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現(xiàn)代時,子嬰就喜歡研究歷史,曾經自駕車到過函谷關,再沿著現(xiàn)代公路,穿越崤函一帶。
在現(xiàn)代時,子嬰看到的稠桑原上光禿禿的,只有稀疏的林木,在這時代的稠桑原上都是森林,不單單是稠桑原上森林密布,從崤山到函谷關整個崤函通道,亦到處都是茂盛的森林。
現(xiàn)在親身經歷,子嬰心情大不相同。
函谷道西側,城門打開,孟通率領都尉級別以上武將們,在城門前迎接著秦王到來,共有十一人。
秦王親臨函谷關,武將們有著小小的興奮。
“函谷關外的敵軍,不知有多少人,這仗有得打。大王親臨,必能振奮士氣!”
“大王親臨,足見對函谷關的重視?!?p> “沒有了奸賊趙高,這下可以放心了!”
“趙高害死了這么多忠臣,要是他還在,隨時有可能輪到我們!”
“有尉繚做丞相,我們心服口服!”
“新王應該是明君!”
…………
武將們在交談著。
函谷關何等重要,駐守在這的武將們,家鄉(xiāng)皆是在秦地,家中皆有妻兒老小,都是心向秦國,只是自從二世皇帝即位后,趙高禍亂朝綱,讓秦軍將士們心寒,士氣低落。
得知新王即位、趙高被誅、尉繚出任丞相后,這里的將士們,為之歡欣鼓舞,重新振作起來。
從子嬰即位后的所作所為來看,許多將士覺得這是位明君。
至于尉繚,在秦王政十年后,長期擔任國尉。國尉這個官職,位高權重,是主管國家軍政的最高官員,相當于稱帝后的太尉。在尉繚擔任國尉期間,把秦國的軍政打理得很好,在秦國將士中有很好的聲譽度。
“看?。〈笸鮼砹?!”
眾將向西邊望去,狹窄的道路上有騎兵出現(xiàn),騎兵越來越多,很快,眾將看到了秦王的大纛。
在西城門前,道路寬敞起來,王元、王威在秦王左右兩側,護衛(wèi)著秦王前進。
“拜見我王!”
武將們齊齊作揖,神態(tài)恭敬,對秦王有著敬畏之心。
子嬰下馬,同樣向眾將們作揖,以示對將士們的謝意,朗聲道:“眾卿守衛(wèi)函谷關,拱衛(wèi)大秦,辛苦了!”
孟通道:“保衛(wèi)大秦,乃是臣等之職責。函谷關都尉以上軍官皆在此,恭迎我王前來?!?p> 隨即,孟通一一介紹起來。
在函谷關,孟通為主將,秩俸為真二千石。
兩名副將分別為杜真、桓斌,秩俸皆是二千石。
隨后,孟通帶著子嬰進入函谷關關城。
在現(xiàn)代時,子嬰曾到過函谷關景區(qū),遺憾的是,函谷關關城建筑已經不復存在,只遺留下少量遺址?,F(xiàn)代函谷關景區(qū)關城,是后來建造修繕的。
現(xiàn)在,子嬰終于一睹真正的原貌。
在得知秦王駕到后,函谷關三萬五千將士全部都出來了,站在關城各個位置,迎接秦王到來。
行走在關城內,子嬰既觀察函谷關建筑,亦觀察著眾將士。
將士們的目光,皆聚焦在年輕的秦王身上。
從兵士們的神情中,子嬰感受到他們對秦王的擁戴,對保衛(wèi)大秦的信心。
子嬰剛抬起右手,想要向將士們揮手致意,很快就想到,這是在古代,不存在這一套禮儀,隨即把右手放下。
一路上,子嬰既注意將士們,亦留意觀察函谷關環(huán)境。
對于古代重要關隘,每個關城基本上都是五臟俱全。
在這關城內,有主將跟眾將議事的議事廳,有士卒住宿的宿舍,有儲存兵器物資糧草的倉庫,有養(yǎng)馬的馬廄。
