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割掉盲腸
老朱一聲令下,陳恪被侍衛(wèi)帶回。
重新出現(xiàn)在大殿中,陳恪更為緊張。
他那治療方案非比尋常,老朱性子急脾氣又不好,萬一聽到一半再一聲令下把他拉出去咔擦了,那他連說理的家伙什都沒有了。
說是得說,但也得尋一個穩(wěn)妥的方式才行。
陳恪還在考慮中,老朱已經(jīng)急了,眼睛瞪得像是發(fā)狂的公牛一般,厲聲呵斥道:“咱妹子身上還疼痛著呢,你到底能不能說?”
干嘛這么著急啊,說是肯定能說的,至于怎么說不也得仔斟酌一下嗎?
老朱不高興了,陳恪也來不及仔細思量了,點頭回道:“能說,能說...當然能說?!?p> 說是能說,但說之前,還是得先打個預防針才行,陳恪首先道:“陛下,草民這個治療方式或許有些不太一般,但草民敢保證草民的這個方案或許真是目前能治皇后娘娘病癥的唯一一個了?!?p> 老朱急于知曉如何治愈自己的愛妻,陳恪卻醞釀了這么多,一直沒說到正經(jīng)地方上,怎能高興的了。
就在老朱吹胡子瞪眼再次發(fā)脾氣之時,陳恪第一時間開了口,道:“陛下,別急,草民這就為陛下仔細介紹?!?p> 之后,只是略微做了一下停頓,陳恪再次開口道:“皇后娘娘所患這個腸癰,若癥狀較輕,只需服用些湯藥就可痊愈,可癥狀若是較重的話,普通存世的那些方子并不管用了,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改變治療方式了。”
陳恪說的胸有成竹好像他有方子似的。
才剛說到一半,朱標馬上追問道:“如此說,你是有其他方子了?”
不是說懿文太子朱標乃是圣君的典范嗎?怎也這么猴急,知不知道不等人把話說完就搶答是對別人的不尊重嗎?
“呃...”
陳恪無奈只能停頓了一下,為了避免再被搶答,也為了避免說到一半直接被老朱咔嚓了,之后的那些內容,陳恪加快語氣一股腦的把該說的皆都講了出來。
“草民并無新方,草民要說的是可動手割掉皇后娘娘壞掉的那根腸子...”
想象很美好,現(xiàn)實很骨感,陳恪鋪墊了這么多,老朱該發(fā)脾氣的時候還是要發(fā)的。
只見他的話還沒說完,老朱便直接一拍桌子,厲聲道:“來人...”
喊來侍衛(wèi)作甚,又要殺他?
老朱也真是的,手握生殺大權就了不起了?能不能講些道理啊,毫無道理的把他抓到這里來也就罷了,又非要讓他治馬皇后。他說治不了要殺他,他說能治還要殺他。
有他這樣的人嗎?
好在朱標是個大好人,侍衛(wèi)出現(xiàn),朱標未等老朱下達第二道旨意時,便帶著幾分擔憂出了聲,問道:“母后的腸子若是割掉那還可活嗎?”
好人是好人可確定無疑,只是智商怕是不在線。
若割掉腸子不可活的話,那割腸子的用意又在何處?
其實說來,老朱還真是真心惦念馬皇后的,任何有希望的治愈方式老朱都是不想錯過的。
朱標詢問,老朱竟也停下了第二道旨意,有意無意的認真傾聽起來。
朱家父子愿意繼續(xù)聽,陳恪只能耐著性子繼續(xù)道:“盲腸是大腸中最粗,最短,通路最多的那一段,對人體來講并未有太大的作用,又沒有基本上沒什么區(qū)別,現(xiàn)在最緊要的擔心不是割掉盲腸能不能活,也不是能不能割成功,唯一的擔心是割掉之后的康復問題,只要不造成感染等問題,痊愈基本上沒任何太大的問題?!?p> 陳恪解釋的流暢,盡量以現(xiàn)在所適應的一些詞做解釋,但在一些關鍵性的術語上還是很難找到替換之詞,在這個問題上還得是靠朱家父子自個兒消化了。
良久之后,老朱圓眼怒睜,問道:“你想謀害咱妹子?”
這話說的,誰要謀害了,若不是平白無故的被抓到這里來,他犯得著冒著隨時丟掉腦袋的風險解釋這些嗎?
陳恪心里嘀咕,嘴上只能是連忙擺手,道:“草民絕無此意,這真是草民所能想到的最合適的解決之法了?!?p> 這真是不講理,不說吧沒非要讓說,說了又說他要謀害。
他知曉馬皇后是誰,呃,好像是聽過些,但那也犯不著去謀害馬皇后吧?
