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見主子似乎心情不佳,綺蘿很是開心。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本就是這樣的人,看別人不開心她就開心,尤其是看到曉青不開心,綺蘿更是開心!
綺蘿、莫煙、金巧兒三人,屬綺蘿膽兒最大,每次主子心情不暢時,綺蘿總有膽子在主子的雷區(qū)蹦跶。
莫煙稱這種行為為有恃無恐,畢竟綺蘿是錦云閣掌事,又是與俞初七那般親近,而俞初七在主子心中又是那般重要的存在,所以對綺蘿,主子向來會偏心一些。
“哎,我跟你說啊,這城里雖然現(xiàn)在沒有那些個害人害己的惡靈了,但人美心善的阿飄到處都有的!”綺蘿甩著手里的一支柳枝,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叨叨:“雖然吧,一個是上神,一個是游鬼,但要是看對眼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莫煙眼皮一跳。好家伙,綺蘿是忘了那日主子是為何入魔的了?真不怕這丫頭再瘋起來把她宰了?
“煙姐姐,”金巧兒審時度勢地準(zhǔn)備遁走,臨走,好心拉了莫煙一把:“血池那邊好像有些動靜,你陪我去看看吧?!?p> “啊,血池啊……”莫煙抬眼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綺蘿,就見綺蘿沖她拋了個“放心”的眼神。
莫煙:那我走了?
綺蘿:去去去。
莫煙:你悠著點(diǎn)!
綺蘿:知道知道!
我夾在中間,看著這倆人眼神交流幾輪,然后莫煙便隨著金巧兒去看血池去了,綺蘿則繼續(xù)來刺激我。
呵,這些人,是不是忘了我可以窺心了?
“哎,我跟你說啊,”綺蘿拍拍我的手臂,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語重心長地開口:“以你們倆這種身份呢,日后他有個三妻四妾的很正常,像他父君一樣。所以啊,你要明白,母憑子貴,趕緊的……”
“打住?!蔽疑焓治媪司_蘿的嘴,打斷她繼續(xù)說下去:“你是不是不忙了?”
綺蘿眨巴眨巴眼睛,拉開我的手,默默起身就要逃。
我一把拉住綺蘿,將她拽回來。
綺蘿被拽得一屁股坐回石凳上,身子一晃,堪堪坐穩(wěn)。
“怎么的?自己的人丟了,拿我們出氣?”她破罐子破摔地一抱臂,一副“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樣”的表情看著我。
很氣,很想把綺蘿丟出去。但我還得忍著,一是因為初七姐姐,二是因為,我可能打不過她,嗯……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打得過了,但怕她兔子急了就咬人,拼死也要撕下來我?guī)讐K肉,那就得不償失了。
見我一臉怨懟地看著她,并沒有下一步動作,綺蘿似是放了心,然后,就在我以為她會收斂時,她開始繼續(xù)叨叨!
“你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怎么沒造出個一兒半女?不對啊,就你這張臉,幾個人忍得???”
“你別告訴我他沒碰過你??!那這人不能嫁??!要不是有病,要不對你的感情就是裝的……”
午后的象嶼城,鬼氣退散,陽光明媚,但是,突然一陣震顫,亭臺樓閣齊齊晃了晃。
正說的眉飛色舞的鏡妖愣了愣,“什么情況?地震了?”
聽著鏡妖說話,臉色逐漸沉下去的百花,突然心口一窒。
這是,手鏈的感應(yīng)……
“曉青!”他抬起頭。
鏡妖也感知到了這股力量的來源,看了看百花,“可以啊,能感知到她的情緒波動……”
等會兒……鏡妖突然反應(yīng)過來,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啊啊啊?。。?!快快快!快去攔住她?。 ?p> 百花起身就往外跑。
曉青剛剛開始神魔同修,所謂神魔一念之間,難免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和情緒,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再次暴走。
所以,如今她的每一絲情緒,都事關(guān)重大。
百花趕到現(xiàn)場時,就看到曉青周身冒著紅光,綺蘿正以一個防御的姿勢站在曉青五步開外。
“臭丫頭,我告訴你啊,你,你別過來!”綺蘿看到曉青當(dāng)真有再次暴走的趨勢,也有些膽顫,“你現(xiàn)在可一點(diǎn)兒都不好看,容易被那人嫌棄哈!”
