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兇手是誰
將心里的疑慮掩下,奶團子沒有再追問白鹿,只神色如常吃完晚飯、又和白鹿學了點藥理后吹息燭火爬上溫暖的床鋪。
半夜,奶團子被帝星戳臉蛋戳醒。
揉著眼睛坐起來,奶團子沒有多問,只張開奶爪,示意帝星給她穿衣服,儼然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
半夜被帝星叫醒,定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帝星見小小一只的團子大爺一樣等他伺候,低聲笑罵了句“小蠢貨得寸進尺”后,嫻熟替她套上小襖子,拎起團子悄無聲息推門而出。
夜色如墨,厚重烏云將清冷的月亮遮蔽,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但帝星卻身手敏捷避開障礙,幾個閃身進入林子。
一人一團并未走多遠,就隱約見到前方一棵枯敗的大樹下站著兩個模糊的人影。
帝星沒有再靠近,而是原地一躍,無聲落在就近一棵樹上半蹲下來。
奶團子疑惑地撓撓臉頰,縮在帝星懷里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往下看。
底下身材高瘦、長發(fā)如瀑的一看便是白鹿,另一人比它矮了半個頭。
白鹿溫柔卻又含滿無奈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我不是說過了,別再給我送藥了……”
很快,一道略顯激動的嘶啞嗓音響起,
“這是唯一的辦法!”
在暗處的奶團子一驚,這聲音,不就是前幾日襲擊她的人么?!
她記得,襲擊者雖是人,但身上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鬼氣!
不等奶團子細想,底下白鹿一步上前抓住襲擊者的肩膀,溫潤的嗓音里滿是擔憂,
“鬼赤子,你別再殺人了!我的病永遠也好不了的!”
它就是鬼赤子?!
奶團子仰頭和帝星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里的驚訝,隨即又齊齊屏息繼續(xù)聽。
鬼赤子像是被這句話刺激到,黑暗中就見它猛地推開白鹿,用帶著委屈的沙啞哭腔道,
“連你也不信我?”
奶團子一挑眉,這聲哭腔讓終于讓她明白過來,在鬼赤子身上一直存在的違和感是怎么回事!
這鬼赤子竟是女人!
白鹿囁嚅了下,嘆息一聲后溫和安撫道,
“我自是信你的……”
鬼赤子被它的話傷到,顯然不信,當即和白鹿爭執(zhí)起來。
鬼赤子捏緊拳頭,藏在黑發(fā)底下的猩紅雙目流露出徹骨傷痛,她聲音比方才還要嘶啞,像是被白鹿用尖刀劃過一般,
“別人不信我我不在乎,你若不信我,我做的一切根本沒有意義!”
樹上,帝星邊伸手摩挲下巴邊嗤笑低聲對奶團子說,
“原來那鬼赤子是個臭丫頭!哼,還好你前幾日阻止我了,否則我若真殺了她,豈不是讓我跌份!”
說到這,帝星眼底浮現(xiàn)一抹冷意,執(zhí)起長蕭準備跳下去,
“既然白鹿都說人是她殺的,待我去把人抓起來!”
奶團子心里一急,直起身子伸出奶爪糊住帝星的眼睛攔住他,用軟乎乎的氣音附在帝星耳邊道,
“旺財你別意氣用事!你忘了我驗尸時發(fā)現(xiàn)好幾處不對勁的地方?其中之一便是尸體兩處傷口的力道天差地別!”
“尸體總共兩處創(chuàng)口,一處心臟為致命傷,力道不重,且是經(jīng)過反復幾次捅入才達到致命效果!”
“另一處脖頸,力度是巧勁,且下刀利落!”
“兩處都與白鹿的力道對不上,但鬼赤子卻能對上脖頸的傷!”
見帝星在她急切的解釋下冷靜下來,奶團子微微喘口氣繼續(xù)奶聲說出最后一句話,
“最后一個疑點,造成胸口致命傷的,是個左撇子!但白鹿和鬼赤子,都是右撇子!”
“所以我信她,她絕不是兇手!”
即使現(xiàn)在夜色如墨,但帝星還是看清楚懷中奶唧唧的團子臉蛋因激動漲得通紅,他忍不住伸手輕捏。
明明說出贊賞的話,但語氣含著取笑逗弄,
“小蠢貨是把僅剩的聰明勁全用上了?那你倒是說說,接下來該怎么辦?”
“白鹿這邊先別打草驚蛇,”奶團子懶于和帝星計較,只露出得意的笑容命令道,
“事出必有因,明天讓小狗兒去調查村里的左撇子、以及近兩年發(fā)生過的關乎人命的事!”