穿過關城后,子嬰登上東城墻,城墻呈南北走向,高度接近二十米,相當于六層高的住宅樓,寬度好幾米,長度一千多米。
函谷關東門有兩道門,每道門上方都有一座關樓,關樓有三層,樓頂各飾丹鳳一只,所以又叫“丹鳳樓”。
子嬰登上丹鳳樓第三層,放眼向前方望去。
在函谷關東城門前,有一條南北走向的河,名叫“弘農河”,現(xiàn)在的弘農河水位,同樣是比現(xiàn)代時高出很多,河面更寬。
在弘農河東西兩岸之間,一條橋連接著。
敵軍若要進攻函谷關,士卒需穿過橋梁,再在河岸到城墻之間的區(qū)域,擺開陣勢組織進攻。
守衛(wèi)關城之秦軍,有投石車、大型弩箭,從河岸到城門這塊地域,不在其射程內的面積并不多。
換言之,無論敵軍有多少人,都無法同時大量投入兵力進攻,只能投入有限兵力逐次進攻。
這就是函谷關的易守難攻之處。
“大王,在五日前,敵軍已抵達關外,就在那邊安營扎寨?!?p> 孟通指著東北方向。
在函谷關正對面和東南方向,屬于山地森林,東北方向地勢則較為平整。
子嬰向東北方向眺望著,隱隱約約之間,能夠望見那密集的營寨。
孟通道:“營寨連綿不絕,人數(shù)肯定很多。”
王威道:“若是項羽的楚軍,再加上復國的其他五國,總兵力最少在五十萬以上?!?p> 孟通盡管會誓死報效朝廷,但敵軍勢大,心中壓力山大。
子嬰同樣壓力不小,對于險要關隘攻城戰(zhàn),進攻方的傷亡率肯定會遠好于防守方,守城終究照樣會有傷亡,要是項羽持續(xù)進攻,要堅守函谷關,需要拿人命來填,不知能守到什么時候。
孟通看到了秦王臉上憂色,誓言旦旦道:“請我王放心,除非函谷關全體將士皆戰(zhàn)死,否則決不容敵軍踏入函谷關。”
子嬰看向孟通,又再掃視眾將一遍,真誠道:“函谷關絕不容有失,寡人也不希望愛卿和將士們戰(zhàn)死。寡人希望的是,以最小的傷亡,守住函谷關?!?p> 大王如此體恤將士,武將們都為之感動。
站在這秦時關隘上,子嬰思緒萬千。
巍巍函谷關,作為關中政權的屏障,已屹立好幾百年,不知見證了多少腥風血雨、金戈鐵馬的歲月。
如今,戰(zhàn)火將會再次燃起,不知會有多少人,把鮮血和生命揮灑在這里。
關城內,議事廳,軍候以上級別齊集在這里,共有六十余人。
剛才秦王進入關城,大家只是初次見到新君,現(xiàn)在,新君要在這里議事了。
“大王,這是臣昨日收到章邯寫來的勸降信,已回信拒絕!”
孟通獻上章邯勸降書。
子嬰看了勸降書內容后,一副憤然的模樣。
“章邯這個叛徒,數(shù)月前,手底下還有二十萬士卒,卻投降項羽,讓大秦二十萬將士白白被坑殺,現(xiàn)在還有臉來勸降。把勸降書念一遍,給將士們聽聽?!?p> 隨即,孟通一字不差念出來。
聽到內容后,武將們皆是憤怒之色,同時又慶幸著。
幸好,奸賊趙高已被誅殺,新即位的秦王又是明君,不至于被逼無奈向敵軍投降。
念完后,子嬰大聲道:“奸賊趙高,固然罪大惡極、罄竹難書。章邯、司馬欣、董翳攜二十萬兵馬投降敵軍,同樣是罪無可恕,這三個叛徒,寡人和所有秦人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p> 這是君王應有的態(tài)度,無論什么原因投降敵軍,都是不能原諒、不可饒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