百花立刻上前,將曉青擁在懷里,揉著她的頭輕聲安撫:“沒事了,曉青,別怕……”
綺蘿看著百花這動作,當(dāng)場驚呆。可百花知道,她即使入魔了,也不會傷害他,所以他可以上前將她喚醒。
被百花抱在懷里,曉青便漸漸平靜了下來,紅光散去,眼神重歸清澈。
“嗚嗚嗚……我不好看了!”她揪著百花的頭發(fā)抽泣:“你會嫌棄我了!”
突然被百花那冷冽的眼神一瞪,綺蘿莫名一哆嗦,慌忙擺手道:“哎,不是我啊!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自己哭的啊,不關(guān)我事?。?p> “沒有,”百花回過頭來,“你好看的,我怎么會嫌棄你呢?”
一時收不住情緒的曉青哭的抽抽噎噎,幾乎要吸不上氣。
百花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哄了小半個時辰,曉青哭累了,就在他懷里睡過去了。
綺蘿全程看著百花柔聲哄著懷里的人,耐心至極,心內(nèi)也放心了些??磥戆延岢跗叩男∶妹媒唤o這個人,還是可以的。
一回神,看著百花那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了的眼神,綺蘿咽了咽口水,心虛地別開眼道:“那什么,小丫頭情緒激動一點(diǎn)很正?!闭f到后面,聲音漸漸小下去。
原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可綺蘿沒想到的是,之后幾日,百花防她防得緊,愣是沒讓她再近曉青的身!
有了綺蘿的“前車之鑒”,之后幾日,就沒有誰敢對我出言不遜了,莫煙、金巧兒,還有錦云閣其他人,都對我更加恭敬了。
我知道,這不是我自己的功勞,但成果是我享受的!誰讓我有個了不得的準(zhǔn)駙馬呢!
在城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第五個月,神界得到了我神魔同修的消息,催我回去領(lǐng)罰。
啊,當(dāng)然,他們是不知道我在哪兒的,便去百獸谷催仙,仙被催的煩了,就給我來了個消息。
鏡妖背對著我站在暗水鏡前,聲音沉靜:“殿下,你看到了,這就是神界,你,還要出去送死嗎?”
我沉默著,低著頭數(shù)著腕上手鏈上的靈石。
百花伸手將我的手拉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好暖。
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我是神界最尊貴的嫡長公主,自然是不能窩在這座鬼城里茍且的!”
“呵,長公主……”鏡妖冷笑,“是啊,要不是你這身份,他們應(yīng)該殺你千萬遍了吧?”
“你在他們眼中是什么?囂張跋扈的長公主,大權(quán)獨(dú)攬的長公主……就連你那生身父親都恨不得困死你,從你手中奪權(quán)!”