陳恪說完,朱標走至一個那群郎中當中,隨便指了一個,和顏悅色詢問道:“敢問如此治療是否可行?”
那郎中原本以為有人出面治療基本上不會關他什么事了,沒想到竟又被甩過一個新的問題。
若是說可行,那他便算是這個治療方案的參與者了,成功了沒他什么事,一旦失敗了,那肯定是要一起掉腦袋的。
可若是說不行,頂多就是提出這個方案之人提早掉了腦袋,最后的治療方案還是會落到他這些人的頭上來的。
即便是面對朱標,被指著的人唯唯諾諾,半天之后才想出了一個合適的回答,道:“草民不知割掉那什么盲腸人會如何,草民也并不見過如此治療之人,不過草民倒是以為割盲腸之法應該并無太大問題,據(jù)書本記載,扁鵲華佗兩位神醫(yī)皆使用過以刀切割類似的治療方式,據(jù)說宋時還有人以刀割之術治療過兔唇?!?p> 此人回答后,朱標又詢問了下一人,道:“你說呢?”
有了上一人的樣板,這人回答起來更為順手,回道:“草民并不知腸癰割掉那什么盲腸的治療方式,但草民倒是也曾在書中看到過有人以類似此法治療的?!?p> 問了四五個人回答基本上是如出一轍。
這些回答的都是樣板之言,但情況基本上已經(jīng)差不多了。
朱標直接開口問道:“父皇,怎么辦?”
治尚有一切希望,不治那就徹底沒希望了。
太醫(yī)院皆是醫(yī)術高明者,而被錦衣衛(wèi)找來的江湖郎中又都算是見多識廣者了。
一個醫(yī)術高明,一個見識的病例多,這些人都沒有任何可行的解決辦法,如果不用陳恪的這個辦法基本上沒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轉折了。
思想斗爭了半晌,老朱一拍桌子,應道:“就用此法了,你若不能治好咱妹子,咱誅你九族?!?p> 任何病例都不能保證百分之百能夠治愈,若治愈不了就要誅醫(yī)者九族的話,那誰還敢當醫(yī)者救死扶傷。
陳恪表情難看,兩手一攤,滿是為難地道:“陛下,真不是草民不愿意為皇后娘娘治病,草民實在是沒那個本事,草民割的第一根盲腸是為狗割的,皇后娘娘千金之軀,草民實在是無能為力。”
不說陳恪真沒自信治療好馬皇后的病,即便是有但像老朱這種治不好就要誅醫(yī)者九族的病患還是少招惹為好。
不過話是這么說,陳恪他把病癥的前因后果以及手段都說的頭頭是道,卻沒那個本事治療,基本和哄鬼差不多。
陳恪出言,老朱隨即又開始怒目圓睜,瞪著陳恪怒斥道:“治得治,不治也得治,你若不治咱現(xiàn)在便誅了你九族?!?p> 有這樣的嗎?人別人尋醫(yī)問藥都是和顏悅色深怕醫(yī)者刁難,哪有想老朱這般動不動就舉刀威脅的。
陳恪委屈巴巴,都快哭出來了,道:“草民真的沒哪個本事?!?p> 沒本事的人喜歡裝有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又都喜歡裝沒本事,陳恪越是這樣著急拒絕,越顯得他實在藏拙。
老朱威脅不頂用,朱標慈眉善目的微微笑著道:“小兄弟你若真能治好母后,父皇和本宮皆會記著小兄弟的?!?p> 若說這個陳恪是相信的,不管怎么說,老朱家的人倒也算是重情重義的。
可一切都是相對的,萬一治不好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朱標說的和顏悅色,陳恪這次也沒再一味拒絕,誠懇的解釋道:“任何病癥皆沒有十之又十的治愈可能,皆會存在些不確定因素的...”
正當陳恪詳細準備解釋一下的時候,宮女匆匆忙忙跑來,道:“陛下,殿下不好了,娘娘又開始疼痛起來了?!?p> 老朱抬腳就往里間走去,朱標則是慌慌張張跟在后面,邊走邊道:“母后這幾日疼痛發(fā)作越發(fā)頻繁了...”
走了幾步,老朱也沒回答朱標,扭頭一瞧陳恪還待在原地,立即抬抬手指,招呼道:“你過來?!?p> 干嘛?他真沒那個本事治?。?p> 陳恪微微愣神,最終只能抬腳跟了過去。
唉,一切都是無奈,誰讓他倒霉碰上了呢。
張六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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