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是一種勞動人民用來保護手部皮膚，或起到保暖作用的物件。當然，它也可以作為一種裝飾品。
李隊長背簍里裝著的顯然不是后一種。
卯時過半。
清潔隊人員都到齊，中午的工餐提前開動，條桌上沒雞沒鴨也沒魚，中間就放了一個盆，里面就裝著半盆涼拌蘿卜絲絲，米飯也沒有，每人兩饅頭。
饅頭還是李隊長臨時去新集市門口的小店買的，因為小館子的田老板現(xiàn)在沒空，需要提前準備晚上的兩桌宴席。
饅頭夾著放了蔥和辣子的蘿卜絲，吃起來味道還行，大家吃完后，田氏上前換盆。
一盆剛出鍋的酸菜葉子湯。
李隊長端來一疊碗，讓大家先喝點酸湯休息一下，順便開個小會。
大家都把酸湯盛好，一邊在碗邊吹著，一邊等待李隊長發(fā)言。
李隊長看了看大家說，我就先說結論，再說原因。
有人舉手，提出反對。
李隊長問，為啥？
這人說，怕沒心情喝湯。
眾人一致，點頭同意。
李隊長說，那好，我就先談談原因，話可能有點多，還請大家耐心聽完。
然后起身，開講。
“新城這片區(qū)域和老城比起來，雖說不大，也不算小，我們的清潔隊伍成立沒幾天時間，工作質(zhì)量街坊四鄰是有目共睹的，都是好評，為止我現(xiàn)在也真心感謝在座的各位，前天我去衙門開會，上面說，現(xiàn)在南門外這片新建的區(qū)域已經(jīng)基本定型，以后不光是衛(wèi)生工作，還有一些其他實際操作也要逐步的接手，比如說斜對面這座新綜合集市的管理工作，我當時就問了具體時間，得到的回答是十天半個月后，于是我只是先在心里樹立一個概念，但現(xiàn)在看來我們需要提前進場幫忙了，因為本來管理著新集市諸家的人，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動人手去其他地方了，搬運貨物的人調(diào)走了，收拾公區(qū)垃圾的人也調(diào)走了，現(xiàn)在整個集市的工作人員就只剩下一個管事和一個賬房，剛才我去找了他們，聽他們說也最多再呆兩天也就要被調(diào)走，需要我們現(xiàn)在當下，就盡快的把集市的管理工作接手過來，所以……”
“所以什么？”
眾人睜大眼問。
李隊長伸手一請。
“所以請大家先喝湯。”
田氏走了過來，把條桌上的盆和勺先收了。
大家顫栗，開始喝湯，
都喝完后，田氏又走了過來，把每人面前的碗也收走了。
李隊長把早上背來的背簍從身邊提上條桌，一倒。
一堆粗布手套。
大家表示看不懂，
李隊長說，我們需要把新集市門口的一堆爛菜葉先收拾干凈。
大家松了一口氣，紛紛表示用掃把鏟子就可以了，沒必要發(fā)什么手套，隊長真是太講究，太體貼。
李隊長又說，我一直相信你們的工作能力，但這手套是清理完那堆爛葉子后，再用的。
“那還有什么？”
“爛葉子旁邊的下水道?！?p> “為啥？”
“都堵住幾天了，可能有三四十尺遠，需要前面用水沖，其他的人在預留的縫隙里用手一點一點向外掏。”
大家聽了以后，想摔碗。
接著又紛紛請纓，我來負責在前面沖水。
李易北看著條桌上的手套，發(fā)現(xiàn)剛才買多了，不過，衛(wèi)東門倒是沒開口，于是問衛(wèi)東門如何？衛(wèi)東門說沒問題。
好了，會議結束。
開工。
清潔隊分成兩組，一組五人負責清理那一大堆爛菜葉子，剩下的五人，三人負責在下水道前面輪流沖水，衛(wèi)東門和李易北負責用手掏干凈堵塞在下水道里的雜物。
整整一下午，衛(wèi)東門用壞了三雙手套，換了兩次面巾，李隊長的情況也和他差不多。
晚飯前，新集市里也陸續(xù)收攤。
新城清潔隊終于收工，完事。