字句清晰,砸在我心上。
我能有什么反應(yīng)?沒反應(yīng)。
這就是我要的,是我自己掙來的。就是要讓他們懼我怕我,成為他們心上的一根刺,拔不出,還得眼睜睜看著我越刺越深。
“她生來尊貴,就該坐高臺?!本_蘿推門進(jìn)來,上前幾步擋在了我身前:“這座城與她而言,雖是固若金湯的保護(hù)殼,但終究是泥沼,會臟了她的裙子?!?p> 我抬眼看著綺蘿的背影,突然覺得眼睛有些酸脹。
“丫頭,別搭理她,你該干什么就干什么!走!”說完,綺蘿轉(zhuǎn)身,拉住我的手腕就往外走。
鏡妖見曉青被人帶走,急走幾步,想追上去,卻被百花堵了去路。
“前輩莫追?!卑倩ㄒ徊娇邕^來,直接堵在了鏡妖前面,“她有她想要的,有她自己的計劃?!?p> 旁人攔她也便罷,怎么他也要攔?!鏡妖幾乎氣到頭頂冒煙,抬手就要推開百花。
然而,鏡妖還沒碰到百花一片衣角,他便被一條長鞭纏了腰,拽了出去!那雕花的門也重重合上,震得鏡妖眼前塵土飛揚(yáng)。
門上被加了封印,將鏡妖完全封印在了這里。
“你總會明白的,總會回來的?!辩R妖握緊了雙手,低聲說道。
“你就不能溫柔些……”百花看著自己腰上纏著的長鞭,伸手戳了戳。
“來不及了呀!”我收回長鞭,慢慢悠悠地抬手把頭上的發(fā)飾摘下來。
“你干嘛?”綺蘿不解地看著我。
“你不是讓我走么,換了衣服走呀!”我把摘下來的東西往綺蘿手里一塞:“勞煩,拿一下?!?p> 綺蘿一個白眼翻過來,但還是替我拿了東西,“你們先走,我們隨后就離開?!?p> “好,百獸谷見。”
聽到這話,綺蘿皺了下眉,“對了,外面不太平,回去的時候,小心些。”
“嗯?為什么?”神魔兩界糾紛已經(jīng)暫歇,還有什么不太平的?
話問出口,我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對啊,我從六界最年輕的女上神,成為了六界第一個神魔同修的怪物,消息已經(jīng)放出去,如何還能太平?
百花看著曉青突然暗了一下眼神,心中一緊。那些邪術(shù),會反噬到什么地步呢?她現(xiàn)在還有哪里疼嗎?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她愣了一下,然后便勾起唇,將他的手拉過去,抓著玩兒。
“綺蘿,”我的聲音低了下去,心口悶悶的,好似壓著什么東西:“記得把不想留下的人都帶出去……還有……”
“行了行了,別說了,快走吧!有什么事,出去再說!”綺蘿打斷了我,推著我往前走了幾步。
我拔下她給我的那支發(fā)簪,迅速插在她發(fā)髻上:“謝謝啦!以后用不著了!”
曉青和百花離開了象嶼城,綺蘿站在城門口看著他們慢慢遠(yuǎn)去的背影,抬手摸了摸發(fā)間的簪子。
曉青要說的,肯定不是那句道謝。她知道的,她怕自己還沒有能力承受那些話語的重量,所以才打斷了曉青。
那個小丫頭啊,從來沒有變,一直都是當(dāng)年俞初七拼死也要護(hù)著的那個小妹妹,是她們能夠留存于世的唯一希望。
之前綺蘿一直都不明白初七為何要對曉青那般維護(hù),直到這次,曉青魔魂蘇醒,綺蘿才知道,她們是一樣的,只有曉青能帶她們繼續(xù)活下去。
離開了象嶼城,我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大概是,那座城留給我的印象,終究是不太好的吧。
沒有了象嶼城結(jié)界的隔絕,我們身上的氣息也再次顯露于世。神界的追捕令來得很快,雖然都被我無視了,但他們竟有膽子下這種令,顯然是被嚇壞了,不然就是被人當(dāng)了刀子使。
這個節(jié)骨眼上,神界發(fā)出對我的追捕令,無疑是徹底與我劃開了陣營,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可以對我下手。
但是天帝似乎忘了,我生死都是神界的公主,與他們永遠(yuǎn)都在一條船上。如今我神魔同修,雖說是有些侮辱了神界吧,但畢竟實力強(qiáng)啊,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護(hù)身符吧,天帝這么急切地想把我推下水,也不看看他們那艘船經(jīng)不經(jīng)得起我濺起的水花的洗禮!
