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愿
歡快的笑聲傳了出來。
桌前已經(jīng)擺好餐具，幾個年輕人坐在桌邊，桌子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面包和湯。
麒零和小古爾克站在火堆前烤著肉，幽花和瑞拉把餐具擺好，阿克琉克則把砍好的木條抱進來，嚴肅的神情在這里也顯得溫暖了不少。
“好啦。”
小古爾克說道，把一串鹿肉遞到瑞拉手里。
“嘗嘗，我剛剛打到的，保證新鮮?！?p> “你去打獵了？”
瑞拉眉頭一皺。
“當然不是——這不好久沒訓練了，剛剛隨便射了幾箭，不小心就打到了?！?p> 小古爾克朝瑞拉擠了擠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一副“你懂”的表情。
“不小心？你可真行?！?p> 幽花輕聲一笑，黃昏十分，她看到小古爾克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匹叼著獵物的小狼跑了回來。
“還是哥哥的獵鷹犬厲害，那么遠都能聞到。
不過食物再好，也要有會做的人，麒零，沒想到你廚藝這么好，恐怕因德的宮廷里最好的廚師都要對你正眼相看呢?！?p> “哪里，這沒什么，我之前在酒館里長大，時間長了就都會了?！?p> 麒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把烤好的食物遞給眾人。
“別謙虛啦，我要是像你這么會做飯就好了。
不說別人，他們做的我都吃過，可比你差得遠了。
你的廚藝在因德所有的王爵使徒里，應該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了——要我說，就賜你‘一度王廚’好啦?！?p> 小古爾克打趣著，屋子里充滿歡聲笑語。
“誒，哥哥，之前亞斯藍不是一直和我們關系不好嗎？怎么這次想起給我們發(fā)邀請來了？”
他看向一旁的哥哥，用嘴里塞滿東西的含糊聲問道。
“應該和不久前的回響有關吧，亞斯藍的帝都被毀，已經(jīng)沒有了獨自對抗回響的能力。”
古爾克說道。
“真沒想到，偌大一個帝國，竟然在一夜之間變成這個樣子?！?p> “不止是水源，地火兩國也爆發(fā)了回響，除了因德，每個國家都有不少王爵使徒死于這場災變?！?p> 瑞拉說道。
“這個往生的回響，比我們預想的強太多了?！?p> 阿克琉克說著，神色有些陰沉。
“是啊，要不是麒零，現(xiàn)在整個風津道已經(jīng)變成黑暗的地獄了。”
小古爾克說道。
“回響確實帶來了巨大的破壞，不過正因如此，亞斯藍才會想到依靠我們的幫助。
可能用不了多久，地火兩國也會來加入我們。”
“你是說，四大帝國終于要聯(lián)合起來了嗎？”
“嗯?！?p> 瑞拉說著，抬起頭，透過窗子看向遠方的夜空，天邊的云層已經(jīng)移過，露出一條晴朗的線，繁星的光芒從里邊透出來，照在人們身上。
“所有帝國放下殺戮，一起對抗回響，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要真的聯(lián)合起來，那我們應該是老大了吧，畢竟現(xiàn)在因德是奧汀最強的國家，還有風之子和小月神，他們都得聽我們的。”
“可其他國家說不定也有自己的神子啊?！?p> “他們哪兒能和我們麒零比？只有麒零才能帶著大家戰(zhàn)勝回響?！?p> 小古爾克自豪地說著，話音里帶著無比的驕傲。
“我也覺得?！?p> 瑞拉點了點頭。
“有麒零在，我們一定可以?！?p> 大家看著窗外，眼睛里閃著光澤。
“那個愿望鉑伊司等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終于要實現(xiàn)了?！?p> 阿克琉克輕聲說著，他臉上帶著和大家一樣的憧憬，之前的冰冷都沖淡了不少。
“是啊?！?p> 瑞拉點了點頭。
“等消滅了回響，我們一定要創(chuàng)造一個嶄新的世界，那里沒有殺戮，大家每天都能開心地生活，就像現(xiàn)在的我們一樣?！?p> “為了那個愿望，喝一杯?！?p> 小古爾克喊著，和大家一起舉起杯。
屋子里充滿歡快的笑聲。
看著眾人，麒零揉了揉眼睛，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東西走出屋子。
走廊里安靜無比，只能聽到大家模糊的聲音。
麒零回過頭，打趣的小古爾克就像那時的索邇，瑞拉的身上帶著和蓮泉相似的氣質(zhì)，大家仿佛還在恩澤驛站里打鬧著。
他在回廊上走著，月光灑在身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麒零看著遠方，約瑟芬河依然安靜流淌著，他注意到遠遠的一座建筑的露臺上，有個渺小的身影看著自己。
他停了下來。
【北之因德帝國-約瑟芬塔城-城內(nèi)旅店】
街上傳來模糊的喧鬧。
銀塵站在露臺上，夜空中遍布著繁星，皎潔的月光灑在身上，透著一層淡淡的孤獨，與街上的笑聲格格不入。
他注意到，遠方一座建筑的回廊上，有一個人看著自己。
雖然相隔甚遠，但他可以隱約感覺到，對方身上有種和自己相似的憂愁氣息。
這么晚了，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樣。
銀塵嘆了口氣。
那個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他安靜地站在那里，沒有離開。
銀塵輕輕閉上眼，他沒有因?qū)Ψ降某霈F(xiàn)受到打擾，反而感覺到一種熟悉的安穩(wěn)。
那種感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了，上一次出現(xiàn)是在雷恩的旅店里，自己坐在燈火前，聽著窗前麒零驚訝的喊聲露出一絲微笑。
他想起那個陰冷的白色洞穴，當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吉爾伽美什微笑著站在自己面前，他帶自己來到這里，加入和西魯芙的戰(zhàn)斗。
自從救出吉爾伽美什之后，自己變回了使徒的樣子，格蘭仕和東赫也回來了。
幾個人每天說笑著，就像四年前一樣，看著他們，銀塵有時也會恍惚一下，好像那個殘忍的夜晚從沒有出現(xiàn)。
但一切又不一樣。
從他們回來后，銀塵總覺得哪里變了。
和之前相比，格蘭仕的笑容里總是帶著一抹深沉，東赫也比以前更加成熟內(nèi)斂，更重要的是，他們有時會小聲聊一些東西，就像故意回避自己一樣。
他們之間仿佛隔了什么東西，平時并不起眼，卻在某個瞬間急劇放大。
因為麒零么？
銀塵看著遠方的河岸，皺了下眉。
“如果哪天你必須在王爵和他之前選一個，你會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