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身份(二合一)
路上,劉義真似乎有意拖延時間。
他讓隊伍一會朝南走,一會朝西走,全然不在乎其他人詫異的目光。
而韋閬見劉義真如此淡定,高呼了一聲:“劉將軍何必如此踟躕,莫非是害怕真的挖出來皇室酬金?”
劉義真沒搭理韋閬,繼續(xù)到處晃悠,直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才到達目的地。
“確定是這里?”
幾個人詢問韋陽,韋陽看了眼韋閬后拼命點頭。
“那便開挖吧?!?p> “且慢?!?p> 劉義真突然開口阻止。
韋閬咳嗽了一下,陰陽怪氣的對劉義真說道:“怎么?劉將軍怕了?”
劉義真身子前傾,手握寶劍,壓低聲音回應(yīng)韋閬道:“汝真的想打開?這可是你最后的機會了!”
“哼!”
韋閬全當(dāng)這是劉義真心虛的已經(jīng)開始威脅自己,根本不予理睬,反而讓家丁繼續(xù)挖下去。
東西埋的不是很深,不過盞茶的功夫,其中一個家丁便驚喜的喊道:“家主!挖到了!”
眾人舉目望去,發(fā)現(xiàn)一個木箱正安靜的躺在坑洞里。
韋閬大喜:“那還不快快拿出來打開?”
幾個家丁對著周圍又是一陣刨土,并將坑里的箱子抬了出來。
“咔擦!”
箱子是高明的匠人利用魯班鎖鎖住的,此刻那家丁卻是直接將箱子掀開,露出里面的器物。
“家主!里面果真都是黃金!”
韋閬來到箱子前,看著慢慢一箱子黃金,從中取出一塊金餅,高高舉起讓眾人觀摩。
“諸位可看見了?這正是皇室用以祭祀用的酬金!”
人群中傳來陣陣驚呼。
薛老捂著胸口,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語道:“莫非真的是官府指使?”
薛安都此時卻依舊堅定的站在劉義真一邊,他聽到薛老的話后連忙勸道:“父親!吾等怎可懷疑將軍?莫要為歹人所蒙蔽!”
“蒙蔽?”
韋閬似乎聽見了薛安都的話,他再次揚了揚手中的金餅:“除了秦國國庫,關(guān)中何人能拿出如此多的酬金?”
薛安都一時語塞。
“吾倒是知道還有人有這種東西,韋家主要不要聽一聽?”
劉義真突然搭話,讓韋閬一個趔趄,差點把手中的金餅掉在地上。
韋閬穩(wěn)了穩(wěn)心神:“劉將軍,事已至此,還不愿意承認嗎?”
“承認什么?承認是我派人去斷了一個小輩的手指?”
劉義真嘆了口氣:“韋閬,你心急了些,不該這么快就來挑釁我?!?p> 眼見劉義真依舊鎮(zhèn)定自若,韋閬心底升起一絲不妙的預(yù)感。
“劉將軍,證據(jù)已經(jīng)在這了!這種酬金現(xiàn)在只有以前的秦國國庫中有,現(xiàn)在這國庫便是在劉將軍手中!”
韋閬強行按下心中的旖旎,向所有人說道:“劉將軍初至關(guān)中,便殺了整個弘農(nóng)楊氏一族,之后又處處于我關(guān)中世家為難,如今更是設(shè)下陰謀詭計讓吾等自相殘殺,這是何等居心?。 ?p> 他痛心疾首的捶胸頓足,控訴之聲極為凄慘。
“劉將軍若是看不慣吾等,直接屠了我們便是,何必要如此戲弄吾等?”
“可憐吾等韋氏族人先被朝廷拋棄,之后忍受胡人欺壓,現(xiàn)在還要被人陷害,嗚呼!何其悲矣!”
