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人，聽到喊叫趕快來到二少奶奶床前。大成首先趕到二弟的屋子里，只見二少奶奶氣息微弱。小梅已經(jīng)撲到床前叫喊：“二少奶奶，你醒醒吧。大老爺和大少奶奶來看你了?！?p> 大成朝屋子四周一看，并沒有看到崇武，便喊著讓狗子去把郞中和崇武找來。
二少奶奶臉色蒼白，非常虛弱，漸漸蘇醒過來。見大哥大嫂來了，眼淚就流了下來。
二少奶奶是淮河縣有名的美女，當(dāng)年嫁給崇武著實(shí)也是美女配英雄，讓別人羨慕不已。婚后的生活也算美好，崇武雖然脾氣火爆，也確實(shí)像個英雄，像個男人，敢做敢當(dāng)。有了兒子寶林，她把全部的心血投到兒子身上。然而沒有想到，兒子出身不久，她真正的惡夢才剛剛開始。崇武是練武之人，身體強(qiáng)壯，又是整日美酒相伴，在酒精作用之下，幾乎每日要同房，而且動作幅度大，時間長，變著花樣，從一開始的神秘幸福到驚恐，她簡直害怕夜晚的降臨。
這種事情，她無法說出口，只能夜夜忍受。本來她想會懷上孩子，懷孕期間可能會讓他平靜一些日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生了寶林之后，再也懷不上孩子。郎中看了之后說，說她身體太虧了。她心里明白，明顯是被他做壞了。后來，崇武似乎對她失去興趣，開始出入妓院。這時候，她的身體已經(jīng)十分虛弱，知道他一定是去找女人發(fā)泄了，也無法去管他了。
其實(shí)，老二的情況早就在院里傳遍了，大伙也只能視物不見，此等隱私?jīng)]有辦法說。這一切，大成他們最清楚，為了趙家的顏面，也試圖規(guī)勸崇武，但每每話到嘴邊就縮了回來，無臉啟口。如今看到，二弟媳被折磨成這樣，心里也是有愧，后悔沒有及時制止。
“二妹，你不用擔(dān)心，靜心休養(yǎng)會好起來的?！贝蟪烧f。
大少奶奶也勸導(dǎo)她?？墒嵌倌棠讨雷约旱纳眢w，搖搖頭說：“我好不起來了。大哥大嫂，我死了沒有什么，只是擔(dān)心崇武，他性子急，容易犯事，萬一惹下大禍，給趙家?guī)砺闊┚筒缓昧?。?p> 大成連忙表示：“二妹你這是什么話??？你怎么說到死了？你放心，二弟的事我會管著的，你還年輕，寶林還需要你這個娘，不可多想，只管自己的身體就好了。明日我讓人燉點(diǎn)滋補(bǔ)的東西?！?p> “二妹，你就聽大哥的吧，凡事放下，把病養(yǎng)好?！?p> 聽到大成的話，二少奶奶會心地點(diǎn)點(diǎn)頭。
過了一會，叫來的郎中到了，大家都讓開，讓郎中靜靜號脈。郎中把完脈，又仔細(xì)檢查了二少奶奶的舌頭，聽了她的后背等，看完之后走到客廳里去。
大成隨后跟出去關(guān)切的問：“大夫，病情如何？盡管實(shí)話實(shí)說?！?p> 郎中搖搖頭：“病的不輕啊，二少奶奶過于虛弱，肺疾嚴(yán)重，且憂心過度，即使用藥，一時恐怕也難痊愈啊?！?p> 大少奶奶急了：“啊，那怎么辦？”
郎中擺擺手，打開藥箱把紙鋪好：“怎么著吧，治好病老夫是沒這本事了，拖延一點(diǎn)時間，給她減少一些痛苦老夫還是能做到的。老夫開點(diǎn)藥方試試再說吧，倘若藥力下去之后有起色，家人照顧得當(dāng)，病人心情轉(zhuǎn)好，興許還有轉(zhuǎn)機(jī)。”
大成作揖致謝：“請大夫一定要救她，我代趙家謝謝大夫了?！?p> “趙爺，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不用言謝，老夫盡力而為吧?！崩芍袛[擺手。
郎中開完方子走了后，小梅趕緊去抓了藥，回來就給二少奶奶煎藥。
寶林從外面玩后回來，一頭沖進(jìn)房間。寶林爬上桌子翻著包著的藥，以為是糕點(diǎn)，不小心將剛煎好的藥灑在地上。小梅頓時愣住了，是否預(yù)示著不吉利。“哎喲，寶林，你不要爬，當(dāng)心摔下來。你這是怎么搞的嘛，這可是你娘的藥啊?！?p> 屋內(nèi)傳來二少奶奶的聲音：“小梅，是寶林做壞事了吧?！?p> 小梅連忙將寶林推出屋子：“快出去玩，小心點(diǎn)啊?！?p> 二少奶奶叫喊道：“小梅，咳咳咳……”
小梅跑進(jìn)屋子里，將一碗水端到床邊：“二奶奶，你喝點(diǎn)水吧?！?p> 二少奶奶喝了水后氣平順了些：“小梅，剛才是寶林吧。”
小梅點(diǎn)頭：“是啊，他又出去玩了。剛才的藥被打翻了，我再給少奶奶去煎藥。”
