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靖為避開胭脂,帶著黎洛棠從另一條路離開,走了一段路后,衣靖見黎洛棠頻繁地看自己,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無奈地道:“你想問什么?”
黎洛棠嘻嘻笑了笑,問道:“衣大哥,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她遇到劫匪,我救了她?!币戮傅坏馈?p> “原來是英雄救美啊,難怪美人芳心暗許?!崩杪逄膲膲牡匦Φ?。
衣靖抬手揉揉她的頭,“沒有這么簡單。”
“還有什么別情嗎?”黎洛棠問道。
“江湖上的一些舊事?!币戮覆幌攵嗾f,這事與黎洛棠無關(guān),他不想她牽扯其中。
舊事?。?p> 江湖上的舊事,無非就是那些打打殺殺,黎洛棠真沒多大興趣去了解,沒再追問。
怕再遇到胭脂,兩人在寺里沒有久逛,隨意地看過放生池、碑林,就回城了;一進城門,黎洛棠就道:“衣大哥,我要去集市買塊螢石?!?p> 言罷,也不等衣靖同意,她就施展輕功跑走了。
衣靖一愣,去集市,他可以陪同啊,為什么要拋開他?除非這丫頭去的不是集市。衣靖想起黎洛杰對自家妹子的評價:乖的時候很乖,調(diào)皮起來也真調(diào)皮。
衣靖立刻追了上去,他沒遇到黎洛棠,另當(dāng)別論,既然遇到了,他就必須得護她周全。
兩人的輕功本就在伯仲之間,可黎洛棠她只要施展輕功往前跑就行了,衣靖則要在岔道時,辨別一下,才能繼續(xù)追,這樣無疑就落后,一直也沒法追上黎洛棠,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那個纖細(xì)身影,飛快地在人群中穿梭。
跑了一會后,衣靖發(fā)現(xiàn)黎洛棠朝著機關(guān)塔方向在跑,微微皺眉,“這丫頭跑到那里來做什么?”同一個機關(guān)塔,只能闖一次。
突然想起,昨日黎洛棠從塔上躍下后,要去湖邊小筑的事,衣靖頓時明了,這丫頭甩開他,是為了去湖邊小筑。
“但愿她知道湖邊小筑是什么地方后,打消進去的念頭。”衣靖喃喃自語道。
湖邊小筑的門口,站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她身邊還有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看到來了個俊美的公子,就跟蜜蜂看到蜂蜜似的,搖扇子的搖扇子,揮手絹的揮手絹,“公子,進來喝杯花酒啊,院里的姑娘等著您呢?!?p> 黎洛棠知道湖邊小筑是青樓,的確不想進去了,可老鴇的一句話讓她改了主意,“公子,您今兒可是來著了,我們胭脂姑娘要登臺唱新曲。”
黎洛棠抬腿走了進去,老鴇笑道:“云娘陪公子進去,好好伺候?!?p> “公子瞧著面生,可是第一回來我們湖邊小筑?”云娘邊笑盈盈請黎洛棠進去,邊問道。
黎洛棠高冷地嗯了一聲,在香噴噴的廂房里坐下,小婢奉茶,接著那個叫云娘的妓女領(lǐng)著幾個更為年輕的女子進來了,“公子第一回來,想來沒有相熟的姑娘,不如從這幾個里挑上一兩個來伺候吧?!?p> “不用了,我是來聽胭脂姑娘唱曲?!崩杪逄臅M來,是要確認(rèn)此胭脂就是彼胭脂,才沒興趣應(yīng)付這些庸脂俗粉。
“公子,現(xiàn)在時辰尚早,胭脂姑娘還沒出來,您獨坐枯等豈不無趣?”云娘笑道。
“放心,茶水錢少不了你們的?!崩杪逄奶统鰩讐K碎銀子,拋在桌上,“我有些餓,把院里好吃的上一桌,就留她在這里斟茶倒水好了?!崩杪逄闹钢鴦偛欧畈璧男℃?。
云娘見過不少怪異客人,對黎洛棠的做法,見怪不怪,收起碎銀子,笑盈盈地道:“都依公子的?!迸ど砜粗℃?,“彩兒,好好伺候公子?!?p> “是。”彩兒垂首,怯怯地應(yīng)道。
黎洛棠端杯抿了口茶水,是上好的云霧茶;不知道在哪兒看過,說青樓菜是私房菜里檔次最高的,青樓為了留住客人,菜做得尤為精致。
黎洛棠卻覺得這說法不對,來青樓的男人,是為了吃嗎?他們是來尋歡作樂的。青樓又不是酒樓,留客用得不是菜,用得是美人兒。
黎洛棠對湖邊小筑的菜沒抱太大的期待,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杯子,看著窗外的景色;落日余暉,鋪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仿佛為碧清的湖水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縵。
“夕陽斜照,暮色遲留。天接波光,水涵……咳咳,衣大哥?!崩杪逄谋贿M來的衣靖嚇得嗆住了。
衣靖板著臉,“拋開我,就是為了來這?”
“我錯了。”黎洛棠捏著兩邊耳垂,可憐兮兮的。
衣靖沉聲問道:“錯哪了?”
“不該撒謊,不該拋開你,不該進青樓?!崩杪逄恼J(rèn)錯還是認(rèn)得很快的。
衣靖輕哼了一聲,“你到是全知道?!?p> 黎洛棠抬沖著衣靖討好的笑,這時菜送了進來,黎洛棠嬌聲道:“衣大哥,我餓?!?p> 衣靖唇邊的笑一閃而過,“餓了就吃?!?p> “衣大哥,你吃雞腿?!崩杪逄膴A了個雞腿,放在碗里。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衣靖溫和地道。
黎洛棠這才去夾色澤金黃的蝦肉打蛋,油炸過的蛋絲包裹著蝦仁,夾一個,蘸著甜面醬吃,香松酥脆,味道頗佳,“這湖邊小筑的菜,還行?!?p> 這時門打開,云娘進來了,手里端著一個酒壺,可她看到衣靖在,就想退出去。
“慢著?!币戮刚f道。
“衣公子?!痹颇锱阈Φ馈?p> “把酒壺端過來?!币戮刚f道。
“衣大哥,我沒有點酒。”黎洛棠立馬道。
云娘趁機道:“這酒是隔壁客人的,奴家送錯了?!?p> 衣靖抬手一運氣,門關(guān)上了,“把酒壺端過來?!彼静恍旁颇镎f辭。
黎洛棠覺察到事情不對,放下了筷子。
云娘磨磨蹭蹭地走過來,把酒壺放在桌上。
衣靖伸手拿過酒壺,打開壺蓋,聞了聞,冷笑一聲,“酒里摻迷藥,你們想干什么?”
黎洛棠面沉如水,盯著云娘,“這湖邊小筑原來是家黑店。”
“不是的,不是的?!痹颇飻[手。
“說?!币戮妇勐晠柡?,如同雷動。
云娘心慌意亂,脫口說道:“媽媽發(fā)現(xiàn)這位公子是姑娘家,又長得這般的俊美,想把她留下來。”
青樓要把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迷暈,留下來,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黎洛棠怒極反笑,“湖邊小筑做這事,做了幾回了?”
“這是第一回?!痹颇锎鸬馈E缒醒b來逛青樓的人,十年難得遇到一回。
“去把老鴇子叫進來?!崩杪逄睦淅涞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