一人一團看了眼大樹底下氣氛緊張的兩人,悄然原路返回。
隔天早上,奶團子低聲囑咐小狗兒幾句,伸出奶爪拍拍他的頭,奶呼呼笑著給他打氣,
“徒弟,沒有調查清楚,就別回來見我。”
上官夜魄想起楊家村里那些個陰晴不定的村民們,眉頭皺起、臉上浮現(xiàn)無奈又抗拒的表情。
但師父發(fā)話徒兒不得不從,他不敢抱怨,只乖乖點頭朝村里小跑而去。
待上官夜魄一走,奶團子又神色如常跑去找白鹿學藥理。
許是昨夜爭吵不歡而散,白鹿自起床后就滿面愁云,連與奶團子說話間也是頻頻走神、說上三句就要輕嘆口氣。
這幾日相處,奶團子與白鹿投緣,很欣賞它待人接物的態(tài)度。
但見白鹿一直到中午也未好轉,奶團子忍不住想開口替它開導。
可話未說出,小院門口傳來一陣嘈雜喧鬧。
白鹿皺皺眉,起身緩步走過去。
奶團子心道莫非是小狗兒惹事,面帶擔心仰頭招呼躺在干枯槐樹上假寐的帝星。
帝星懶懶掀開眼皮,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但還是跳下樹拎起奶團子往院門口走去。
還未到門口,便聽到原先和藹可親的村民們用憤怒的語氣叫喊,
“白大夫!我們敬你愛你,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種事!”
“我呸!它不配稱白大夫!沒想到咱們好吃好喝供了個白眼狼?。 ?p> “鬼就是鬼!到底要吃人的!你每個月殺一個還不夠啊,現(xiàn)在半個月就要殺人吃人了!”
待帝星扛著奶團子走到門口,就見院外十幾人圍著白鹿兇神惡煞地謾罵,而其中有一農夫半身都是血,奄奄一息被另一村民扛著沒有倒下。
情況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在上官夜魄也趕回來,湊到團子師父跟前把村里的事解釋一遍。
今早有人在村口發(fā)現(xiàn)奄奄一息的農夫,他胸口和脖子都有很嚴重的傷,本想叫白鹿來醫(yī)治,但農夫卻一臉驚恐喊著不要!
無法,村民叫來村里另一位大夫診治,待農夫能正常開口說話,才從他嘴里得知襲擊他的正是白鹿,白鹿要吃他!
村民們起初不信,農夫滿臉悲憤拿出沾染鮮血的白衣,喘著粗氣說這就是證據(jù)!
白衣是絲質,不耐寒,常年處冬季的楊家村只有白鹿才會穿!
村民們頓時慌了,當即架起農夫來與白鹿對峙!
白鹿也從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謾罵中了解事情經(jīng)過,它眉頭緊蹙,仍是一派溫和擺擺手道,
“這其中是否有什么誤會?我手無縛雞之力,又怎么會攻擊你們?”
質樸的村民們早被憤怒控制,哪里會聽白鹿解釋?!
他們個個面帶怒氣團團圍住白鹿,
“那你說!昨夜你可在家?!”
白鹿臉色一僵,昨夜它當然不在家,但它卻無法解釋。
見白鹿無話可說,村民們就認為它是心虛,當即握緊手里的鋤頭柴刀憤怒指向白鹿,
“好?。≌f不出來是吧?!白鹿鬼你還咱們村里的壯丁!”
“就是就是!鬼就是鬼,當不得人!一條狗養(yǎng)個一年半載都能護主,這鬼居然時刻打咱們性命的主意!”
“要我看!那無惡不作的鬼赤子都比它好!至少那是人,不像它是吃人的鬼!”
白鹿鬼一心向善待人溫和,從未見過這種場面,它被逼至角落,本就白皙的臉上一片蒼白。
相比之下,兇神惡煞的村民們反倒更像鬼。
眼看事態(tài)快要失控,上官夜魄略帶擔憂扭頭問奶團子,
“團子師父,我們不去阻止么?”
倚靠在門邊的帝星嘲弄一笑,
“小狗兒又同情心泛濫了?阻止做什么,你不覺得小螞蟻們咬來咬去挺好玩么?”
“我向來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奶團子看著手足無措的白鹿,奶呼呼的臉上帶著與年紀不符的成熟,
“但小狗兒,現(xiàn)在為師給你上第一課,去做你認為對的事。”
上官夜魄仰頭看著坐在帝星肩上的團子師父,頓時覺得師父的形象儼然從一只可愛的團子上升到德高望重的可愛團子!
他嚴肅地點點頭,隨即扭頭沖過去,擠進人群擋在白鹿面前義正言辭道,
“住手!沒有證據(jù),你們休要污蔑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