“小梅，這些天真是苦了你啊?！倍倌棠谈械阶约旱牟∵B累了小梅，很過意不去。
“二少奶奶你說錯了，辛苦是我們當(dāng)傭人是應(yīng)該的。只要二少奶奶能好起來，小梅再辛苦也愿意。”
二少奶奶深切地看著她：“謝謝你!小梅?！?p> “二少奶奶，你又把小梅當(dāng)外人了。小梅跟了少奶奶七八年了，你就是我的親姐姐啊，服侍姐是妹妹應(yīng)該做的事情?！?p> 二少奶奶點(diǎn)點(diǎn)頭：“好，不說了。小梅，二爺還沒回來？”
小梅點(diǎn)點(diǎn)頭。
二少奶奶沒有說話，眼睛里的淚花卻在閃動。過了一會，二少奶奶用手絹擦了擦眼淚，輕聲地問小梅：“你知道二爺最近在做什么??？”
小梅雖然不知道二爺具體在做什么，但是他幾個隨從回來都會吹噓一番，說今天又跟著二爺見了什么世面，見到什么美人了等等。為了不讓少奶奶擔(dān)心，小梅盡量往好處去說：“聽說老爺讓二爺整修店鋪，你也知道的，我們家的鋪?zhàn)佑行┐_實(shí)是年紀(jì)大了，再不維修恐怕不行了，說不定就是在忙這事吧。”
二少奶奶知道小梅想讓她高興才這樣說的，假如不是外面又有了新的女人，他晚上還是會回來的，因?yàn)槔蠣斢袝r會來各房查詢，如果夜不歸宿會受到處罰。這幾日，崇武沒有受到獎賞，反而要修繕店鋪，心里一定不會高興，必定嘔氣在外，他會以這種行為表明他對老爺?shù)莫勝p不服氣。她太解他了，正是因?yàn)樘私?，才會?dān)心他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二少奶奶，二爺雖然脾氣不好，整天在外，但我覺得二爺還是關(guān)心二少奶奶的。上回別人說高麗參管用，二爺讓人帶來好幾個呢。”
二少奶奶深深嘆了一口氣說：“二爺是成年人了，不管怎么樣，如今老爺在，他還不會出什么亂，我擔(dān)心的是寶林以后沒有人管，也是整天就是在外面玩，跟他爹很像，我死了可怎么辦?。俊?p> 說到傷心處，二少奶奶忍不住哭了起來。小梅想到這些年二少奶奶過的日子，受到的苦，雖說是在壽陽名望之家，別人羨慕不已，可是二少奶奶心里比窮人還苦著吶。想到這，小梅也禁不住落淚哭了起來。
“寶林的學(xué)業(yè)你也要替姐姐留心點(diǎn)，如果沒有完成先生的作業(yè)，不可出府?！倍倌棠套鹕碜?，捂住疼痛的胸口咳嗽了一會停下，又從枕下拿出銅鑰匙，“我恐怕也活不了太久，如果姐姐走了，你就離開趙家。姐姐已經(jīng)為你準(zhǔn)備了些嫁妝，你去打開柜子?！?p> 小梅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鑰匙，去打開柜子，將里面的的包袱拿出來，交給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打開包袱，只見里面有五十兩紋銀，還有一對銀手鐲。
“小梅，你知道趙家規(guī)矩，趙家雖然是大戶人家，可老太爺一向節(jié)儉持家，約束甚嚴(yán)。你二爺揮霍無度，家里積累很少，這五十兩銀子是給你留下的，以后嫁人好歹還有些嫁妝，免得別人說閑話。還有這對銀手鐲，雖然不值多少錢，卻是姐姐姑娘時就戴著的，留給你也好有個念想?！?p> “二少奶奶，小梅如何能接受這些啊，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小梅是不會離開趙家的，我要照顧寶林的?！毙∶穫牡乜蘖似饋?。
“寶林是趙家的孫子，自有趙家人管。你是姐帶來的，你必須回去找個婆家，好好過日子?！?p> 小梅與二少奶奶抱在一起痛哭著。
不一會，趙崇武回來了。狗子找了他大半天才找到，正和錢三位他們在打牌，聽說二少奶奶不醒人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來。進(jìn)屋后，看到二少奶奶只是虛弱些，似乎沒有什么大礙，臉上便不高興。
小梅見二爺來了，趕緊走出去煎藥。
“怎么樣??？”趙崇武問。
“沒事，剛才覺得一口氣上不來?！?p> “郎中看過了？”
“看過了，藥已經(jīng)抓來了。”
“沒事就好，你好生吃藥休息，我還在裝修店鋪了，我這就過去了，有事讓小梅來告訴我?！?p> 說罷，趙崇武又出了門。二少奶奶望著他的背影，感到一種特別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