韶儀公主再次現(xiàn)身,并沒有回天宮來,而是直接去了百獸谷。
消息傳到神界后,眾神沉默。
韶儀公主這行為,也就是坐實了與神界不睦的消息啊!這可如何是好?!
天帝很慌。隱林被魔界伏擊,折了神界的面子,而老魔尊殘魂又是被韶儀公主滅的,更是顯得神界無人可堪大任,再加上圣姑從旁挑唆,天帝一個沒忍住,就下了追捕令。
本也是想著,以自己那個女兒的性子,總會回來辯解一番的,先誆她回來再說,結(jié)果現(xiàn)在倒好,她不回來了!
不回來能去哪兒?很明顯,百獸谷。畢竟那兒是她生活過的地方。但如此便是拉了百獸谷下水,所以曉青肯定也不會一直留在那兒。
不留在百獸谷,還能去哪兒?
與魔界的交情已經(jīng)破裂,又與神界不睦,那么接下來,只有花界值得她去搏一搏了。
而她要是就這么去了花界,那還得了?!
天帝很是頭疼。早知道就不下那道追捕令了,那韶儀公主許是還會對天宮抱有一些期待,回來看看。
看著站在下首的圣姑,天帝直搖頭。
圣姑是女媧任命的女媧族代理理事人,天帝動不得,對于她的一些話也不得反駁。
可畢竟天帝才是神界之主,女媧隕落已久,女媧一族本就已經(jīng)式微,那么,對于出自女媧族的圣姑的多次的僭越,天帝總會有不滿的。
之前看韶儀公主和圣姑撕破臉,斗得火熱,天帝就覺得,既然他收拾不了圣姑,那就讓別人收拾,反正韶儀公主本就囂張跋扈,得饒人處不饒人,他裝作插不上話也不會被看出來。
可現(xiàn)在呢?圣姑倒是把天帝推出去了,硬生生把他推到了和她一條船上。
圣姑還在哀嘆,悲訴韶儀公主愧對女媧娘娘,完全沒注意到上位的天帝已經(jīng)思考起了別的。
天帝想,神魔同修之人,有什么禁忌嗎?總不能天天暴走,又當(dāng)神又當(dāng)魔的吧!萬一哪日曉青再次爆發(fā),他該以什么方案去應(yīng)對?
天帝在這邊考慮時,百獸谷某位也正窩著火。
仙坐在大堂里,眼神沉沉,周身滿是陰郁之氣。
神魔同修??!仙知道曉青體內(nèi)有潛在的東西,也知道總有一日曉青會徹底爆發(fā),但她也沒想到過這種情況!
哪怕當(dāng)時曉青直接選擇成魔,仙都不會坐在這兒冒火了!既是上神,又是邪魔,這算什么?!
而且,具體消息仙還是通過冰雪宮得知的!顯然,曉青那丫頭本是沒打算告訴她自己如何會變成神魔同修之人的!
輕了,當(dāng)真是輕了。仙想,料到那小子會對曉青有影響,她當(dāng)年就該給他扔狼窩里不顧!再不濟(jì),再晚一些的話,前些年就該殺了他!