韋閬的話惹得周圍的人快速共鳴。
他們頓時覺得自己的命運何其悲慘,劉義真又是何其過分。
所有人怒視著劉義真和周圍的士卒,仇恨的目光似乎要將他們撕碎。
尤其是薛氏的人,他們基本已經(jīng)相信了韋氏是被誣陷的。
一想到自己被劉義真耍來耍去,他們心中怒火更甚。
有幾個族人甚至已經(jīng)掏出利刃,打算面對最壞的情況。
劉義真打了個哈欠,沒有顯露出對誣陷的憤怒,也沒有半點解釋。
“韋閬,我說了,你太急了。”
劉義真自顧自的和韋閬說話。
“汝急的有些太不正常?!?p> 看了看西邊,太陽基本已經(jīng)要落入山下,天色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快速變暗。
“吾自行至關(guān)中后,算上你們韋氏,還和滎陽鄭氏、京兆杜氏、弘農(nóng)楊氏都打過交道。”
“其中滎陽鄭氏是非常典型的世家代表,他們眼中只有利益,在利益面前,既可以商議削弱南支,又可以馬上向朝廷釋放善意,就連派遣族人,也是挑再最合適的時候?!?p> “他們每一個舉動都像經(jīng)歷了千百遍的推演,走一步,推三步。事事都會順著他們的布置發(fā)展到對他們最有利的方面?!?p> 劉義真豎起了第二根指頭:“再說京兆杜氏,他們已經(jīng)衰落,沒有像鄭氏那種四處下注的底蘊,所以他們只會選擇在安穩(wěn)的底線下搏一線生機?!?p> 豎起第三根手指。
“弘農(nóng)楊氏和京兆杜氏的境遇差不多,可惜的是他們遇見了一個不負責(zé)任的家主,但無論是楊珍還是弘農(nóng)楊氏本身,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家族?!?p> 當(dāng)豎起第四跟手指時,劉義真開始皺起眉頭。
“最后便是你們韋氏了。”
“韋閬,其實我之前一直沒有看透過你?!?p> 劉義真說話的時候,遠處似乎傳來馬蹄聲,不過都被人忽略了,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劉義真吸引過去。
“你初次與我作對,名義上是為關(guān)中世家爭取田地,算是個不錯的理由。”
“可是這次和薛氏的事情,吾卻百思不得其解?!?p> 劉義真腦海中卻是回想起幾天前自己和王買德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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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劉義真從寇謙之口中得到韋氏想誣陷自己后,便打算派人往佛寺里放置一些足以讓韋閬身敗名裂的東西,再先發(fā)制人,反殺韋閬。
當(dāng)他把自己的計劃告知王買德時,王買德卻是沉默不語。
劉義真還以為王買德是嫌棄他手段不高,沒想到王買德一個問句卻讓劉義真如遭棒喝。
“公子有沒有想過——韋閬為何要誣陷公子?”
“這有什么奇怪的?當(dāng)然是因為...”
劉義真突然愣住。
對啊!
為什么?
報私仇?
別鬧了...
自己又不是綠了韋閬,或者對韋閬進行了人身攻擊,讓韋閬非要弄死自己。
再說了。
世家雖然傲嬌,但絕對不蠢!
韋閬貴為一族之長,他要是蠢蛋,這世界上就沒幾個聰明人了。
他肯定明白,這個時候誣陷劉義真成功的話,絕對是一個雙輸?shù)木置妗?p> 劉義真被關(guān)中世家排斥。
京兆韋氏被劉義真所記恨。
這種局面對韋氏有什么好處?
劉義真想不通,老油條王買德便開始對劉義真淳淳誘導(dǎo)。
“公子若被韋閬誣陷成功,其余世家對公子離心背德,關(guān)中會是什么樣子?”
劉義真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的說:“剛剛建立起來的秩序瓦解,關(guān)中會重新變得混亂?”
“那什么樣的人希望現(xiàn)在的關(guān)中混亂呢?”
劉義真悟了。
當(dāng)然是那些渴望關(guān)中從晉朝手中脫離的人!
他當(dāng)即一拍桌子,驚駭?shù)膯柕溃骸跋壬囊馑际琼f氏是別國的棋子?”
劉義真腦中瞬間閃現(xiàn)了幾波勢力。
后秦余孽。
西秦。
胡夏。
北魏。
乃至劉裕在朝廷的敵人...
