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門口。
葉冥穿著紅色喜服,他拉了拉馬的韁繩,示意隨行之人安靜。
媒婆看向葉冥,只覺得能嫁給這樣高大英挺,容顏不凡的男人,真的是全天下女子的夢想。她掩面一笑,走到門口:“這新娘子該出來了,可別誤了吉時?!?p> 門口的侍從都低著頭,沒有說話。
媒婆朝里看去,與外面的熱鬧相比,這嚴府內(nèi)顯得格外的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媒婆沒有看見半點有新娘要出來的痕跡,一時間,心中焦急。她好容易才有了撮合嚴家和葉家姻親的機會,這足以讓她名聲大振,要是有什么差池,她這媒婆的行當(dāng)就別做了。
“這新娘怎么還不出來?”
“你懂什么,這是高門娶妻,自然和我們平常老百姓不同?!?p> “不過……我們已經(jīng)在這兒等了好久了……”
議論聲在耳邊響起,媒婆頭上出現(xiàn)了汗?jié)n,她準備再開口詢問,一抹紅色出現(xiàn)在了視線之中,她心頭一喜,但是轉(zhuǎn)瞬面色一變!
她……嚴錦瑟……穿著紅色嫁衣不假!可是為何沒有遮紅蓋頭,身邊也沒有攙扶的丫鬟……就這樣徑直走了過來?
嚴錦瑟無視媒婆的注視,直接邁步走出了大門。她能感覺到,她一出來,耳邊的震驚聲暫且不提,明顯那些望著她的眼神都有變化。她強行鎮(zhèn)定,不允許她自己表現(xiàn)出絲毫的怯弱。她直接看向葉冥,這個和她算是親梅竹馬的“新郎”。
葉冥看向嚴錦瑟,眼中的情緒一閃而過,正準備開口,不料看見她揚起了笑容。
或許他的確是不喜歡她。她之前就怎么沒有發(fā)覺呢?如果他真的想要娶她,為何到了她家門前卻不下馬,看著她如此出現(xiàn),他的面上也并沒有不高興的表情。
波瀾不驚,甚至有些事不關(guān)己。這是嚴錦瑟目前想到的最能形容葉冥的詞了,想著想著,她露出了笑容,她詫異她當(dāng)時到底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答應(yīng)嫁給他。
“葉冥,你過來?!?p> 葉冥眉頭動了動,直直的望向嚴錦瑟。四目相對,他翻身下馬,走到了她的跟前:“今日是我們新婚,你這樣子怕是……”
嚴錦瑟低了低眸,她不想要再直接看進他的眼睛:“我這個樣子確實不妥,也失了大家小姐的風(fēng)范,是以我覺得我已經(jīng)不能再做你的妻子?!?p> 葉冥被她后面的話語震驚,他望向嚴錦瑟,眸光深沉,似要將她看穿:“不許耍大小姐脾氣!”
嚴錦瑟抬頭,望著葉冥,話語認真:“我是認真的,我不能再做你的妻子?!?p> 視線相對,葉冥望著嚴錦瑟,她看上去似乎很堅定:“你可知你這么做的后果?”
“我已經(jīng)長大,任何的后果,我都可以承擔(dān)?!?p> “嚴錦瑟……”葉冥的話語中摻雜了危險,看著她的眸光中布滿了寒意。
嚴錦瑟揚起了唇角,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堅定了話語,再一次開口道:“我不能嫁給你?!?p> 嚴錦瑟說的很理直氣壯!她望著他的眼神中有堅定但是沒有猶豫,更沒有愧疚。
葉冥冷然一笑,利落轉(zhuǎn)身,翻身上馬。
新郎掉頭離去,迎親隊伍短暫的停頓之后,亂了起來。
四周嘩然。
嚴錦瑟轉(zhuǎn)身走進府內(nèi),聽見大門關(guān)閉的聲音,她緊張高懸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下。
“姐姐,你這樣的處理方式真的好嗎?”
是嚴如雪。
嚴錦瑟看了眼嚴如雪,此刻她讓人看不清:“好與不好,都已成定局。”葉冥的離開,比她想的還要果斷。
“也是?!眹廊缪c頭,隨即揚起了笑容,直接望進嚴錦瑟的眼睛道:“只是姐姐錯過了葉冥哥哥,當(dāng)真不后悔?”
嚴錦瑟冷笑,移開了放在嚴如雪身上的視線:“起碼當(dāng)下,我并不后悔。倒是你……現(xiàn)在再來試探,甚至勸解怕是晚了。”
嚴如雪神色一凜,嚴錦瑟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正想要詢問,只見她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
夜涼如水,寂靜周遭。
一陣腳步聲響起,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嚴錦瑟放在書桌上的手動了動,在房門打開的剎那,她斂下了面上的沉重和疑惑。
萍兒站直了身體,看向嚴錦瑟欲言又止。
“直說?!?p> 萍兒聽見嚴錦瑟的聲音,跪在了地上:“小姐去門外處理和葉公子婚事的時候,奴婢便按照小姐的吩咐帶了些人從后門出發(fā)去麒麟皇的祭壇?!?p> “如何?”