“仙,女王說,今日就該到了?!泵费┰谝慌蕴嵝蚜艘痪?“您壓一些,別再刺激著女王了。”
另一邊的梅雨瘋狂點(diǎn)頭。女王也不是主動要變成這樣的啊!那不是被逼的嘛!但梅雨不敢出聲,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一想。
我和百花一路打打鬧鬧,這段路,嬉鬧著走了好幾天。
剛進(jìn)了谷,就有人上來作請:“女王,仙邀你大堂相見?!?p> 百花側(cè)眼看了看曉青,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在聽到婢子這句話后,一點(diǎn)點(diǎn)剝落,晶亮亮的眼神也瞬間重歸于波瀾不驚的樣子。
這一路,他生怕她壓力太大,情緒不好,所以一路都逗著她,哄著她,陪著她歡歡樂樂地走過來。
可現(xiàn)在……
“帶路?!蔽姨崞鹑箶[邁步。
那位來請我們的婢子立刻急走幾步,在我右前方引路。
進(jìn)了大堂,我就看到主位上一臉陰沉的仙。
我心里突然空了一下,但我沒在意,步子不停,幾步上前,欲抬手作禮。
我的手還沒動一下,面前突然呼過來一陣風(fēng),接著是落在我臉上的耳光。
“啪”一聲,清脆響亮。
“你干什么?!”百花立刻上前將我護(hù)在懷里,沖著那人怒吼。
我的頭偏了過去,發(fā)間的一枚玉簪都被打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半天之后我才反應(yīng)過來,感覺到臉上火辣辣地疼。
仙怒氣沖沖,死死盯著面前的人。
讓仙更加驚悚的是,曉青沒有任何氣急敗壞或不可置信的反應(yīng)。她平靜地用手揩去嘴角的血沫,扶穩(wěn)了發(fā)間步搖上被打的搖晃不止的流蘇,然后一臉淡然地看向仙。
她不說話,就那么看著仙。仙怔了一下,一時也張不了口了。
百花看了看曉青的臉,被打的那一側(cè)已經(jīng)紅腫。他緊緊箍著她的腰,很想開口安撫一下她,卻是喉嚨緊得厲害,怎么也開不了口。
她看向仙的眼神中,已經(jīng)徹底沒有溫度和感情了。她心里該有多涼啊。
“您從未打過我耳光?!蔽医K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平靜,清冷,毫無波瀾的聲音。
我的眼睛好像失焦了,眼前的仙好像很虛化,好不真實。疼,我該擺出什么表情嗎?臉好像僵住了,扯不出表情了。
仙心中一虛,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啊,她從未打過她耳光啊,剛剛怎么就直接上手了呢?怎么就舍得上手了呢?
“你,可還記得,自己兩次飛升,都費(fèi)了多少功夫嗎?”
“記得?!?p> 既然記得,又怎么可以允許自己墮神為魔呢?
仙也很是心痛。
自己養(yǎng)大的小丫頭,其實從一開始就養(yǎng)歪了,她覺得沒關(guān)系,至少對方還是聽了一些話的??扇缃瘛齻兠鎸γ?,但彼此眼中都已經(jīng)沒了師徒之間的溫情。
仙的怒氣似乎是消下去了一些,她閉了閉眼,喚我:“紫心……”
“師父也覺得,我已是墮神,不配活著了,是嗎?”
她不說話了。
不過是都想我死而已,不過是都在為了真正的女媧后人鋪路而已,有那么難承認(rèn)嗎?
“冰凌說,你本是不用神魔同修的……”
我腦中刺痛,瞬間就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了,我沖著仙大吼:“等我回來說會死嗎?!寧可聽旁人說,也不愿等等我嗎?!”
“我沒……”
“夠了!”百花高聲打斷了仙,“別逼她了……”
我拉住百花,搖了搖頭。
沒用的,說什么都沒用的。他們不想讓我活,他們不想讓我好,他們都是為了紫怡,為了蒼生,不是為了我……
“仙,就到這兒吧。你的好,我終究是承受不起,你給別人吧,不用對我好了?!?p> 不用對我好了。
這句話如一道驚雷,炸響在仙耳邊,她終于回過神來,想伸手去拉住什么,但手中突然就被塞了一簇柔軟的,墨色的頭發(fā)。
百花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曉青便用匕首割下了她自己的一段頭發(fā),動作干脆利落,毫不猶豫。
“即日起,你我?guī)熗角榫壉M?!蔽铱粗较墒掷锏哪谴仡^發(fā),竟然覺得十分輕松,“消息不外傳,表面我們還是師徒,但……表面之下……”
“曉青,你,你先冷靜點(diǎn),走,咱們先回去,睡一覺再說……”百花拉著我的手,想將我拉走。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就突然失去了意識。
百花怎么也拉不動曉青了,他試著去抱她,卻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