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五見到陳無影回來大喜過望,連忙過去將陳無影拉過來坐下,順便把李四狗一腳踢開?!靶值馨。胰说氖略垡院笤僬f,現(xiàn)在你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小忙?”
吳仕廉的府中,天還未亮,那個公子早早就起來了。他雖然起得早,卻靜靜坐在墊子上閉門養(yǎng)神。此時房門開了,李松出現(xiàn)在了門口,“主人,都準(zhǔn)備好了,您隨時可以出發(fā)?!?p> 公子點了點頭,你將吳仕廉給我叫來。
李松領(lǐng)命而退。不一會兒,吳仕廉來了。那公子讓吳仕廉坐下,說:“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悄悄去一趟京城。我這一走大概得十來天,在此期間內(nèi),你在此處要盯緊所有人,掌握住局勢。除了要抓緊找到董二和那伙幕后之人外,還要盯緊萬青幫。這萬青幫我們遲早要解決掉。你遇事多想想,和李松配合行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掌握住局面,你懂嗎?”
吳仕廉連忙說:“我明白,我明白,您盡管放心就是?!?p> 那公子又說:“還有那個陶然,你也要盯緊。他已經(jīng)查出了線索,可能不久就會查明案情。到那時,李松會告訴你該做什么的?!闭f罷那公子站起身,又叮囑了李松幾句,隨即披上一件斗篷走出了房門。吳仕廉和李松在后面緊跟著。等他們走到府院的大門前,早有一輛華麗的大車和兩個騎馬的隨從在等候著。公子上了車子,放下了門簾。趕車之人一揮馬鞭,大門開啟,車子緩緩出了大門往大路上駛?cè)?。那兩個隨從駕馬跟在后面。
送走那個公子后,吳仕廉也不理李松,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中坐了下來。他坐著坐著,又站了起來,在屋中慢慢走動起來。此時太陽出來了,陽光從窗戶進(jìn)來,照在吳仕廉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上。
此時陶然和盧韻竹剛從悅來客棧出來,他們打算去趙吉泰的府中找官府的捕頭秦思廣。昨天陶然已經(jīng)查出了趙吉泰的死因,之后秦思廣便去追查那本置趙吉泰于死地的那本毒書的來由。不知道秦思廣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呢?
等陶然和盧韻竹到了趙吉泰府中后,卻得知秦思廣現(xiàn)在不在這里。一個官差對陶然他們說,秦思廣一大早便去別處追查那本書的來由了。而趙府中的人都不清楚那本毒書《仙翁密傳》的來龍去脈。
盧韻竹說:“師父,咱們要在這里等秦思廣嗎?”
陶然想了想,又問那個官差,可否派人帶著他們二人去霍啟智家中查案。那官差知道陶然身份不一般,昨日就是陶然勘破了趙吉泰的死因。他不敢怠慢,于是擅自做主,自己帶陶然和盧韻竹去霍府。
在路上,陶然經(jīng)過詢問,得知這個長了一張娃娃臉的官差叫做郁方宏,雖然年紀(jì)不大,卻是秦思廣的得力手下。郁方宏邊走邊對陶然說:“長官啊,我們這些兄弟為此案奔波了這么久,終于昨天有了一些突破,看到了一絲曙光,這都是您的功勞啊。但是長官,從我們秦捕頭昨日追查那本毒書的情況來看,似乎不太樂觀啊!我們問遍了趙府中的人,都不知道那本書的來由,無奈之下,秦捕頭才去找趙吉泰的其他好友詢問那本書的線索。若是我們不能從這本書上找到新線索的話,恐怕我們又要陷入被動之中啊!”
陶然說:“這位郁小弟啊,我可不是什么長官。我姓陶,你叫我陶先生就行。你剛才所說沒錯,我們雖已找到趙吉泰的死因,但下毒之人卻不知道是誰。而且下毒之人心思巧妙,他也應(yīng)該不會留下關(guān)于自己的線索和行蹤。但是通過勘破趙吉泰的死因,我們了解了兇手的手法。我們此次去霍啟智的家中,便是按此思路查找霍啟智和黃斐的死因。從而我們看是否有跡可循,找到兇手的線索?!?p> 郁方宏點了點頭,“聽先生這么一說,我就覺得有信心了?!?p> 此時盧韻竹問郁方宏:“我說,你們那個秦捕頭多大了?他當(dāng)捕頭多久了?”
