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黑色的雪
吳狄平靜地走下公交，朝著校園走去，走著走著，感覺臉上一涼，伸手摸了摸受涼的部位，再把手放在眼前一看。
“墨水？”
手上黑色的水讓吳狄不由抬頭。
藍(lán)色的天空在往下飄著黑色的鵝毛大雪。
吳狄接過一片雪花。
雪花不是六邊形的那種，而真的是羽毛。
墮天使的羽毛？
吳狄不知道這種現(xiàn)象的由來，但能很容易聯(lián)想到元旦那天金色的雨。
吳狄恍然意識到這場雪也一定有問題，趕緊抖抖身上雪，往回跑去，躲到了公交站牌的遮雨棚下。
他的行為讓路上不少人紛紛側(cè)目。
還有人怕下雪？
嘛，黑色的雪確實會讓人覺得詭異，但至于害怕嗎？
吳狄無視這些目光，靜靜看著這場雪。
不同于金色的雨，黑色的雪不是無視障礙物降落在人類頭上，它除了顏色，似乎跟平常的雪沒什么區(qū)別。
落在地上會堆積起來，落在人手上臉上會留下黑色的水跡，然后這水跡可以擦除。
因此，本來還在無遮掩的路上玩著雪中漫步游戲的人們都開始找遮蔽物，有傘的拿出了傘撐開。
其中還有些女士罵罵咧咧。
白瞎了這精致的妝。
吳狄饒有興致地看著慌亂的人們，忽然聽到身旁一聲仿佛要將他耳膜刺破
的大叫。
“??！”
這一聲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yīng)。
“?。∮泄治?！”
“快逃啊！”
“妖…妖怪！”
吳狄還被這么多聲音振得愣了好一會兒，直到身邊也在躲雪的人作鳥四散，甚至有人呆呆地望著自己站著尿了。
“噢，原來是說我啊……”
“艸！”
吳狄抬手。
入目的不是修長的手指，而是鋒利盡顯的鯊魚鰭。
這雪有問題！
吳狄就要喊趙運出來處理一下自己照成的騷亂，卻又聽遠(yuǎn)處傳來驚呼，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只鼠人站在路燈上看著他。
“和尚？”吳狄認(rèn)出了鼠人，對方還穿著和尚的衣服。
見他看來，和尚嘴角一咧，然后吹出一道尖銳的口哨。
吳狄沒什么反應(yīng)，但距離鼠人比較近的那些人卻是耳朵流血而倒，大概是被這聲音振暈了過去。
隨后，鼠人跳下路燈，朝著吳狄跑來。
五十多米的距離，不過頃刻間。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開始出現(xiàn)別的怪物，全都朝著吳狄這里來。
幾分鐘后，吳狄深陷怪物的包圍圈，眾怪物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吳狄環(huán)視一圈。
怪物中有豬肉人，鵝頭人，貓頭人，雞頭人，牛頭人……很多，各種耳熟能詳?shù)膭游锘径箭R全了，它們都是動物頭人身，不過手是動物的爪子。
“鯊人……請原諒我給你隨意取了個稱呼?！笔笕宋⑿χ?，“看在你也是我們同類的份上，我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不然，我們只有同類相殘了……我實在很不愿意見到這一幕，我一直以為同類相殘只有人類才會做的，我們作為神使，不該如此?！?p> “如果我不要這個機會呢？”吳狄雙鰭交叉劃了一下，像在磨刀。
“那就很遺憾了，你的本體是鯊魚，是是食物鏈頂端之一，本來應(yīng)該是我們的首領(lǐng)之類的存在，帶領(lǐng)我們完成全球進(jìn)化，沒想到你中人類的毒太深了。”鼠人嘴角一彎，“你該不會以為站在人類的陣營，人類就會把你當(dāng)人吧？還是說，你覺得你跟我們不一樣，你覺得你是人？”
吳狄沒搭話。
“不會吧？你不會真覺得你是人吧？”鼠人一愣，隨后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看來人類隱瞞了你不少，他們沒告訴你嗎？人類是沒有變成我們這樣半動物半人模樣的能力的，這是神使的特權(quán)。”
鼠人搖搖頭。
“我不明白你這么天真的人為什么會被選為神使。”
