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還是快些看了才好,奴婢還有事兒,耽擱不得?!?p> 李嬤嬤想也不想打斷她的話,不豫道。
說著,瞧慣了崔九貞以及她身后的兩個大丫鬟茗香和玉煙一如既往的沉默,更是不屑了。
崔九貞面色冷了下來,瞧瞧,這就是原主的處境,連個奴仆都能對她甩臉子。
若是從前也就算了,可如今坐在這兒的人是她。
“嬤嬤好似對我的命令有所不滿?”崔九貞冷笑。
身邊丫鬟們暗自交換了眼色,瞧著崔九貞頭一回對上房的人冷下臉,一時也不敢貿(mào)然勸阻。
可惜李嬤嬤并未多想,只當(dāng)和平日里一般,余光微睨道:“奴婢可不敢?!?p> 崔九貞看著周遭幾人習(xí)以為常的神色,輕扯唇角。
這送上門兒的靶子,不打白不打。
“既不敢,那就跪下。”崔九貞彎起唇角,嬌艷的面容因這柳眉微揚(yáng)而顯得更加奪目明麗。
“什么?”李嬤嬤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怎么,你是奴,我是主,主子要你跪,難道還不成了?”她點(diǎn)點(diǎn)腳尖,從竹椅上坐起身。
李嬤嬤這回聽清了,臉色沉下。
她看著面前的人,可卻不見對方有絲毫退讓的意思,礙于身份,只得先忍下這口氣。
“大小姐發(fā)話,自然是成。”
說著,她挺直腰桿兒跪在地上。
那一臉的不耐,是個人都能瞧出來。
見此,崔九貞又掃了眼那兩個捧著賬本的小丫鬟。
兩人只得不情不愿地放下賬冊伏地。
對于幾人的神色,崔九貞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嬤嬤不服?”
她盯著李嬤嬤黑沉的臉色笑道。
“大小姐哪里的話,奴婢可沒這個心思!”李嬤嬤咬牙,撇過臉去。
話是這么說,只希望這大小姐能有點(diǎn)兒好歹,沒的受累的還是她。
崔九貞嗤笑,忽地斂起了嘴角,“沒這個心思?可我瞧嬤嬤這脾性竟是比做主子的還大?!?p> 說著,她吩咐道:“來人,上家法?!?p> 一時,鴉雀無聲。
眾人似是都未想到,因此愣住了。
崔九貞瞥了眼身后的呆愣的兩個大丫鬟,“我的話是不管用了?”
回過神來的玉煙和茗香相視一眼,前者猶豫了下,走出亭子快步離去。
李嬤嬤回過神,面色沉下,若真對她動了刑,往后在府里下人們面前還如何站得住腳?
身后的兩個丫鬟也有些緊張起來,其中一人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對此,崔九貞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人多也熱鬧,不是么!
“大小姐,李嬤嬤是夫人身邊的人,您不說一聲就罰會不會不大好……”茗香見著事情鬧大,悄聲提醒道。
“怎么,我一個正經(jīng)主子要罰一個下人,難道還要經(jīng)過層層通報?”
崔九貞睨了她一眼,眼中嗤笑。
茗香低下頭,不敢再說。
眼見著再這樣下去,便不可挽回,李嬤嬤忙道:“大小姐,您這么胡鬧是要府里不得安生嗎?”
崔九貞揚(yáng)眉。
“……如今又有貴客臨門,若是驚擾到,可都擔(dān)不起??!”
“嬤嬤覺得我在胡鬧?”崔九貞笑了。
李嬤嬤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不等她再解釋,玉煙已經(jīng)帶著人過來。
“大小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她說道,身后的粗使婆子們已經(jīng)將長凳擺好,就等著下令。
“二十個板子,都給我看好了打?!贝蘧咆憭吡艘谎郾娙?,明顯帶著警告。
聽完這話李嬤嬤一口氣差點(diǎn)兒沒上來,“大小姐——”
她終是伏地懇求。
二十個板子,這要真打下去,不等于要了她半條命么?
“還不動手?”崔九貞揚(yáng)聲發(fā)問。
在場的人皆身軀一震,就是李嬤嬤身邊的小丫鬟,見形勢不好,也默默地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縮到一邊。
很快,得了令的粗使婆子便上來將人拿了。
李嬤嬤想要甩開來人,奈何那幾個婆子力氣一個比一個大。
“放肆,你們給我放開……”
她掙扎了番,強(qiáng)作氣定神閑,“大小姐,您這么做,夫人那兒如何交代,奴婢失了顏面是小,您若惹了夫人不豫,可是不值當(dāng)啊!”
“母親可不會為了個下人不喜我?!?p> 這老婢福享多了,倒是忘了自個兒的身份。
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奴仆罷了。
溫氏還不至于因此明面上就與她翻臉。
李嬤嬤還想再說,卻被一個示意,堵上嘴硬拖了出去,亭子外很快便響起了一陣皮肉悶響。
崔九貞粗粗看了眼,原主這院子里的人倒還算聽話。
板子打的是沒有一絲含糊。
不過一會兒,亭子外便來了一行人。
“你們好大的膽子,誰準(zhǔn)你們對嬤嬤動刑的?”崔元淑上前推開行刑的人,怒道。
崔九貞挑眉,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少女,個子不高,膚色卻是白皙如玉,眉眼靈透,怒氣沖沖的模樣不見刁蠻,反而增添了一股嬌俏。
一看就是自小嬌慣大的小姐。
只見周圍的人紛紛向她行禮。
“奴婢見過二小姐!”
聞言,崔九貞明了,這就是原主的主角妹妹了。
瞧著人,想起書中對她的描述:一襲青衣扶風(fēng)弱柳,臻首娥眉,有堪比洛神之姿。
如今看來,倒也有那么幾分,但也僅僅如此。
“這院子里能做主的人,除了我還有誰,妹妹這是明知故問?”她勾唇輕笑,淡淡說道。
“崔…大姐姐,你干的好事!”
崔元淑查看了一番李嬤嬤的傷勢,只見那腰臀處已隱隱滲出了暗色。
拿下堵嘴的破布,含淚道:“嬤嬤這般年紀(jì)還對她用刑,大姐,你真是太狠心了。”
“狠心?”崔九貞奇怪,“一個奴仆對主子不敬,我罰她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
又何來狠心之說。
聞言,半死不活的李嬤嬤喘了口氣,立即道:“二小姐明察,奴婢不過來送幾本賬冊,未曾有不敬之舉??!”
這板子可疼死她了。
先前離去的小丫頭也連忙點(diǎn)頭,“嬤嬤所言甚是,大小姐看也不看就讓奴婢們跪下,分明就是有意而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