾伽美什并肩面對西魯芙時留下來的。
昔日裂開的洞穴已經閉合起來，縫隙間的泥土里長滿雜草，似乎過去了很久。
或許也不久。
銀塵抬起頭，眼中帶著淡淡的憂愁。
格蘭爾特出現(xiàn)過的那個奇怪感覺又浮上心間，他好像看到冥冥中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在背后注視著自己。
那是什么東西？
他皺了皺眉。
離開格蘭爾特后，那種感覺并沒有消失，它始終跟著自己一路來到這里，仿佛纏著自己的影子。
他又看了眼談笑的東赫和格蘭仕，他們依然暢快地聊著天，沒有察覺任何異常。
銀塵搖了搖頭。
一陣風吹來，帶來北方的氣息。
【北之因德帝國-約瑟芬塔城-城外河岸】
河畔吹起呼呼的北風，清脆的哨音遠遠傳來，一行青年男女已經到達，他們風塵仆仆，身上帶著遠方空氣的味道。
麒零和帕德爾走在最前邊，后邊不遠處，幽花和幾個因德的年輕人快步走著，看著河岸，幽花有些入神。
這是她和麒零來到因德后，第一次回到離亞斯藍這么近的地方。
“好久沒回來了吧?！?p> 瑞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幽花回過身，瑞拉正看著自己。
“難得回到亞斯藍，開心嗎？”
“嗯?！?p> 幽花點了點頭。
“這是我們北行的開始，我就是在這兒找到了阿克琉克，當時……”
幽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當時還是我把他救了出來，他那時傷痕累累的，要是沒有我，恐怕早就死了。
這是她本想說的話，要是在以前肯定早就脫口而出，可在開口的瞬間，她想了一下，咽了回去。
不知什么時候起，幽花身上的刻薄與尖銳少了幾分，時間流過，她的身上也悄然發(fā)生著改變，只是這改變太不顯眼，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當時我們就站在河邊的山崖上，看著西魯芙和吉爾伽美什，第一次見到他們，感覺還挺厲害的?！?p> 幽花說著，看了阿克琉克一眼，他沒有搭話，依然安靜地走著，保持著一貫的嚴肅和冰冷。
“后來呢？”
小古爾克湊過頭，問道。
“后來不知道被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射來一片箭雨，差點死了?！?p> 天束幽花沒好氣地說道。
“箭雨？誰啊，這么沒輕沒重的，竟敢對我們月神小姐下手？！說，是不是你！”
小古爾克說著，拍了古爾克一下，古爾克用鼻子出了口氣，一臉鄙夷，仿佛在說“裝什么傻，你小子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么？”，兩人故作滑稽的表情惹得大家有些哭笑不得。
“說到這個，阿克琉克，你今天怎么一言不發(fā)的，不會是還在生我的氣吧？”
“沒有?！?p> 阿克琉克搖了搖頭。
“那就是成了王爵，不愿和我們這些使徒說話啦？哎呀，這人啊，真是一旦發(fā)跡了就忘了老朋友啊……”
“隔著十萬八千里給人一箭的老朋友是吧?！?p> 瑞拉幽幽說道，看著故作浮夸的小古爾克，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禮輕情意重嘛?！?p> 小古爾克打趣道。
“哎，小月神?！?p> 他好像想起什么，朝著幽花喊道，自從得知月神的弓弦和她有關后，他經常這么稱呼幽花。
幽花揚起臉，等他說話。
“等下你到了城里別亂跑啊，這里是風水邊境，不比風津道安全，要是跑丟了我可付不起責任。”
“誰要你負責——再說了，你覺得我是會跑丟的小孩子么？”
“那誰知道呢，畢竟你不像我們，整天呆在風津道里見的事少，難免被人騙?！?p> “別開玩笑了，我可是從小就闖蕩亞斯藍，四大帝國里去了三個，什么沒見過。
再說了，我現(xiàn)在可是和西魯芙一樣，是從北方來的主人，誰敢碰我?！?p> 幽花冷冷哼著，一臉不服氣。
“好好好，您是我們北地來的女王，怎么，你也要侍衛(wèi)嗎？
——月神陛下，我是您新來的侍衛(wèi)‘古赫洛斯’，您有什么吩咐？”
小古爾克說著，調皮地板起臉，模仿起伊赫洛斯來，古板的神情惹得大家大笑起來。
“去去去?！?p> 幽花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小古爾克和眾人調侃著，空氣里充滿輕松的氣氛。
看著調皮的小古爾克，幽花撇了撇嘴。
她還記得當時在河岸邊的樣子，那時她和阿克琉克被月光箭矢洞穿，差點就死在這對兄弟的箭下，所以她一直對兩人沒什么好印象。
在極北之地，古爾克突然放自己和麒零離開，她覺得有些意外，對兩人的看法也開始改變。
后來古爾克來到鉑伊司一邊，小古爾克也來到天空城，兩人之間話開始多了起來。
和別的男孩子不同，小古爾克話里沒什么目的，他簡練單純，給人一種輕松的感覺，他雖然看起來頑皮搞怪，但也擅長感受別人的情感，懂得分寸，說話做事總是恰到好處，從來不會讓人不適。
正因為此，幽花很愿意和他說話，再加上后來從別人那里知道自己是被古爾克所救，幽花對兩人的感覺好了不少。
和差點殺了自己的人成為朋友，命運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幽花心中感嘆道。
不過更讓人感慨的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