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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農(nóng)女不想死

073 母子(感謝紫夢打賞加更)

炮灰農(nóng)女不想死 西河西 2738 2021-06-02 14:09:29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鐘家人一窩蜂來到裴家門口,但是除鐘蘭新,他們沒有一個人能進去。只一刻鐘不到,鐘蘭新又一臉屈辱地從裴府出來。

  “怎么回事???”鐘母看著眼眶通紅一語不發(fā)的女兒問道。

  鐘蘭新張了張嘴唇,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裴故竟然說,只能納她為通房。

  他是在發(fā)什么瘋。

  鐘蘭新知道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和她家有關(guān)的重要事情,她不能這么屈服,下一刻,她抬腳走向?qū)④姼?p>  然而在將軍府外面,鐘蘭新的到來連被通報一聲都沒得。

  半個月后,實在找不到出路的鐘家人也不舍得離開必寧城這個安定的地方,鐘蘭新也受不了衣服要自己洗飯要自己煮的生活,終于在七月初二這一天再度踏進裴府大門。

  本來,五日后,她應(yīng)該承載著所有人的祝福嫁給裴故為妻,成為風(fēng)光無限的裴夫人,現(xiàn)在提前了五天,她在一聲喜樂都沒有的情況下成了裴故的一個通房。

  時光飛轉(zhuǎn),三年時間眨眼而過,三年有一千多天,也很漫長,漫長到三年里,許多令人驚嘆的東西冒了出來。

  有此時已經(jīng)差不多要普及到最底層老百姓的棉花,還有家家戶戶都開始種的玉米,又有榨油機、打谷機、播種機。

  一樣又一樣便利到讓人不可思議的機器面世,漸漸的,誰都知道了這些東西的來源。

  樂安縣的羅家洼。

  據(jù)說,那里曾有真仙降臨,收了一個徒弟。

  說起這個徒弟,可更有的說了,她曾是胡家軍軍師的未婚妻,但因為裴軍師愛上了一個淪落風(fēng)塵的大小姐,兩人最終退婚。

  蘆州府下一個小縣城中,坐著一堆人的茶館兒里,說書先生正口沫騰飛的說著商人們從外面帶來的這些閑話。

  聽到裴軍師和羅姑娘退婚這一節(jié),有人發(fā)出了不同的聲音,“聽說裴軍師現(xiàn)在只有一個通房,那風(fēng)塵大小姐呢?”

  說書先生一笑,“這就要說到這位大小姐行事不留后路了。”

  又一段書即將開啟,茶館外面掛著的厚棉簾子動了下,從瑟瑟寒風(fēng)中走進來一個穿著破補丁衣服的小人兒。

  小人兒看起來只有兩三歲,雙手瘦如雞爪,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的,讓人看得揪心。

  茶館老板在入冬的時候,特地花了幾百文錢從外地商人那兒買了一張棉簾子,又請工匠在外面的大堂上盤起一張足能坐下二三十人的大炕,因此外面的天兒一冷,那些做工的或是在家無聊的都愛到這地方來。

  送茶水的小伙計是個好心人,給過這小娃娃兩次吃的,這些日子他便會趁著沒人注意到溜進來一會兒。

  “小弢,今兒怎么才來?”小伙計看了他一眼,腳步也沒停,把一盤煮羊肉送到客人桌上,轉(zhuǎn)身回來蹲在小娃面前,看他嘴唇烏紫烏紫的,嘆了口氣,道:“正好有些熱湯底,我給你盛一碗?!?p>  張弢點點頭,“謝謝扁擔哥。”

  他是拱帝二年戰(zhàn)死沙場的,當時的新朝才經(jīng)歷第二任帝王,卻已經(jīng)未長先衰,飛快地走到末代。

  自從母親羞辱滿滿,他便待在沙場,卻沒想到再沒有回家門的機會。

  “、、當是時,羅姑娘就說了,胡家也想要糧種可以,但是裴軍師終生不能娶鐘大小姐為妻?!?p>  說書先生講得神情激蕩,引來一片叫好之聲,“好。一直聽說軍師為人正義,沒想到在這小節(jié)之上,卻是有大虧啊。”

  “也不能這么說,裴軍師到現(xiàn)在都只有一個通房,還是那大小姐,說不得人家是相愛甚深的一對有情人呢?!?p>  哈哈哈哈哈!

  笑聲中,張弢垂下眼眸,看著露出腳趾的鞋尖,前世,滿滿的父母是萬人稱頌的神仙佳侶,這一世竟然被人如此諷刺。

  可真是世事無常。

  就像他,前世是張府眾人捧著的大少爺,今生不還是成了娼妓之子?