“一開始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快要離開的時候,奴婢聽到了些許聲音,便讓手下人查看,抓獲了兩個男子,如今他們被關(guān)在柴房……”
嚴錦瑟豁然起身,她并沒有意識到此刻她看萍兒的目光有多么的嚇人:“現(xiàn)在帶我過去?!?p> 萍兒愣住了,還未來得及回話,只見嚴錦瑟已經(jīng)離開了屋子,她顧不得多想,起身跟隨。
平日并不算遠的距離,今日卻覺得異常的遙遠。嚴錦瑟加快了步伐,在快要走進柴房的時候,略微的遲疑了起來。不過這種遲疑并沒有維持多久。她便直接走了進去。
“小姐!”護衛(wèi)行禮。
嚴錦瑟進門,快速的將目光定格在不遠處那捆綁的兩個人身上,當(dāng)看清楚了他們面容的時候,踉蹌了腳步。
“小姐小心!”萍兒快步上前攙扶住了嚴錦瑟,責(zé)怪的看向身旁的護衛(wèi):“這兩個人的面容粗鄙,該是嚇到小姐了,把他們送去官府。”
“送去官府?”嚴錦瑟反手抓住了萍兒的手腕。
萍兒吃疼,卻也不敢說些什么,她看向嚴錦瑟,只一眼,便被她此刻的面色嚇到:“剛才護衛(wèi)審問了他們,他們其實一直在借助麒麟送子的傳言,做些侮辱新娘子的事情?!?p> “果真……一模一樣……”嚴錦瑟喃喃自語:“早就該知道的,夢境不可能如此真實,并且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怎么可能出現(xiàn)夢里,還!”
霎時間,被陌生男人侮辱的恐懼感,被至親背叛的憤恨,尤其是那冰冷的湖水所帶來的窒息感,讓她踉蹌了腳步,難以承受!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別嚇萍兒啊……”
“小姐……”護衛(wèi)慌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扯過一旁的黑布走到那兩人身邊遮擋住了他們的面容。
萍兒控制不住的叫出了聲,她低頭看向她的手腕,嚴錦瑟的指甲已經(jīng)嵌進她的皮肉:“小姐,疼。”
嚴錦瑟眼中的情緒翻涌,她經(jīng)歷了一遭,突然醒來回到了大婚之前,她一開始并不確定,也有懷疑過是在做夢,只是這個夢里的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即便不是真的,她也在害怕,更想要去避免!可是現(xiàn)在看著這兩個人,如果是做夢,那么……怎么可能會在同一個地點找到她“夢中”的那兩個男人?并且他們還做著一樣的事情!
“呵呵……呵呵……”
萍兒嚇到了,看著突然笑了的嚴錦瑟:“小姐……”
嚴錦瑟松開了萍兒,她的手在顫抖:“直接讓人去衙門報官,就說我們抓住了兩個人,兩個試圖借助麒麟送子傳言侮辱新娘子的男人!”
被捆綁著的兩個男人原本就害怕,聽見嚴錦瑟的話,掙扎的越發(fā)厲害了。
萍兒護住了她的手,看了眼嚴錦瑟道:“是,奴婢現(xiàn)在就去?!?p> “不著痕跡的讓嚴如雪也知道?!眹厘\瑟道。
萍兒腳步一頓,點了點頭,雖心有狐疑,但是卻也沒敢多問,只能按照吩咐做事。
嚴錦瑟見萍兒離開,轉(zhuǎn)而看向了一旁的護衛(wèi),對他招手。
“小姐?!弊o衛(wèi)恭敬的垂立在嚴錦瑟的跟前。
嚴錦瑟眼中幽暗閃動,但話語聲已恢復(fù)了之前的鎮(zhèn)定:“看好這里,切莫讓人動了手腳,有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隨時來報。”
護衛(wèi)點頭。
嚴錦瑟提步離開,沒有任何的遲疑。她現(xiàn)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她必須要盡快的理清她所有的思緒,也要清醒的認清,她真的重生了!
既然老天爺讓她重生,那么她便不可辜負,必須要好好利用時間,讓那些害她的人,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你也不許忘了,你還欠我?!?p> 男聲響起。
嚴錦瑟的心狠狠的顫了顫,她快速的看向周圍,并沒有人,那究竟是誰在說話?為何他的聲音,和之前她聽到的那個男聲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