劉義真這一刻頭皮發(fā)麻。
他以前總是把關(guān)中的問題歸納為內(nèi)憂(世家)外患(敵國)。
可他總是把這兩個問題分開處理,從沒想過把這兩個問題融合起來對待。
“不知韋氏和別的勢力有沒有瓜葛,但韋閬絕對得到了別家的承諾,不然不會三番五次和公子作對?!?p> 王買德還在抽絲剝繭的分析,但劉義真已經(jīng)坐不住了。
“先生等我!我馬上去逮捕韋閬!”
“公子莫急!”
王買德雖生的瘦弱,力氣卻極大,把劉義真硬生生按回席榻上。
“公子若是不分青紅皂白拿了韋閬,反而是著了韋閬的道。”
“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擅自捉拿世家之主,其他世家會怎么看待公子?”
劉義真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往日的冷靜都被剛才的可怕猜測給摧毀的一干二凈。
“公子若真想穩(wěn)妥些,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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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閬此時有些慌亂:“劉將軍!什么楊氏杜氏鄭氏,你到底想說什么?”
而關(guān)鍵時刻劉義真卻賣起關(guān)子,閉起眼睛豎耳聆聽。
“來了!”
只見遠處塵土飛揚,卻是傅弘之帶著一隊輕騎趕來。
“公子!”
傅弘之在馬上和劉義真拱了拱手。
“東西找到了?”
“找到了!”
傅弘之有些興奮。
只見隨隊的幾個騎士解開身上的口袋,里面金燦燦的黃金和幾封書信掉落。
與此同時,又有一對騎兵趕來,這次領(lǐng)頭的人卻是王買德。
王買德對劉義真使了個眼色,劉義真微微頷首。
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唯有韋閬在看見那書信的時候眼睛瞪的老大。
“韋家主,這些東西你可都認識?”
不等韋閬回答,劉義真便上前取出一塊黃金,再和挖出來的那箱黃金做了對比。
“這些金子成色無二,都是秦國國庫里的東西?!?p> “可我派人拿來的這些東西...卻是從剛剛我們離開的佛寺中找到的?!?p> 說著,劉義真對一個剛剛隨傅弘之一同前來、頭戴盔甲騎士雙掌合十:“這里還要多謝大師?!?p> 那騎士見狀,取下頭盔漏出真容,同樣雙掌合十口念佛號。
如果說剛才韋閬的神情還算正常,此刻他的表情則是完全如同見鬼一般失聲尖叫:“怎么是你?你怎么敢?”
僧侶面容悲苦:“韋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韋閬此時有些崩潰:“你怎么敢?你難道不想要你女兒的命了?”
僧侶神色更加悲苦,眉宇間更是多了些痛苦。
“韋施主,吾不能再因一己私心去禍害眾生,也希望韋施主早些悔悟?!?p> 韋閬身上的肥肉恍恍惚惚,不停顫動。
因為有人質(zhì)在手中,韋閬對于自己掌控的佛寺和僧侶還是異常放心的。
正因為如此,他早就將佛寺變成了自己的密室,太多陰暗都被他埋在了那里。
可他做夢都沒想到,這個該死的和尚居然會堂而皇之的這樣和他對峙!
劉義真此時也將手中的金餅扔下,轉(zhuǎn)身繼續(xù)對韋閬說道:“汝想以韋陽口供和這黃金誣陷我...汝說的沒錯,這黃金乃后秦皇室酬金,除了后秦國庫,關(guān)中其他地方不可能存在這種東西。”
“但關(guān)中沒有,關(guān)中之外卻有?!?p> “如今西秦國主乞伏熾磐的父親乞伏乾歸在位時,曾被后秦皇帝姚興攻破,盡失社稷。”
“但乞伏乾歸相當(dāng)識實務(wù),直接投降了姚興?!?p> “姚興也沒有吝嗇自己的財物,大肆賞賜金銀給乞伏乾歸,殊不知短短兩年后乞伏乾歸便帶著這些金銀和自己的老臣子復(fù)國?!?p> “這些后秦皇室獨有的酬金,想必便是那時乞伏乾歸從關(guān)中帶出去的吧?”
“我說的沒錯吧?韋家主,或者我該稱你為...西秦的眼線?”
糖醋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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