  扁擔端著一碗熱湯過來,手里還捏著一個餅子,塞到張弢手里,“吃吧,別的沒有,老板給的這烤土豆餅還是夠吃的。等你走的時候,我再給你帶一個?!?p>  張弢捧住熱湯碗,也不嫌燙,低頭就喝,餅子塞到嘴里嚼了兩大口才有空道:“謝謝扁擔哥。”

  扁擔擺擺手,看他這樣子,就想起來前兩年自己沒東西吃的時候,不禁感嘆道:“咱們都要謝謝羅姑娘,如果不是她將良種散出來,咱們這樣的人,只有餓死的份兒?!?p>  張弢嚼餅的動作不由一僵。

  這一世和上一世有很多不同,對他影響最大的不同,就是母親沒有嫁給父親,他真的成了香雨夫人的親生兒子。

  前世,他多少次都想有一個香雨夫人那樣的母親,而今夢想成真,才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的母親已經(jīng)是個很好的母親。

  張弢吃了個餅子喝完一碗熱湯便離開了小茶館,一到外面,冷風(fēng)呼呼,立刻把好容易攢起來的那點兒熱氣給散光了。

  他雙臂緊緊環(huán)抱住自己,逆著呼呼的北風(fēng),走向香雨夫人現(xiàn)在待著的那家位于縣城最北邊的下等妓院。

  “聽說今年好些地方的棉花大豐收,棉布、棉套都降價了,咬咬牙,咱們也能給家人添置一身?!?p>  “是啊,再也不用像以前的冬天那樣一出門就要凍掉半條命了。哎,我打算給羅姑娘立個長生牌,牌位都做好了,松木的,我還讓我家那口子刷了最好的漆,今天下午就打算找三胡同的老先生寫一寫?!?p>  “我都立起來了。”

  “你家的漆還有剩沒有,我們家也給羅姑娘立一個?!?p>  幾個婦人的說話聲隨著北風(fēng)越來越遠,張弢把自己又抱得緊了些。

  母親,這些人口中的羅姑娘,說的是你嗎?

  剛冒出這個念頭,張弢搖了搖頭,母親如果有這樣的底氣,前世怎么可能甘心在父親后院蹉跎?

  那時的母親,就連后來穿上誥命服去赴宴,也會被那些高門貴婦在背后嘲笑,他從小便經(jīng)??吹侥菢拥膱雒?。

  然后被人嘲笑的母親讓他無顏出門與同齡的小伙伴玩耍,因此他從小就很厭惡母親,覺得她跟別人說的一樣上不得臺面。

  香雨夫人進門后,終于改變了他也被人嘲笑的局面,香雨夫人溫柔、懂詩書,是他最向往的那種母親,她還對他很好。

  于是有一段時間,他是真心把香雨夫人當成親生母親一般尊敬的。

  長大一些后,他有些理解母親的難處,有意修復(fù)母子之間的感情,下學(xué)后便經(jīng)常去看一看她。

  可是母親一見到他,總是離不了咒罵,她咒罵香雨夫人妖媚,咒罵裴夫人是竊賊,甚至還要咒罵滿滿小小年紀就會跟她娘一樣勾引人。

  他再也忍受不了母親的暴戾,取消了去看她的行程,但是母親竟然會跑到裴相府上去鬧,那一鬧,讓他再沒有顏面出現(xiàn)在滿滿跟前。

  想著想著,張弢突然覺得雙眼酸脹,那個人人嘴里稱贊的羅姑娘,怎么可能是他的母親呢。

  大白天妓院里是很清凈的,一個睡眼惺忪的女人正蹲在水缸邊洗衣服,看到他回來,笑道:“小崽子會自己覓食兒了?有沒有給你娘帶一些?”

  張弢低著頭走到北邊一排屋子最邊上那一間,一進去就是一陣讓人作嘔的氣味,酒味臭味混合,香雨正躺在靠墻的炕上睡著。

  可能是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來,看到張弢,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張弢也不理會,爬到炕上坐在角落里看著外面發(fā)呆,屁股上突然挨了狠狠的一踹,女人暴戾的聲音傳來:“不知道給添上柴?”

  張弢不敢不聽她的,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巴掌棍子便都能沖他來的。

  看著灶眼里一點點燒旺的柴火,張弢想道原來在一個人處在困境中的時候,都會變得這樣丑陋。

  前世那樣渴望香雨夫人是親生母親的自己,若不是這么一番神奇經(jīng)歷,恐怕怎么也不會想到,她還會有比母親更丑陋的時刻吧。

  中午,香雨弄了一盤小菜幾個雜糧饅頭,坐在屋中間的桌子邊慢悠悠地吃,時不時還哼一聲小曲兒,隨即又哈哈笑起來。

  張弢也餓了,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卻一聲不吭。

西河西

謝謝紫夢小可愛的打賞,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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