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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君文錄

談寫作之路(一)

尚君文錄 隨仙鶴神 3328 2023-09-18 22:51:29

  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知名作家,世上或許有很多人和我一樣,戴著耳機,聽著歌,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刻敲打著鍵盤,寫著心中所思,或是隨筆,或是小說。然后發(fā)到一些網(wǎng)站上,大多數(shù)人的作品是不被編輯和讀者“認可”的,但還是筆耕不輟的堅持下去,這件事情并不是牟利,該稱之為什么呢,我覺得用獨處一詞或許比較恰當。我是其中一員,普普通通的一個。

  在我看來,這件事情大抵是不配用寫作一詞來形容的,因為沒有名,也沒有利,用不好聽的話來說就是,哪怕等到自己死了,也不會有人去看,也不會靠此來獲得一些微薄的報酬。但我還是想用寫作一詞,哪怕會有人覺得恬不知恥。

  我并不是天曲星下凡,家境不是富貴之家,但也能和大部分家庭一樣正常的運轉。相貌、才智都是普普通通。我不大喜歡笑和說話,這一點是在寄宿生活第二年開始的,至于原因也已經(jīng)忘了,可能根本就沒有原因,因為那時也并沒有發(fā)生什么變故,一切都正常的很??墒腔剡^頭去看那一年,總覺得自己和那時的同齡人不太一樣,我也不明白,明明什么大事沒有發(fā)生,那時的自己竟顯得格外孤僻。

  我從小就經(jīng)常受母親的監(jiān)督,認真學習,那時最煩的就是背書,短到一首詩歌,長到一段甚至整篇課文,都會覺得很難背下來,雖然到了現(xiàn)在,學了現(xiàn)在這個專業(yè)看來,能用腦子記住的東西大抵都不難,但于那時而言,著實厭煩。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有跡象表明我未來會對文字為伴:很小的年紀,便趁還未放學到講臺上偷偷拿兩根粉筆,回到家里,在有水泥地的地方,拿著課本或者一張試卷,在地上模仿老師寫字講課,很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并且絕不是一時興起,有很長時間都是那樣做,記得那時是小學三四年級,大概七八歲的樣子。

  后來想過當一名軍人保家衛(wèi)國,然后想過當一名律師匡扶正義,再后來,就記不太清了,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一名作家。從六年級開始,也就是前文所說寄宿生活的第二年,那時成績還不錯,喜歡在紙上寫東西,或是很潦草的胡寫亂畫佯裝是一副“名人好字”,還定個名字說是什么“逍遙體”,除此之外,便是尋一個好看的筆記本,在里面寫東西,但從來都沒寫滿過,大抵寫個幾頁或者十幾頁就擱置了,并且寫的東西也不長,就五六百字的樣子。我現(xiàn)在在想那時有沒有寫過詩,古體詩,忘了,就算寫了也不可能保存下來,那時大概是所謂“寫作”的萌芽階段。順便提及一筆,在五年級時寫過歌詞,隨便寫的東西,但那時卻自以為很了不起。

  其實,一路走來,是沒有人支持我“寫作”這件事情,我的父母,我的姐姐,都沒有,只有很少幾個朋友給過幾句鼓勵的話,現(xiàn)在偶爾發(fā)個關于“新作”的朋友圈也會點贊評論鼓勵。但我的父母并不是那種很封建死板的家長,雖然他們也說過“讀那些書有什么用,考試又不考”之類的話,但并沒有用雷霆手段加以制止,現(xiàn)在看來算是吐槽失望吧。我上小學五六年級和初中兩年,基本都是我的父親騎著電車接我上下學,每次周五放學,回家路上會經(jīng)過一個街鎮(zhèn),我便總會讓我父親帶我去當時的“新華書店”和“學生書店”,還有一個賣文具也賣一些書的“綠蘿花”買書,大多是一些名人作家的作品,小說很少,我記著的就是那時自己攢了許久斥巨資花了幾十多買了一套盜版的《斗破蒼穹》,紙質很差,有很多錯別字,文字很小,現(xiàn)在近視的我看都會覺得眼睛酸痛,但那時候并不以為然,讀的津津有味,說來那本書也算是伴隨了自己一段不短的青春。那時候我對書籍的熱愛遠遠大于玩具,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因為那時村子里和我同一茬的孩子都住在村東頭,而我家在村子最西邊,縱使有玩具,也是一個人玩,一個人玩玩具大抵是比一個人看書更加孤獨吧。

  初中三年也寫過很多東西,但都是零零散散,穿插在不同的本子上,也是沒有怎么保存下來,但那三年是目前十五年上學生涯里最開心的三年,現(xiàn)在玩的較為好的,聯(lián)系較多的都是那三年所認識的人,在后續(xù)的上學路途中,是再難遇到知心的朋友了。

  高中三年算是一個高產期了,可能是因為那三年窘境甚多得緣故吧。那時候新任校長想要學習模仿衡水的長垣一中,所仿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從來不會覺得刻苦是一種折磨,令人可笑的是他們仿佛覺得,以一種具體的制度,規(guī)范到一句口號分貝的大小,便能如流水線一般高量生產出一批一本線、二本線的學生,譬如一開始的ABC班制,再到后來的衡水plus制度。已經(jīng)過去三年了,再那么不可饒恕的深仇大恨怕也會變得云淡風輕了吧。