“不過，不重要了，站在我們這一邊的神使才是神使，站在人類那一邊的，就是敵人！”
“上！”
鼠人一揮手，站在吳狄前面一點的牛頭人，豬頭人先行出手，它們一個用牛角沖撞，一個用因為變異帶來的野豬牙直戳。
吳狄表情不變，動作也沒有提前做，視野捕捉到兩者動作，一個跳躍加上后空翻，然后扭身對著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牛頭人和豬頭人的后背砍下去。
刷的兩聲，也就刮掉它們的毛發(fā)。
毫無疑問，它們的皮是真的牛皮和豬皮。
刀鋒防住了，但鯊魚鰭攜帶的力道還是讓牛頭人和豬頭人感受到了疼痛。
它們眼睛血紅，鼻子冒出熱氣，腳在地上摩擦……
與此同時，混亂在全球各地出現(xiàn)。
不同地方的人們驚恐的發(fā)現(xiàn)，身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獸人那樣的存在，而且這些獸人極具攻擊性，見人就襲擊。
每一個怪物的身邊都躺著幾個來不及逃離的人類，而這些怪物也再殺掉幾個人后就沒有開始追擊，而是開始吃人……
有人回頭看到，嚇得魂飛魄散，跑得更快了。
此刻，全球上演了跟電影里喪尸降臨的那一幕，只不過怪物不會傳染，會傳染的只有恐慌。
黑色的雪還在下著，雪有鵝毛大小，下得卻是不如真正的鵝毛大雪疾，而是以一片片羽毛那樣緩緩飄落。
黑雪安靜地飄著，人聲喧囂地響著。
世界就此亂了。
……
咔擦~
嘭！
砰！
肉體碰撞地聲音響在兀自混亂的街道。
視野逐漸拉進(jìn)，三只類人動物斗毆的場景變得清晰。
吳狄一巴掌扇飛牛頭人，躲開豬頭人的戳擊，后退幾步與兩者稍微拉開了距離。
只能說不愧是牛，也不愧是變得野性的豬，它們的攻擊方式原始而野蠻，翻來覆去就是那幾招，但是力度一直未有削減。
“知道厲害了吧？”鼠人制止了牛頭人和豬頭人下一步的動作，“黑色的雪降臨的這一刻，代表著進(jìn)化已經(jīng)到了初步階段?！?p> 鼠人像一個解說員似的說道：“金色的雨是進(jìn)化的準(zhǔn)備階段，它給出了進(jìn)化的可能?！?p> “黑色的雨是初級階段，它起著一種催化作用?！?p> “聽~”鼠人閉眼聽著不絕于耳的混亂聲音。
有人在求救，有人在嚎哭，有人在潰逃。
“雪落有痕，怪物顯形?！?p> “這場雪后，我們就沒有變成人類模樣的能力了，世界上將分為兩個陣營，人類，以及人類稱呼的我們——怪物。”
“所以，我再給可憐的你最后一次機會吧，你是已經(jīng)無法融入人類陣營的了。就算人類接受了你，那也是想借住你的力量來對付我們罷了?！?p> “人類有句名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p> “撒，選擇吧！加入我們，還是死亡！”
吳狄得到暫時的喘息，抬頭看了一眼雪。
黑色的雪落入他鯊魚的臉上，很快就被體表的溫度融化，然后順著光滑的肌膚流到衣服上，留下斑斑污跡。
吳狄低頭看了一眼污跡，抬頭看向鼠人。
“有了決定了嗎？”鼠人微笑著，似乎料定吳狄會加入它們的陣營。
那不是必然嗎？派出兩個沒有高等智慧的怪物就把吳狄累得夠嗆，剩余的怪物可是還沒有派出，就算打不過吳狄，車輪戰(zhàn)也能把吳狄累死。
再天真的人也知道惜命的。
“嗯，我想清楚了。”吳狄微笑著，“我不做人了?！?p> “這就對了，來，讓我們攜手引領(lǐng)這場進(jìn)化。”鼠人也微笑著，“如果你喜歡人類這個身份，待我們把所有人類都變成我們這樣，我們就是人類！”
“有道理?！眳堑易呦蚴笕?。
鼠人揮手，讓擋在它前面的低等怪物放開一條路。
吳狄緩緩來到鼠人面前。
鼠人伸手似乎想來個形式上的握手言和。
吳狄會意，伸出鯊魚鰭。
鯊魚鰭與鼠爪還差丁點兒距離便相握。
咻~
鯊魚鰭忽然上揚一削，頓時鼠頭高高飛起，下方的無頭尸體鮮血如注。
“你也很天真?！?p> 吳狄沐浴著血雨，露出滿潔白的嘴鯊齒。
而周圍的低等怪物們迷茫了片刻，下一刻朝著有人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