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去，然后復活

　　白熾燈被黑線掛住，仿佛是被絞死的太陽，散著垂垂的昏黃色。

　　“呼！咳！咳咳！”

　　林凡猛地坐直了身體，瞬間又蜷縮了起來，拼命咳嗽著，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肌肉不在酸痛。

　　“艸！”

　　言簡意賅地總結了當前情況，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腦袋，從漿糊的腦漿中，晃蕩出幾個記憶碎片：

　　恐怖的耳語，喝藥，吐血，瀕死，在地上痛苦抽搐。。

　　然后，死去。

　　在仰視不動的視線里，看著自己嘴里，緩緩伸出一只。。觸須？

　　“嘔！”

　　林凡神色一變，立刻趴到垃圾桶旁，扣著嗓眼，瘋狂地嘔吐著。

　　嘔吐了半天，除了胃酸，什么都沒有。

　　跌跌撞撞地走入廁所，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流，刺激他一個哆嗦，疲憊地抬起頭。

　　面龐清秀的男生，白皙的肌膚，被水打濕的劉海下，一雙略顯驚恐的眼睛，旁邊是厚厚的黑眼圈。

　　嘴邊除了漱口的清水外，沒有傷口，沒有痕跡，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只是眼睛左上角，似乎有什么模糊的東西，像是個。。進度條？

　　旁邊還寫著，邪神復蘇（0.1％）。。

　　林凡揉了揉眼睛，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沉默了很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又做噩夢了，這次的噩夢更加真實了，連死亡體驗都能幻夢見。

　　而且，眼睛好像壞了?；蛘撸遣「亓?，已經(jīng)到，出現(xiàn)幻覺達地步。

　　王醫(yī)生開的藥，還是沒有效果。自己這病，大概是治不好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其實也沒必要，再浪費張院長的錢了。。

　　“叮鈴鈴！”

　　刺耳的鬧鈴聲突然間響起，林凡顫抖了一下，立刻驚醒，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廁所。

　　短暫的休息以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了很多。按下鬧鈴，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和書包，掃了一眼地上的垃圾與血跡，關燈，走人。

　　“小林呀，上學去呀！”

　　“對，陳阿姨再見?！?p>　　林凡快速的跑過筒子樓，友好的和鄰居阿姨打了聲招呼后，噠噠噠地消失在樓梯口。

　　“多好的孩子啊?！标惏⒁谈锌?，扭頭怒其不爭地，扇了一巴掌睡眼惺忪的兒子，“哪里像你這個敗家玩意兒，都幾點了才起來！”

　　“啥？”才上小學的男生一臉懵逼，撓了撓頭，看著已經(jīng)下樓的林凡，不屑地撇嘴：“切，就是那個神經(jīng)??？”

　　“你怎么說話呢？！人家小林沒了爸媽，還這么努力，你要是沒了爸媽照顧，你連個鬼都當不成！”

　　陳阿姨再次給了兒子一巴掌，絮絮叨叨地走了進去，“還不快收拾一下，早上把那個魷魚都吃了?！?p>　　“魷魚？媽，今天太陽從西邊起來了，你居然舍得買魷魚?！?p>　　“噓！小聲點！昨晚在樓道撿的。?！?p>　　“哦哦，這魷魚須看著好大啊。?！蹦猩呛堑模テ鹨粔K魷魚肉，費力地嚼著，扭頭看著樓底，孤零零的林凡，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肉，優(yōu)越感油然而生，不由地嗤笑了出聲，“呵，窮。?！?p>　　沒等嘲諷，突然看見旁邊一個白發(fā)老頭叫住林凡，嚇得趕緊縮頭，

　　“林凡，跑那么急干什么？”

　　白發(fā)老人叫住林凡，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問道：

　　“昨天那個藥怎么樣？有效果了嗎？”

　　“王醫(yī)生，早啊，我這不是得早去學校勤工儉學嘛。?！绷址惨唤?，尷尬地回頭，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藥。。還好還好?！?p>　　“還好，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王春曉不滿地搖搖頭，看著尬笑的林凡，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是藥費這個事情，你不用擔心。

　　我學生在麒麟研究院，那藥本身就是實驗藥，實驗室本身就要做醫(yī)學驗證，這時候臨床試藥都是免費的。安全上，你也放心，我讓他選了最安全的那個，好幾輪測試都通過了，就差最后一輪，就要推廣。?！?p>　　看林凡撓頭，王春曉停住了話，搖搖頭，道：

　　“行，我也不嘮叨了，晚上我讓小趙再來一趟，你和他聊聊，現(xiàn)在這世道，我們本就該相互扶持才是。你張阿姨每天都念叨著你這病。。行行行，知道你不愛聽，上課去吧?！?p>　　林凡松了一口氣，揮手告別王醫(yī)生后，一路小跑向?qū)W校。

　　老舊的房屋，整潔的街道，寥寥無幾的公共汽車，大部分都是電動的，大部分人都騎著電動車或者摩托車，路旁早餐鋪子播放著早間新聞：

　　“。。。居民物價平穩(wěn)，戰(zhàn)時物資調(diào)配處發(fā)表聲明，針對石油等物資將在下個月逐步放開。。

　　籠罩全球的特殊霧氣，依舊穩(wěn)定在星漢邊界上，目前從衛(wèi)星傳來的最新圖像表明，全球除了星漢等少數(shù)特殊區(qū)域，大部分地區(qū)都已淪陷，對外聯(lián)絡局第1527次向淪陷區(qū)進行電磁信號呼叫，依舊沒有回應。。

　　西方高加索地區(qū)淪陷。。呼吁援救。。”

　　淪陷日十五年六個月零四天，這就是淪陷后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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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聽說你換了個新妞，不錯??？”

　　“嘿嘿嘿，我跟你講，還是學妹好！”

　　幾個流里流氣的學生，打鬧著，路過正在掃地的林凡，其中一個人擠了擠眼。

　　旁邊幾人嘿嘿笑了，放慢了腳步，故意踩過林凡掃成一堆的落葉，還拖著腳步，刻意將葉子踢散。

　　“哎呀，這地怎么這么不平呢?！?p>　　“哈哈哈哈！”

　　林凡看著他們的背影，緩緩松開捏緊的拳頭，默默走了過去，重新掃成一堆。

　　然后，順道把他們剛剛掉落的學生卡，一起掃進垃圾桶里。

　　垃圾就應該到，他們應該到地方去。

　　掃地這事，是學校提供給他勤工儉學的機會，既然自己應下了，那就要把這個事情做好。

　　答應的事，無論遇見什么樣的挑戰(zhàn)，都必須做好。

　　把垃圾重新掃好后，收拾好自己負責的這個區(qū)域，林凡拍了拍手，頂著周圍人隱約的指指點點，回到了教室。

　　林凡的時間掐得非常好，擦掉椅子上的明顯故意踩的腳印，坐下來的時候，剛好上課鈴響起。

　　老班走進教室，掃了一眼，看著最后幾排的落后生，微微皺眉，看到林凡時才舒展開眉頭，看到前面兩排的好學生，更是變得慈眉善目了起來。拍了拍講臺，大聲道：

　　“好了，都別說話了，上課了。大家把課本翻到32頁，今天講一下地球淪陷后的異?，F(xiàn)象。

　　注意了，我現(xiàn)在講的每個點是都是考點，不只是考試，你們以后遇見這些事情的時候，也是你們保命的點，都提起精神來！

　　世界淪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