郁方宏說:“我們捕頭不大,年紀(jì)二十有五。他當(dāng)上捕頭也就一年多的時間。但是我們捕頭很厲害,自他當(dāng)上捕頭以來,也破了一些疑難的案子。但是如此驚天的大案,不光是他第一次碰到,恐怕在蘇浙府的歷史上也極為罕見?!?p> 陶然微笑著不說話,他在想盧韻竹藏在心里的小心思。
不知不覺,三人來到了霍啟智的家中。郁方宏找到管家,將他們的來意告訴了他。那管家之前見過陶然,也聽聞了趙吉泰的死因已經(jīng)找到,所以對于調(diào)查他們主人之死自然特別配合。管家問:“那您幾位先到我府中的何處呢?”
陶然說:“當(dāng)然是書房。如果我所料不錯,線索極有可能就隱藏在書房之中?!?p> 于是管家將他們?nèi)藥У搅税赴l(fā)的書房中。陶然站著書房的中央,環(huán)視著屋中的每一個物件。盧韻竹和郁方宏則在屋內(nèi)細(xì)細(xì)地查看起來。
陶然并不動手翻看,他在屋中慢慢踱起步來。那兇手如果下毒的話最可能從哪里下毒呢?當(dāng)然是霍啟智和黃斐死前用過的茶具??墒翘杖簧弦淮我呀?jīng)查過了,那茶具并沒有什么可疑之處。那么,兇手是怎么下的毒呢?
陶然想起他之前在一本書上看過的案子,兇手在房梁上挖了一個小洞,在洞中塞入了蠟封的毒藥。死者對此渾然不覺,每日在房梁下燒水。時間一長,燒水的熱氣慢慢地融化了毒藥外的蠟,毒藥正好從房梁上落到正下方的水壺中,死者正是飲用了混入毒藥的開水而死。然而在霍啟智的書房之中,房梁要高的多,煮水時的熱氣還沒到房梁之下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消散了。況且即使熱氣能夠到達(dá)房梁之下,能夠使毒藥落下,然而這么高的高度也不能保證毒藥會準(zhǔn)確無誤地落入煮沸的開水之中。更重要的一點是,官府當(dāng)時也已勘驗過了,燒水的鐵壺中的水并沒有毒,僅僅是那個茶壺和杯中的水有毒。
陶然將他的目光從房梁上移下,落到了仍然擺在小幾上的那套茶具上。陶然走過去,拿起那個破損的杯子細(xì)細(xì)看了起來。陶然又轉(zhuǎn)念一想,不對,這杯子應(yīng)該沒有問題。因為若是兇手在茶杯中下了毒,那茶壺中為何也有毒?兇手不大可能同時在茶壺和杯子中同時下毒,這有些說不通。不過兇手也可能在杯子中也下了毒,故意混淆視。想到這里,陶然又拿起另一個完好的茶杯看了起來。然而那個杯子看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陶然又拿起那個破損的杯子,從殘缺之處看去,而杯子的斷裂之處也看不出什么異常。
而盧韻竹在其他地方搜查無果后,也湊到陶然的身邊,看著陶然研究桌上的茶杯。盧韻竹說:“師父啊,真是奇了怪了,兇手是如何下的毒呢?”說著話,盧韻竹拿起了那個古樸的茶壺看了起來?!啊裣筛?,別有洞天?!瘞煾福@茶壺上刻的字是什么意思,說的是孫猴子的花果山水簾洞嗎?”
