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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雪,雷

異夢

風(fēng),雪,雷 咸魚側(cè)翻 3702 2021-04-04 18:03:45

  濃重的黑色重新退去,顯露出見青原本的身形,感受其鼻尖平緩的呼吸,卻是在不知覺中睡著了。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突然回蕩在寂靜無聲的巷間。

  在其身旁依舊隱藏黑暗的身影,不知為何,正劇烈地顫抖咳嗽了起來,期間還夾雜著一絲微重的喘息,似乎很是疲憊。

  只是相比于之前沙啞的不像話的聲音,這幾聲咳嗽倒是與普通人無異。

  ……

  輕輕地

  一陣清風(fēng)吹拂,平緩中卻有些許突兀,

  其上帶著一股濃烈的生機之氣,蕩漾起四周原本壓抑的氛圍,也蕩起其頭頂蓋著斗篷的邊角,似乎想揭開那凝聚不散的黑暗,一睹隱藏的真容。

  斗篷中兩道銀光暴閃,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但還未等他做些什么,一道青光從背后突然暴起,穿透其胸膛,將原本完整的身形硬生生撕成了兩半。

  青光穿過之后似乎還不想放過對方,在空中極速掠了一圈之后,又洶涌地朝著已成兩半的身影呼嘯而去。

  詭異的是,被撕開的身影其上散發(fā)的黑暗愈發(fā)濃厚,那分裂的兩半逐漸離開地面,飄蕩在空中,激烈地抖動起來,如同兩塊迎風(fēng)飛舞的黑布。

  面對再次返回,愈發(fā)尖銳澎湃的青光,其內(nèi)激蕩不休的黑暗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分成兩半的黑布迅速漲大合攏一體,將迎面而來的青光死死地包裹,吞噬而入。

  剎那間,原本巷子間尖銳的風(fēng)聲安靜如初,激蕩的黑暗也迅速平復(fù)如初,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而在底下,身著寬松道袍,長發(fā)披散的沐景道人不知何時的出現(xiàn)在昏迷的見青跟前。

  此時他兩眼緊皺,死死地盯著半空那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黑影。

  他很在意自己徒兒的身體狀況,但此時面對空中那團詭異的黑影,卻實在無法令他分心。

  看著自己的貼身法器被黑影吞噬,沐景卻無絲毫擔(dān)心。

  只見他雙目寒光一閃,手比劍決,劍指發(fā)出青光,在空中揮舞不定,之后高舉劍指從上往下一劈,大喝一聲“開!”

  原本靜止的黑影突然又開始震蕩起來,其內(nèi)似乎傳出了“嗡嗡”的響聲。

  “嘶”隨著一聲如同布帛撕裂的聲響,一道青光從黑影中穿透而出,大放光明,覆蓋了原本的黑暗,并且其內(nèi)的黑影也在劇烈照射的青光下逐漸消逝。

  在黑影完全消散后,青光逐漸收斂,化作原先的大小,極速回到沐景道人手上,沒入其體內(nèi)消失不見。

  如此戰(zhàn)勝了黑影,沐景道人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始終皺著的眉頭愈發(fā)深了。

  沐景道人清楚,那道被消滅黑影只是對方的幻身,并不是真身。在自己的悄然偷襲下,對方竟然能夠在不直覺中調(diào)換自己的真身,這份道行可不容小覷。

  當(dāng)然,出身于天下第一門派清源,并且修習(xí)高深道法多年,沐景自問并不懼對方。只是身在這民居密集的城市,且背后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徒兒,這讓他難以全力施展。

  用靈覺慢慢覆蓋四周,方圓十里的動靜都清晰地映在了沐景道人腦海。

  他能夠感受到對方就在附近,卻無法鎖定對方具體藏身的地方,對方隱藏的能力很是高深,另沐景道人有些無奈。

  向著四周,沐景道人大聲喝道:“閣下道法高深,欺負(fù)小孩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就不怕天下人笑話嗎?”

