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夏帶著陳林兩人在城西逛了半天。
本應(yīng)該去見見本區(qū)內(nèi)的各路辦事員,以及各種偽裝成門店的懲裁處接頭點。
但是梁書夏卻帶著他去了酒館、茶館、藝伎名苑這種花場。
陳林明白這是想用這些溫柔鄉(xiāng)麻痹自己,不分權(quán)、不管事,這是防止他升遷的妙法,黑話就是“打冷宮”。
陳林倒也不在乎,錢吳邕可以靠他爹的關(guān)系和自己殘忍的手腕升到這個位置,但論實力,大胖子終究不行。
樂得清閑,正好可以頂個閑職的薪水,好好修行。
只要大胖子不犯賤,兩相無事最好。
中午他們在大鼎飯店吃了淮揚菜。飯菜倒是不錯,梁書夏在這方面摸得很熟。
安東尼奧終究是個洋人,他來夏國這么久,都還沒吃過淮揚菜,光一道大煮干絲就讓他驚訝不已。
“夏國的廚師可以把豆干切得這么細!比頭發(fā)絲還細!”
酒足飯飽之后,梁書夏請陳林回去休息。
“按照安排,下午我?guī)ш惛眻?zhí)去城西有名望的家族拜訪一下,日后也方便陳副執(zhí)和他們打交道?!绷簳恼f。
陳林問:“我記得城西有張家、韋家、葉家,下午去哪個?”
梁書夏說:“張家和葉家是肉食者的家族,不方便與我們明里通關(guān)系,雖然我們也為他們做事,但畢竟我們是暗線,不好明說?!?p> 陳林:“那就拜訪韋家?”
梁書夏點頭,說:“是。”
陳林已然猜得七七八八,錢吳邕想方設(shè)法要把他這個副手打進冷宮,怎么可能這么好心讓他去跟韋家打通關(guān)系。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呦!
午睡過后,梁書夏依然沒來,直到下午三點多,他才跑到房門前,請陳林去韋家。
梁書夏說:“已經(jīng)和韋家說過了,他們正在恭請陳副執(zhí)大駕光臨?!?p> 陳林一點不傻,他知道這是客套話,他去韋家肯定會有人給他下套。
他想起來任務(wù)處的老爺子,他那句話:看人要看得深一些、久一些。
陳林跟著他去了一個青磚瓦房的人家,房屋看著有些年歲,但占地面積很大。
梁書夏說這是韋家的祖宅,當年他祖先跟錢隆皇帝關(guān)系好得不得了,據(jù)說都能跟皇帝稱兄道弟了,這宅子就是錢隆欽此的,上面“上善韋家”就是皇帝的御筆。
派頭不小,陳林想。
這就是海城如今的局面,大街上那些開八駕馬車的不一定有錢,但是敢在東方大摟門前穿著背心閑逛的老大爺一定是真的有錢。
這家就是,這些屋子從外面看根本沒有亮眼的地方,但是每一磚每一瓦都是歲月沖洗下的故事。
陳林進了門,卻只有一個開門的家丁,連家丁都沒有多看他一眼,只是低著頭帶著他往后院走。
去后院,陳林想,這明擺著沒好事了。
韋向是韋家這一代的單傳,豪門大戶的單傳最容易出事,韋家這位公子哥不想繼承自家的祖業(yè),對那幾個布莊生意根本不感興趣,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靠著老韋打理。
韋家的后院以前種著滿是珍奇的植物,都是老韋精心照養(yǎng)著的,可小韋卻偷偷給他改成了自己的練武場。
他花錢養(yǎng)了十個百來斤的修士,其實都是一些不成器的江湖閑散人員。
韋向花錢養(yǎng)著這十個修士,稱為“韋家十虎”。
十虎里有八個是光頭,都是年輕時跟人打架被剃光了頭發(fā),或者頭上留了疤,干脆剃光還好看些。
陳林趕過去的時候,十虎正在孝順韋向,三個給他端茶倒水、捏肩捶腿,七個在練武場演練兵刃,其中還有一個在玩火器。
韋向躺在藤椅上,手指指著旁邊的椅子,說:“坐?!?p> 陳林不在乎他的傲慢,笑嘻嘻地躺下。
安東尼奧站在一旁,他看著韋向旁邊有大傘立著為他遮陽,陳林卻只能躺在太陽底下。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北墻角有一把折疊起來的遮陽大傘,這應(yīng)該是韋向故意讓人收起來的。
安東尼奧悄悄讓彼得過去把傘帶過來,小地精從地面鉆出來,抱著遮陽傘又鉆進了地里,等它再出來時大傘已經(jīng)到了安東尼奧手里。
大傘“嘭”的一聲撐開,嚇了韋向一跳,韋向看了手下一眼,眼神里藏著話:我讓你藏好,這叫藏好了?
被眼神訓(xùn)斥的是八虎,大光頭畏畏縮縮,反過來斜著眼睛瞪了安東尼奧一眼。
韋向“啪”的一下給八虎后腦勺來了一下,訓(xùn)道:
“瞪什么瞪!這是貴客!來了遮陽傘都不打開,怎么辦事的?”
韋向面向陳林,隨意地說了一句:“手下人不懂事?!?p> 然后繼續(xù)轉(zhuǎn)頭看著演練場的七人,那七虎原本停下來看韋向訓(xùn)人,這會慌忙動起來,哼哈哼哈地操練起來。
韋向喝了一口水,擦了嘴,卻罵起來,頗有些指桑罵槐的意思,他說:
“一群飯桶,以為外來的就好混了?這不是你們當殺手的時候,待在那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來了這就得學(xué)點規(guī)矩,知不知道?”
那七人一邊演練,一邊喊道:“知道!”
然后韋向轉(zhuǎn)過頭,笑了,對陳林說:“外來的不懂事,訓(xùn)一訓(xùn)就乖了?!?p> 陳林笑著說:“韋公子不滿意的話,我?guī)湍銚Q掉,換一批新鮮血液,這些人交給我,會消失得不留痕跡?!?p> 十虎都豎著耳朵聽著呢,聽到這話立馬賣力起來,練武的嘿哈嘿哈大聲喊,端茶遞水的恭敬的趕快把茶水給韋向斟滿。
韋向卻喝了蝌蚪啃蠟。
韋向說:“陳兄懂得修行?”
陳林說:“略懂?!?p> 韋向:“嘿!好得很!比試比試?”
陳林:“怎么比試?”
韋向沖著練武的一個人喊道:“大虎!”
那人收起兵刃,單膝跪在韋向面前,他是唯二有頭發(fā)的一個,他說:“但憑公子吩咐!”
韋向?qū)﹃惲终f:“這是我府上最厲害的,頭員虎將,陳兄試試?”
陳林笑著,說:“打傷了可如何是好?”
韋向:“打傷大殘不論!都在我身上?!?p> 陳林說:“好!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