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賈富貴沉默之際,我身邊的座機(jī)電話突然響起,我一抬手接了電話。
“喂?”
“師傅?!彪娫捓飩鱽硎煜さ穆曇?。
“田芳,你有事嗎?”
“袁敏大姐在我家里,我請她吃涮羊肉呢,您也來吧?!?p> “什么!袁敏在你家?”我心中擔(dān)憂。
“師傅,您緊張什么?”
“我不是緊張,你告訴袁敏千萬別回家。”我叮囑她。
“別回家?怎么了?”她問我。
我不想過多解釋:“不要多問,你就說夜黑路險,那個黑紗女子會報復(fù)她的?!?p> “妖魔鬼怪?師傅您想象力真是太豐富了。”
“這不是玩笑?!蔽矣行┥鷼?。
她又問:“您來嗎?”
“不,我睡了?!?p> 寒暄幾句,我掛斷了電話。而再次注視賈富貴,我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疑惑與憂慮。天色已經(jīng)黑暗,他離開診所,我躺在空蕩蕩的屋里滿腦子都是對袁敏的擔(dān)憂。我靜靜地思考,窗外的風(fēng)卻“呼呼”作響。
……
……
一大早田芳來到,她今天打扮得像個“妖精”,我想數(shù)落她幾句,怎奈袁敏也在當(dāng)場。
“師傅,您看我這件衣服怎么樣?嗯?”田芳站在我面前“翩翩起舞”。
我合上易經(jīng)這本書,看向田芳:“你高興我也高興,人要返璞歸真,不是更好嗎?”
“哼,您凈講大道理,就是不肯評價一下,真是的?!彼镒焐鷼饬恕?p> “當(dāng)然好看,田芳妹妹像個大蝴蝶?!痹艨洫勊?p> “還是袁姐好?!碧锓歼≡舻氖帧?p> 我問袁敏:“譚三有下落了嗎?”
袁敏搖頭:“沒有?!庇终f:“這也不怨賈富貴,最近失蹤死亡的人越來越多,他忙得焦頭爛額無法顧及譚三,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怕譚三兇多吉少?!?p> “不管怎樣,沒找到尸體就不能說人死了。也許他們的失蹤,只是惡作劇而已?;蛘摺?p> 我還未說完,卻見診所之門被推開了。
“苗院長!”我看到進(jìn)來的人正是苗剛,他精神抖擻,左手還握著一沓紙。
“侯大夫,我想我找到她了?!彼茏孕?。
“是嘛!”我驚訝。
“您看?!彼岩豁臣埛诺搅俗雷由?。
我仔細(xì)察看資料,許久后得出結(jié)論:“看病例登記都是‘兔唇’這種病,這太奇怪了,但名字卻不是同一人。最主要的是她們都是女子,哪個名字是她?”
“可能都是假的,包括身份證?!泵鐒傊卑櫭碱^,又說:“必須盡快找到她,不然我……”
“您找不到她?!?p> 苗剛看向田芳:“不見得,你貴姓?”
“侯中醫(yī)的徒弟田芳?!彼茏院馈?p> “你認(rèn)識黑紗女子?”
