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不退錢
弘治皇帝耐心解釋道:“楊卿家可是看了,宮里占了三股,太子的確經(jīng)手,可不全是太子之事啊?!?p> 楊廷和嗚咽道:“是臣有愧于陛下啊,陛下不必將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是臣未能好好教太子,才讓太子誤入歧路啊,臣該死啊,該死啊?!?p> 得,這是咬死了都是太子的事情,弘治皇帝只是無奈給自己兒子背了黑鍋。
可這不是黑鍋啊,弘治皇帝心里吶喊,這么大筆錢,整整一半多的股份,可不是開完笑的啊。
弘治皇帝看著英國公,成國公,定國公,指望著這三位國公開口。
只是很可惜,大明勛貴基本上依舊練會了朝堂上站著睡覺的這一技能,一個個不發(fā)一言,完全就是文官的一言堂。
張懋低著頭,他何嘗不想給太子說句話啊,可他張懋保證,自己剛開口,后腳這些個文官就盯上自己了,保準(zhǔn)按個罪名說是自己和太子串通一氣,說不準(zhǔn)就是自己拉太子下的水。
雖是不癢不痛,可就是蒼蠅這般圍著,那也惡心啊。
再說了,張懋相信,以太子的本事,定然是能化解掉的。
看來,太子是不得不出來了。
弘治皇帝沉思一下,“既然楊卿家以為是太子所為,楊卿家先起來,來人,去將太子傳來,當(dāng)面給諸位臣工一個交代。”
當(dāng)朱厚照來到皇極殿時,看著滿殿朱紫,不由感慨啊,這就是這個帝國的核心,治理著這個國度,這里面隨便拉出去一個人,都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都是外面想方設(shè)法攀附上的貴人啊。
當(dāng)然也有例外,就比如正在東張西望的壽寧侯和建昌伯兄弟二人,要不是有母后護(hù)著,攤上個心軟的皇帝,就這兄弟兩,都不知道拉到菜市口殺幾回頭了。
朱厚照拜下:“兒臣見過父皇”,轉(zhuǎn)過身來,拱了拱手,“見過諸位大人?!?p> 百官回禮,雖說即將要教育太子,但還有點(diǎn)禮數(shù)是不能少的。
弘治皇帝開口:“太子,諸位臣工就三公的鋪?zhàn)庸煞菀皇孪胍獑柲?,你有什么想說的?!?p> 朱厚照一臉臥槽,“父皇,這告示上明明白紙黑字寫了,宮里占了三股,不是我東宮啊,與我東宮何關(guān)啊?!?p> 楊廷和老淚縱橫,太子到現(xiàn)在還在詭辯,不肯承認(rèn),縮在陛下背后,哪里有儲君一點(diǎn)的擔(dān)當(dāng)作為啊。
楊廷和苦口婆心勸到:“殿下,臣講學(xué)時不止一次說過啊,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就是圣賢都會犯錯,殿下承認(rèn)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p> “等會,楊師傅,你是東宮的人,為何你不幫本宮說話,還來質(zhì)問本宮”,朱厚照傻白甜的問道。
這一問倒是讓楊廷和一頓,就是弘治皇帝也是若有所思起來。
剛剛他還沒有想到,楊廷和上來就是哭訴,自引其罪,倒是一副為國,為太子的樣子,可當(dāng)真如此嗎?
朱厚照輕飄飄一句話問出了一個核心,你一個東宮的詹事,上來就說自己有罪,你有罪,不也就是說太子的教育出了問題,不也就是說犯太子錯了?
楊廷和有些尷尬,卻依舊是面不改色,義正言辭道:“臣是陛下選派東宮,教殿下讀書,臣時刻不敢忘,怕有愧陛下,先帝,天下百姓,臣之所責(zé),自然是為殿下糾正所作所為之錯,怎能包庇殿下?!?p> 朱厚照心中冷笑一聲,果真,無論在哪里,都是天下人的代言人啊。
“好,那本宮就承認(rèn),這三成股份就是本宮所為,是又如何啊?”
這,就承認(rèn)了。
弘治皇帝也懵了,明明是自己的股份,怎么就成了太子的啊。
楊廷和大喜,乘勝追擊道:“殿下既然已經(jīng)知錯,就該知錯就改,這生意立刻停下,殿下潛心讀書才是正道?!?p> “嗷?”朱厚照故意問道:“要是不做,那之前投進(jìn)去的錢本官可概不退回的,這些錢本宮可都是花了,一部分拿去投資了,一部分交于內(nèi)帑賑濟(jì)災(zāi)民去了?!?p> 楊廷和不以為意,他在乎的就是太子能不能回歸正途,至于那買賣,他又沒有投錢,他才不在乎。
本來正在走神的張家兄弟二人猛然聽見太子說什么不做買賣了,錢也不退了,立馬頭腦清明起來。
張鶴齡雖說不學(xué)無術(shù),但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銀子,那豈不是說,自己的銀子就要……
張鶴齡勃然大怒起來:“楊廷和,你個狗東西,太子也是你這狗東西說的起來,本侯是太子的舅舅,今日就要替太子好好教訓(xùn)你一下。”
本來默不作聲的勛貴官員一聽生意不做了,錢也不退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張延齡也在后面惡狠狠的附和:“就是,太子好心帶著我們一起發(fā)財,你這腐儒多個什么嘴,好啊,本伯爵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想讓我張家傾家蕩產(chǎn)啊。”
傾家蕩產(chǎn)四個字一出,所有人不由得紅了眼睛。
要是以往張家兄弟說出這樣的話還不被其余人唾沫淹死,不過今天大伙都覺得,張家兄弟簡直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啊。
你楊廷和無所謂啊,但自己不一樣啊。
自己當(dāng)初就是看著這買賣掙錢,要不然的話自己怎么可能成千上萬的白花花的銀子往里面投啊,傾家蕩產(chǎn),傾家蕩產(chǎn),那就是家破人亡啊。
眾人連殺了楊廷和的心都有了,你可以彈劾陛下,也可以說太子不學(xué)無術(shù),但是你不能砸大伙的碗,不讓大伙吃飯啊。
買賣不做了,太子不退錢,自己的虧損找誰補(bǔ)去?
你楊廷和動動嘴倒是容易,白花花的銀子,莫不是你楊廷和給自己不成?
“陛下,臣以為,楊廷和有賣直取名之嫌,臣以為此獠不可信也”,率先發(fā)難的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定國公徐永寧。
徐永寧現(xiàn)在是紅了眼了,要是平常,自己也無所謂,這文官,又是東宮的詹事,半只腳踏入了內(nèi)閣,自己何苦可這樣的人為敵啊。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自己把全部希望都壓在太子身上了,自己要是賭輸了,其余人只不過是大出血罷了,自己這一脈還能不能在壓住其余各房,坐不坐的住定國公這個爵位都是問題啊。
去你的,生死存亡了,誰還管你以后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