陶然皺了皺眉,“當(dāng)然不是。這把茶壺一看就出自過去的大匠之手,據(jù)我估計,這可能為一位隱者而制作的。不知為何,此物竟然流落到了此處?!?p> 盧韻竹撇了撇嘴說:“依我看,這茶壺雖然精美,但就是一個俗物。什么‘神仙府第,別有洞天’,只有俗人才會喜歡。若真有你說的隱者,他必然也會嫌棄此物,沒有將其帶走?!?p> 陶然想了想說:“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不知為何,為師倒是挺欣賞此物。為師就是你所說的俗人吧?!?p> 盧韻竹白了師父一眼,繼續(xù)捧著這個茶壺看了起來。不一會兒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師父,你說會不會是這把壺的材料有問題?可能這把壺在制作之時,其原料紫泥之中便混入了毒藥。這把壺用的時間一長,毒物便從紫泥之中滲入水中,從而使霍啟智和黃斐中毒身亡?!?p> 聽了盧韻竹的話,陶然從她手中接過那個茶壺,仔細(xì)看了起來。過了半晌,陶然輕輕搖了搖頭,說:“你剛才所說的確有些道理,可惜事實并非如此。首先這是一件骨董,若是如你所說,制作之初便混入了毒藥,且不說這毒藥能保存多久,在之前使用此壺時,毒藥早就滲出來了,怎么還得等到如此之久?當(dāng)然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把壺是假的,也就是說是偽造的骨董。但是從這把壺上的使用痕跡來看,不似做舊。壺身之上如此溫潤自然的包漿是無論如何也偽造不出來的。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把壺是霍啟智生前喜愛之物,霍啟智經(jīng)常使用。那為何之前都沒有出事呢?況且從霍啟智和黃斐的中毒癥狀來看,中的是一種急性毒藥,從毒發(fā)到身亡并沒有多長的時間。因此,你的這種說法似乎不對?!?p> 盧韻竹有些沮喪,一屁股坐下。她和那個郁方宏在書房之中差不多都翻遍了,卻依然一無所獲。盧韻竹有些焦躁了,想叫師父到其他地方轉(zhuǎn)一轉(zhuǎn),查找查找。然而她看到陶然一臉苦思的樣子,知道不好打擾,于是便拉著那個小官差郁方宏出了書房。霍家的管家也跟了出去。書房之中只剩陶然一人了,而陶然卻渾然不覺。
陶然又回想起了趙吉泰的案子。那時他也曾冥思苦想,做了各種假設(shè),可是誰也想不到那關(guān)鍵的線索——那本浸過毒藥的書就在書房中那么明顯的地方。那么,此處的情形會不會也和趙吉泰案發(fā)的情形一樣呢?
陶然靜下心來,又端詳起手中的這個茶壺。這個精美的茶壺盡管被盧韻竹所嫌棄,但確實讓陶然愛不釋手。只可惜壺蓋被打碎了,缺失了少半片。陶然輕輕將茶壺蓋揭開,端詳起了那個破損的壺蓋。沒錯,這個茶壺確實是個古物,從壺蓋的破損之處可以看出,做茶壺的紫泥已經(jīng)上了年頭了。陶然又將壺蓋輕輕蓋上,從整體仔細(xì)端詳起來整個壺。只見這壺體上刻畫著一座巍峨的高山,旁邊刻著八個俊秀的字“神仙洞府,別有洞天”。筆意古樸,氣勢不凡。陶然又仔細(xì)看起壺上所畫的那座高山,突然“咦”的一聲驚叫出來。陶然又看了看那八個字“神仙洞府,別有洞天”,沒錯,可是這座高山上卻沒有什么洞府?。刻杖粚⒛菈販惖窖矍凹?xì)細(xì)打量起來。這制壺的匠人確實手藝不凡,刻畫的高山栩栩如生,連山上的一草一木,飛鳥野兔都纖毫畢見。然而看來看去,都找不到那八個字所對應(yīng)的洞穴。呃,這是怎么回事?這個制壺的匠人當(dāng)初是什么用意呢?為何山上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細(xì)致,卻恰恰少了那所謂的“神仙洞府”?陶然想了想,從懷著掏出手帕,沾上水細(xì)細(xì)擦起那個壺來。他想著也許有污垢將壺面上刻的畫擋住了。然而陶然將整個壺面都細(xì)細(xì)擦過之后,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神仙洞府”。陶然好奇心上來了,他將這把壺放在桌子上,自己一手托著下巴,細(xì)細(xì)思考起來。
盧韻竹和郁方宏在霍府其他各處由管家?guī)еD(zhuǎn)了一圈,絲毫沒有什么頭緒,他們又返回到書房中。盧韻竹看到陶然仍然盯著那個茶壺在看,她走到師父身邊說:“師父,我們?nèi)テ渌魈幙戳丝?,沒什么線索?!?p> “哦,徒兒啊,你來得正好,還有小兄弟,你也過來一下。你們再看一下這個壺。”陶然說。
盧韻竹和郁方宏湊到跟前,陶然說:“你們細(xì)細(xì)看看刻在這壺上的畫,看看有沒有什么玄機(jī)。這壺上所指的‘神仙洞府,別有洞天’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