“當(dāng)然不認(rèn)識?!碧锓加终f:“不過,師傅提起過她。我覺得,她能來無影去無蹤作案,一定不簡單。那些登記資料肯定是假的。再說,現(xiàn)在大部分醫(yī)院的管理依舊混亂。”
“你在醫(yī)院里工作過?”苗剛問。
“不,我沒有?!?p> 我警告苗剛:“不管如何,你必須離開鎮(zhèn)里?!?p> “嗯,我今晚就動身?!?p> “幾點的車?”我問。
“我已經(jīng)買好車票了,晚上十點?!?p> “十點……有些太晚?!蔽铱聪蛎鐒?。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p> “禍福自有天數(shù),該死的活不了?!?p> “別胡說!”我看向田芳,我覺得她話里有話。
……
……
風(fēng)聲大作,天越黑西北風(fēng)越是囂張。
田芳提前離開診所,去譚三酒店置辦生日去了。我心里忐忑不安,就算下班參加田芳的生日,也沒有一絲熱情。黑夜里,無情的厲風(fēng)吹打我,我胯下的自行車一路下坡飛馳,就像坐上南極老壽星的白鶴,追趕日月星辰。
在風(fēng)中,我腦海里總是回旋著這兩句話“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您找不到她。”苗剛的自我安慰與田芳的狂言,在我的思緒中激烈的碰撞,它是魔咒,強(qiáng)迫我承認(rèn)苗剛難逃厄運。
到達(dá)譚三酒店,我一進(jìn)屋就被等候的田芳連扯帶拽弄上二樓。打開包間的門,只見兩桌酒席擺在一間屋里,滿屋都是陌生與熟悉的面孔,雖然擁擠,但在寒冷的夜里卻是如此的溫暖和諧。
“師傅,您坐這兒?!碧锓继痣p手,摁我的兩個肩頭。
“田芳,給你師傅引見一下吧?!痹粽f。
田芳眨巴眨巴眼睛:“不用了,一邊喝酒一邊認(rèn)識?!?p> “嫂子,你可真行?!?p> 我看向這人,他大禿頭膀大腰圓,冷不丁看去像李逵。
“你是田芳的小叔子?”我問。
“呦,您還記得我?”
“當(dāng)然,那平頭柴貨車不是你駕駛的嗎?”我又問:“你哥哥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一嘆氣:“將就吧?!庇终f:“最近我嫂子又郵回去十幾萬的醫(yī)藥費維持著?!?p> 我感到吃驚:“田芳在我這兒沒有現(xiàn)金來源,她……”我沒往下說,因為田芳用異樣的眼神注視著我。
“師傅,小雞不撒尿各有個的道。我在市里有家五金商店?!碧锓甲赞q。
“嫂子,你那五金商店,快關(guān)門大吉了?!?p> “去你的?!碧锓嫉裳邸?p> 我喝口茶,問大禿頭:“怎么,生意不好嗎?”
他說:“我在五金店里幫忙,都一年多了每天顧客很少,您說這不是關(guān)門大吉嗎?”
“哪有小叔子揭嫂子短的,我我,我扇你?!碧锓妓:⒆託?。
一場小鬧劇結(jié)束。
突然包間里傳來悅耳的鈴聲,我尋找聲源,發(fā)現(xiàn)是從田芳的褲兜里傳出來的。但田芳只顧喝酒,且放肆叫嚷著,毫無察覺。
“田芳,你的手機(jī)響了。”我拍她的后背。
她臉色通紅眼神迷離,右手掏出了褲兜里的手機(jī),接通了電話:“我是田芳?!?p> 不清楚對方說了些什么,驚的田芳醉意銳減,和方才是判若兩人。接著,田芳掛斷了電話。
“什么事?”我問。
“沒事,沒事?!彼e止異常。
生日過后,田芳拽住袁敏向酒店外走去。兩人竊竊私語,就像姐妹一般。我跟隨其后,心中在回想方才田芳接完電話后,那不安的表情。
此時,馬路上沒有一輛車,我打開自行車的車鎖之際,借月光攏眼望去,只見袁敏站在路邊,向田芳揮手送別??删驮谶@時,一輛車從胡同里躥了出來,向袁敏撞去。
“小心!”我大叫。
“不要!”猛然間,田芳飛奔過去抱住袁敏。那輛車突然拐彎疾馳而去,不一會兒,消失得無影無蹤。
“袁姐,你別怕,別怕……”田芳安慰袁敏。
“他想撞死我,他想撞死我……”袁敏驚嚇過度,失聲痛哭。
我走到袁敏跟前:“以后,你要多加小心,哭沒用?!?p> 袁敏擦了擦淚水,睜大眼睛,看向我:“剛才那輛車是我家潭三的,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撞我,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她失控了。
我心中狐疑,不由得看向田芳,心里琢磨“奇怪,田芳一抱袁敏,為什么潭三的車會躲開呢?這里邊一定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