  我自小便是叛逆的,但我并不會因為一個老師的嚴格而進行瘋狂的抵制,我知道那個老師的為人,虛偽、失信,那可笑的笑容和那滑稽的怒目我現(xiàn)在還記得,嘴角的不屑和那鄙夷的目光,很多時候我都會產生一股邪惡的想法,用一件兇器沖進辦公室,讓那雙眼睛永遠閉上,永遠,我不在乎我失去什么,我只想讓那雙眼睛閉上,永永遠遠的閉上。我還是沒有那么做,可能是我不敢,也可能是還有顧慮,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個人兩張桌子,那是后排“差生”的標配,似乎,那幾年,窗外總是陰云密布。

  我不認為我在那三年想古人那般經(jīng)歷無數(shù)苦難,但窘境是未來不會再遇到的,寫了很多東西,詩詞,小說,雖然很多很多也只是排解自己的不良情緒而已,但總歸是寫了。到了大學以后,知道了起點讀書網(wǎng),也成為了其中一員,普普通通的一員,到了現(xiàn)在寫的也是已經(jīng)接近二十萬字。

  回頭看看,不管自己想要如何的美化裝飾,這二十年來都是如此普普通通,有時候埋怨蒼天為何沒有給自己一個優(yōu)人一等的開始,有時候也會慶幸蒼天沒有給自己太大的災難。宛若平平靜靜的水面一般?,F(xiàn)在,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無所謂,就像我從來沒有爬過山,有也只是遠遠地看過山的輪廓而已,但我已經(jīng)失去了最開始對爬山,登臨峰頂?shù)目释?,也許,最開始遠遠一暼的輪廓已經(jīng)足夠。山依舊在那里,但過了那么多年,想要爬山的心卻早就死了。是鳥雀,是蜉蝣,是消極,是躺平……

  我以為三年前高考英語結束,收拾東西離開那所監(jiān)獄的那刻,我再也不會受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仿佛出了那個門,整個世界都彌漫著自由的清新。事實大抵不是那樣的,束縛永遠都在,有形的束縛尚可怒目圓睜,出口謾罵,而無形的束縛卻更為誅心,窒息到趕路的你抬起頭,看向前途漫漫,你連喝口水的欲望都沒有,便繼續(xù)垂下頭,向前走。

  可是前途究竟在何方呢?是下一個腳步就要留下的腳印還是說很遙遠但到底還是會到來的一方木棺?我想這都不重要,下一個腳印終究還是要踏出去,而自己最終也會躺進那個木棺里去。如果那就已經(jīng)代表了結局,那這一路走來的意義又是什么?說是去書寫那精彩的過程,小說家中那吸引人眼球的高潮,可是那所謂的過程、滑稽的高潮,又是用什么來造就的呢?

  幾千年的古訓一代又一代的傳了下來,寫在青竹之上,鐫刻在石碑上,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一路走來,聽了那么多大道理,按照他們所說,一步一步地走,可是還是過不好這一生。是古訓出了錯,還是自己并沒有一句一句的遵循?可能,還是自己錯了,錯在最開始的那一步,錯在最開始就篤信不疑的那句訓斥。對與錯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一如一個人、幾十人、幾百人、幾千人、幾萬人再甚幾十萬人的結局,都不會對它造成很大的影響。

  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有主見的人,總是嚷嚷著掙脫那一件又一件束縛,可是我才是那個最沒主見的人,自幼便形成的那種甘心,而后再自我精神形成的時刻,與新生的不甘互相斗爭,最開始的那個甘心似乎被人美稱為懂事,而后續(xù)的不甘便被人們描繪為叛逆,到了最后不甘被甘心略勝一籌之后,那甘心又被說是圓滑……其實依我所見,那兩件東西的本質從來都沒變過,只是人們在不同時刻給予它們不同的稱呼而已。就像古人喜歡說君子小人,老師喜歡說優(yōu)生差生,小孩子喜歡說好人壞人一樣,并無不同。你說它是什么,那么它就是什么,任它如何費力解釋,在你這里都成了狡辯,而狡辯便是對錯誤的美化,既然是錯誤了,那所有的言語行動便都是徒勞,說明白一點就是,當你以為的時候,你所以為的那個人、那件事便已然是你以為了。不懂?你早晚會懂的!

  閉上雙眼,去聽風聲,可是并沒有風,若此時我寫了一首詩,詩中大肆寫風,那我,你該如何以為?

  究竟有風還是無風?

  你說并沒有風。

  可是我心中已然黑云壓境,風聲遍野。

  于是我解釋。

  你斜眼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神經(jīng)病。

  于是我被很多相信沒風的人捆綁送進了精神病院。

  最終,我還是成了你所以為。

  你宛若勝利者一樣高高在上地寫出了最正確的“答案”。

  沒風。

  最終,答案落成的那刻,你也成了你所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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