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聚精會神的聽著疊陽真人的傳授,后又四散開來尋找著相對于體型較小好上手的仙莽,嘗試著與之建立溝通。
唯有風(fēng)晴雪,哈欠連天,趁著旁人不注意,尋了個沒有積雪的樹下石臺,偷懶發(fā)呆。
樹后便是一片不深不淺的溝壑,里面一只五感較為靈敏的仙莽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揚(yáng)起高高的脖子,滿眼迷惑的瞧了一眼樹下這個看起來小小的人類姑娘。
風(fēng)晴雪與之對視了一眼,沖它吹了下哨子,壓手示意它躺下去繼續(xù)睡覺。
那只仙莽哼唧了一聲,便真的乖乖又伏了下去。
“晴雪,怎么一個人坐在這,來,這個給你?!绷_馨竹從后頭過來,遞給她一只短笛,“仙莽是縹緲峰強(qiáng)大的助力,咱們要勤加練習(xí)才是?!?p> 風(fēng)晴雪雖然不太想起身,但也不能直接跟羅馨竹說她操縱萬千莽獸都只靠一聲吼,用不著這些玩意。
只能接過后應(yīng)了一句:“師姐說的是?!?p> 在她將要起身之際,腳下忽然撞上來一個小小的玩意,毛茸茸的,只有雙掌大小,像一只小狗似的揚(yáng)起前肢站起來,扒在了風(fēng)晴雪的小腿上。
“這也是仙莽嗎?怎么這么小一只,真可愛?!绷_馨竹瞧了眼,頗感興趣的俯身仔細(xì)瞧了瞧。
這小東西的臉長得似貓似狐,月白的茸毛,身上還有幾道黑色的花紋,而最罕見的是,它生了三條尾巴。
羅馨竹的指尖伸過去,還沒摸到,這小東西便開始齜牙咧嘴,“嗬,脾氣還不小,奶兇奶兇的?!?p> 風(fēng)晴雪垂著眸子眤了眼,是只嘯月的幼獸,看骨相應(yīng)該才出生不久。
這只小嘯月后腿沒力,蹦了半天也夠不著風(fēng)晴雪的膝蓋,情急之下嚶了兩聲,風(fēng)晴雪伸出手去,指尖探向它毛茸茸的額頭,小東西欣喜的搖動著尾巴。
然后‘嘣’地一聲悶響。
小嘯月被一個腦瓜崩彈的倒翻出去,瞇著眼在雪地上滾了兩圈爬起來,爬起來就對著她嗷嗷直叫喚。
“哈哈,晴雪你彈它做什么,瞧這一頭的雪,都粘在毛上了?!绷_馨竹覺得可愛,掩嘴笑著。
“它太笨了?!睂τ陲L(fēng)晴雪來說,這些根本就不能稱作是莽獸,血脈被掩藏馴服,早已沒了靈性。
“它還小呢。”
風(fēng)晴雪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咱們過去吧,師姐。”
就在這時,這只小小的嘯月獸鼻尖聳動了下,忽然換了個方向嗷嗷叫喚起來,它個頭太小,即便是又蹦又跳,也嗷不出幾分氣勢來。
風(fēng)晴雪嫌吵,皺著眉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在那個方向的不遠(yuǎn)處,有一行人正不急不緩的拉著車于雪中前行著。
白雪將視線遮掩了些許,風(fēng)晴雪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能瞧見那一行好像有五六個人,都穿著灰色的衣服,頭戴斗笠,后面的馬車并不是載人的那種,似乎是用來運(yùn)貨,套了個木架的板車,上面擱著一排木桶。
“師姐,那些是空心客嗎?”
羅馨竹點了點頭,“瞧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看衣著和走路姿勢,像是?!?p> 空心客,乃是縹緲峰上的一眾傀儡人,隨處可見,乃是被仙師們以傀儡訣操控的木偶,一般是多用來干一些臟活累活。
一行人漸行漸遠(yuǎn),旁邊的這只小嘯月還在沖著那個方向叫個不停,風(fēng)晴雪不由地掃了它一眼。
這個小玩意,看來還不算是被圈養(yǎng)的太遲鈍,還能聞見魔息。
北風(fēng)似刀割,凜冽的吹打在木桶上,這幾個空心客步履勻速的前行著,他們面容僵硬眼中無光,并不具備思考的能力,僅僅只是由傀儡訣中的指令維持著動作。
天空又開始下起雪來,厚重的云層烏壓壓懸在上空,一陣突來的大風(fēng),將車上的木桶盡數(shù)掀翻,滾了一地。
木桶都是空的,蓋子摔落下來,躺在雪地里。
空心客停下腳步,動作略顯僵硬的回身,蹲下將木桶扶起來,一個個重新綁在馬車架上。
一只體態(tài)尚且嬌小的四腳幼獸哼哧哼哧的向前跑著,嘴里叼著一張黃符,攆到車尾,奮力一跳,將那黃符黏在了木架底下。
然后落地時一個沒站穩(wěn),嗷嗷叫著摔了兩圈,暈頭轉(zhuǎn)向的爬起來一瞧,面前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空心客的雙眼空洞一片,僵硬的面容上面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拎起這只嘯月幼獸,動作遲緩的往旁邊一甩。
小嘯月落地后滾了兩圈,又沖著這個空心客兇巴巴的嗷了幾聲,便跑走了。
趕走了不速之客,空心客繼續(xù)收拾著地上的木桶,而雪地之中,其中一個橫倒的大木桶里,正在往外滲著血跡,在這茫茫白雪之中,分外顯眼。
其中一個空心客發(fā)現(xiàn)了異樣,走過來,單手將木桶翻動,把躲在里面蜷縮成一團(tuán)的東西倒了出來。
這東西骨瘦如柴,肌肉都凹陷了下去,透出了骨骼的形狀,它掉在雪地里瑟瑟發(fā)抖,發(fā)出孱弱的叫聲,渾身都是血跡,已經(jīng)辨不出來原先的膚色。
風(fēng)晴雪眉毛一跳,這是什么?
符咒貼在了車底,她的視線受到了影響,直到空心客將這哀嚎著的東西從地上拽了起來,她才猛地認(rèn)出來。
雖然渾身都沒了幾兩肉,皮膚也因為氣血虧空而皺巴在了一起,但這確實是一只螢草魔。
空心客將它拉起來時螢草魔掙扎不已,它哀嚎的聲音被淹沒在風(fēng)雪中,渾身的血污在掙扎間蹭了一地,空心客將一根銀針扎進(jìn)了它的脖子里,螢草魔便瞬間癱軟了下來。
他們繼續(xù)將木桶捆回車上,然后將這只昏迷過去的螢草魔也捆了上去。
做完這些之后,他們將馬車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沿著剛才來的路線,又重新往回走去。
風(fēng)雪很快就將這滿地的血跡遮蓋住,世界重新變回了一片雪白。
“秦師兄你這五音實在是不全,吹得略顯難聽啊。”百里青衣皺巴著一張臉,這般直言不諱讓秦非雨臉頰微微一紅,擺手道:“我回去再練練,風(fēng)師妹你來試試吧,你會彈琴,想必音律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