  聲音傳出去很遠(yuǎn),甚至引起了屋內(nèi),巷間百姓的注意,各自議論紛紛。

  “好渾厚的聲音啊,這是哪個高人喊出來的?!?p>  “今天怎么回事,又是刮風(fēng),又是大喊的,吵死人了,還讓不讓爺休憩了。”

  “不會又是仙人打架吧,我們還是躲遠(yuǎn)點好?!?p>  “趕緊跑啊,上次兩個仙人爭斗,一條街的房屋都被拆了,連帶著死了好多人……”

  只是在逐漸熱鬧巷群之中,卻沒有一個沐景道人想要的應(yīng)答。

  來來回回掃著巷子四周,實在找不到對方的身影,沐景道人搖搖頭,嘆了口氣,似乎準(zhǔn)備放棄。

  轉(zhuǎn)過頭,將地上昏迷不醒的見青橫抱起來,用靈覺探查著見青的周身,感覺其身體似乎并無大礙,微微松了口氣。然后就這樣抱著他,朝著巷子的一個方向緩緩走去,那寬大的的衣袖間,似乎有道紅光一閃而逝。

  走了老遠(yuǎn),背后依舊沒有絲毫動靜,沐景嘆了口氣,身子一晃,剎那便掠向不知名遠(yuǎn)處,不再停留。

  過了良久,除了巷子附近的百姓紛紛走出家門探查情況路過之外,就再也沒有看到原本黑色的身影,似乎對方真的離開了此地。

  角落里,清風(fēng)微漾中,一道青光一閃,終于徹底不見。

  又過了許久,等到巷子里再無任何聲息。一道比之角落陰影還要黑暗的身影緩緩地顯露了出來。

  原本全身都是黑暗的身體,此刻其雙臂間顯露出蒼白而又枯槁的肌膚,有些駭人。

  輕輕從嘴里吐出一口鮮血,那帶著銀色光澤的血液不似人族血液。

  面對沐景道人的偷襲,雖然他用秘法快速以幻身調(diào)換真身,避開了其足以重傷自己的攻擊,但還是稍微的受了一絲傷。

  不過看著他藏在斗篷里的銀眸劇烈地跳動著莫名光彩,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清源仙門,風(fēng)回峰沐景道人,有意思,比我想的更有趣了…………月神助我!”

  沙啞的話語中,隱約帶起一道尖銳的笑聲。

  朦朧間,一片大霧彌漫,見青赤裸著身子走在無邊的灰蒙之中。

  霧氣很冷,見青身上不著寸縷,但卻無動于衷,似乎那極度的寒意已經(jīng)了麻木了他的全身上下,包括了他所有的思維。

  走呀走,走呀走,似乎這片霧氣永遠(yuǎn)都走不出去。

  他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思,或許他做不到如此,只憑著意識的本能,認(rèn)定一個方向一直走下去。

  可能十天,也可能一瞬,在這里,似乎連時間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不過他終究還是走出了大霧,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輪巨大無比的圓形滿月。

  那不似人間的滿月,蓋過了見青眼前大半的夜空。

  散發(fā)著璀璨銀色光芒的球體上,一片片銀灰色的斑紋清晰可見,就連其間遍布的一個個圓形的孔洞都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天上的月亮并不是純潔無瑕,喜歡觀月的見青很早就清楚了這一點,但他依舊喜歡月亮,或者說更喜歡了。

  而在此刻,如此明亮,碩大的滿月,突然絲毫必現(xiàn)的掛在眼前,讓他原本麻木的雙眼蕩起了一絲不一樣的光彩。

  此刻的見青站在一條寬不過半丈,長不知幾何的道路之上,兩旁是一望無際的水面,而月亮正抵在小道的正前方。

  似乎走完它之后,便能夠登臨在那月光的盡頭。

  這是一條登月之道。

  沒有猶豫,見青毫不停留地直直向前走去。

  只是奇怪的是,每當(dāng)見青所到之處,小道兩旁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突然散發(fā)出一縷縷寒煙,在璀璨的銀光照耀下就如同一層層輕薄到極致的白紗。