李易北看著一身臟兮兮的隊伍，讓大家都先回去先洗洗，一個時辰后，老田的館子里，開席。
衛(wèi)東門在集市后的工棚里打水洗凈，換了身衣服，從集市門口走出，準備去吃席。
集市門口站著三個人，一位是煥然一新的李隊長，還有兩位是今早上在旁邊小店里請衛(wèi)東門吃早飯的那兩人。
這兩人也應該是剛忙完集市內(nèi)的活，看著衛(wèi)東門走過來后，一起笑著迎了上來。
李易北給衛(wèi)東門介紹，這位長得牛高馬大的人是彭豹，新集市的管事，這位青年書生是陳覽，這里的賬房。
衛(wèi)東門馬上笑著和兩位打招呼。
“在下衛(wèi)東門，負責掃街的。”
李易北說：“今晚清潔隊開席請客，一是為了感謝大家辛苦，二是想請彭管事和陳賬房，討教一下這集市的具體情況。”
彭豹一聽，不樂意了，說：“本來今晚是俺想請你李捕頭，把該交接的給你提前說說，現(xiàn)在你還這樣說，是不是對俺太見外了?！?p> 李易北解釋說：“三醉梧桐，我本不喜歡去，再說那地方純粹浪費銀子，大家就近吃點豈不是更好，也自在?！?p> 陳覽說，就聽李捕頭的吧。
彭豹看了看大家都一致同意，那行，俺去買酒。
李易北剛想阻攔著彭豹，說老田那有酒，陳覽示意就等彭管事去吧。
夕陽西下，落霞滿天。
螺絲巷口的小館子人里聲鼎沸，從來沒這么熱鬧過。
田老板和田氏忙空后也上桌，桌子不大，兩桌人擠得滿滿當當。
清潔隊里大多是上了歲數(shù)的人，平日里并不喝酒，所以高興吃完后，也就陸續(xù)起身告辭，早點回去休息了。
田氏也吃完，起身離桌后，兩張桌子上就還剩五人，李易北，衛(wèi)東門，彭豹，陳覽，還有田老板。
于是兩桌匯一桌，五人坐在一起繼續(xù)。
席間，彭豹和李易北把新集市的事，談了很久。
談完后，兩壇子酒也差不多空了。
彭豹喝得最多，但似乎沒什么影響。
李易北第二，已經(jīng)被敬得差不多了。
陳覽有分有寸，沒喝幾杯。
田老板最后上桌，還在加快速度。
衛(wèi)東門難得吃頓好的，肚子里菜比酒多，還算清醒。
小館子外的天空。
現(xiàn)在已是繁星點點。
田長豐起身，再給大家敬酒。
李易北表示真不行了。
彭豹站了起來，扶著李易北，一看還真喝多了，于是讓陳覽去門口叫個馬車，安全的送李捕頭先回去。
陳覽點頭，起身去了路邊找車。
馬車叫來后，大家把李易北扶上車廂，彭豹再次叮囑陳覽注意安全，后又想了想，還是跟著一起去。
衛(wèi)東門表示已經(jīng)吃飽，我來就行，你們繼續(xù)。
彭豹打量了一下衛(wèi)東門，還是算了吧。
于是，小館子里就只剩下衛(wèi)東門和田家兩夫婦了。
衛(wèi)東門給又田老板滿上，然后去幫著田氏收拾這吃剩下的兩個攤子，好盡快收拾完，盡快回棚先休息一會，等會還得出工掃街。
這時。
小館子里走進來一位女子。
衛(wèi)東門抬頭一看。
這女子挎著一個小背包，看樣子也剛忙了一天，不過這女子，他應該見過，肯定是見過，還有印象。
對了，衛(wèi)東門想起來了。
二月二，龍?zhí)ь^那天，甜水賭坊應掌柜去西門馬車站買馬車時，就是這個愛紅臉的女子給他們端的茶，然后也是她經(jīng)手的買賣。
這個愛紅臉女子，這時臉馬上又紅了。
因為衛(wèi)東門一手抓著把筷子，一手端著盤，正盯著她。
田氏上前，幫著這女子把她肩上的小背包取下，說今晚店子里忙，飯菜就給你留在廚房里了。
女子點頭，又馬上低頭。
田長豐只好放下酒杯，站了起來，給大家介紹。
“這位是衛(wèi)東門，李捕頭手下的伙計?！?p> “這是我女兒，阿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