  白紗在空中輕浮,妖嬈而嫵媚,偶爾蔓延在小道之上,微微拂過見青的小腿,寒意更增。

  見青并沒有理會這周圍的詭異,此刻他的眼中唯有前方那似乎能夠觸及的月亮。

  他走的俞來俞快,俞來俞快,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觸碰它。

  他以為此刻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阻擋他片刻。

  隨后見青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沒想到的是,阻擋在他前面的卻是自己,或者說,是另一個自己。

  一頭銀發(fā)在月光中漂蕩起絲絲銀光,近乎剔透的肌膚,即便背對著璀璨的月光,也容納不了多少陰影,蒼白如妖。

  除了那一頭迥異于自己的銀發(fā)和白的詭異的皮膚,不管是面上的五官,還是偏瘦修長的身軀,都和自己一模一樣。

  讓見青更為在意的是,那雙散發(fā)著銀光的眼眸,冰冷的近乎沒有情緒,就如同,就如同對方背后那輪滿月。

  楞楞的看著眼前陌生的自己,但卻又感覺到一絲熟悉。

  對方似乎也在看著自己,但似乎又只是在看著自己這個方向,僵硬得如同一個空具皮囊的傀儡。

  見青突然感覺到一陣害怕,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瞬間彌漫自己全身上下。

  他欲轉(zhuǎn)身而逃,哪怕拋棄自己極度渴望的明月。

  只是,轉(zhuǎn)過身去,迎面而來的還是他。

  對方的面容一絲一毫的細(xì)節(jié)映入了見青的視野,銀發(fā),蒼白還有倒映著月亮的眼眸,以及鼻息中冰冷。

  然后,對方伸出一只手緩緩朝見青抓去,那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手,似乎剛剛從哪里見過。

  見青很想躲開,但身體似乎僵在了那里,無法動彈,就連閉眼的動作都無法進行。

  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手,緩緩地朝著自己的左胸口伸去。

  當(dāng)對方的中指指間首先觸碰到他的胸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有了那么一絲停頓。

  時間有那么一絲停頓。

  眼前這個異類的自己,由著觸及的指間到手臂,再蔓延全身上下,化作一陣細(xì)細(xì)的銀沙,飄散天邊。

  似乎如此觸發(fā)了什么,周邊的一切,那碩大的明月,散發(fā)寒煙的水面,筆直的小道,都紛紛化作了細(xì)沙,消散不見。

  同時,見青舉起自己的雙手,驚恐地發(fā)現(xiàn)它也逐漸化作了一顆顆細(xì)沙,掉落下來。

  他突然驚醒了過來。

  從床上驚坐起來,伴著一陣略微短促的喘息,沐見青額頭上有些許濕潤。

  “徒兒,沒事吧?”沐景道人站立床邊,臉上帶著些許關(guān)切。

  “師傅,徒兒沒事,只是做了個小噩夢罷了?!眽合聞倓偟捏@色,見青迅速恢復(fù)了平靜,輕聲道。

  此時見青身處一間陌生的房間,細(xì)細(xì)看了眼里外布局,又像是另一座客棧。

  抿了下有些發(fā)干的嘴唇,略微蒼白的臉上帶著些許無奈。

  “最近可真是跟客棧有緣啊。”

  突然想到什么,見青向沐景道人道:“師傅,我這次昏迷了多久?!?p>  此時,沐景道人正在給自己成天惹事的徒兒見青倒一杯水,聞言,向見青翻了個白眼,將手中的小碗遞給見青,道:“也還好,不過一天一夜而已,師傅我啊,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p>  聽著師傅日常既像抱怨又像關(guān)心的語氣,見青原本略有煩躁的心思也逐漸平緩,隨口日常還擊道:“是啊,因為某種敷衍的原因,被師傅單獨拋下半天不管的徒兒,也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p>  “我,我,為師那是有正事,不方便帶你,徒兒你應(yīng)該明白師傅乃得道高人……”沐景道人說了半天,就是死活不說之前去了哪里。

  而見青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徒兒小人不計大人過就原諒你的表情,邊敷衍,邊點頭。

  用被溫水浸濕又?jǐn)Q干的毛巾擦干見青額頭上的汗,沐景道人收起以往不羈的神色,一臉嚴(yán)肅道:“徒兒,你是如何遇到之前那個黑影人的,跟師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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