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瞪了他一眼,“你連兒子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夫人哪里的話,誰能給他委屈受?。 ?p> 別說旁人,連他這個老子在他身上都討不了多少好。
“懶得理你,呆子!”
謝夫人說完也不再理他,頭等大事都敲定了,她自然也就放心下來。
一頭霧水的謝遷左右看看,還是不明白這一個兩個都撒的什么瘋。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這興頭。
與他一般,崔九貞這會兒也在高興,從東苑回來,臉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雖說中間也有那么點點不愉快的事兒。
玉煙在一旁看的是心驚膽戰(zhàn)。
終于忍不住,她避開茗香,苦口婆心道:“大小姐,謝二公子可沾不得,您要三思??!莫被皮相騙了?!?p> 崔九貞“……”什么玩意兒?
“為何?”
“且不說您已有了婚約,就說這謝二公子也要不得,您不是不知道他這事兒,還是避著些好。”
“不過迷信謠傳罷了,你還真信了?!?p> “大小姐,這不是……”
“行了。”崔九貞打斷她,“我也沒怎樣不是,還有,往后別再跟我提這婚事,早晚退了他!”
玉煙一聽,差點原地倒下。
完了完了,大小姐這是被那謝二公子給迷暈了。
竟然連退婚這話都說出來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將此事稟報給老爺,就聽崔九貞低沉的聲音傳來。
“記住,你是我的丫鬟,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嗯?”
玉煙想到李嬤嬤的下場,猛地打了個寒顫。
“奴、奴婢省得了?!彼澈竺苊苈槁槔浜挂黄?。
崔九貞勾唇,“去,幫我準(zhǔn)備紙筆?!?p> 玉煙一頓,飛快地看了她一眼,撞著膽子道:“大小姐,您要紙筆做什么?”
莫不是……
“還能做什么?”崔九貞嗤笑,“算賬?!?p> 她指了指前院派人送來的賬冊,“你在瞎想什么?”
玉煙見此松了口氣,“沒有沒有,奴婢什么都沒想,這就去準(zhǔn)備。”
說著,人一溜煙地跑了。
崔九貞搖搖頭,拿了本已經(jīng)分好的賬冊隨意翻著。
她縱然對那謝丕有些好感,承認(rèn)他美色誘人,自己確實喜歡,可也沒到和他書信往來的地步。
頂多下回遇見再逗逗他。
誰教這廝明明年紀(jì)不大,卻總端著個模樣,越想避開她,她就越不如他的意。
讓他裝!
崔九貞想著壞心思,輕笑一聲,翻開了賬冊。
待玉煙回來,見她確實在算賬,這才放下心。
“小姐,可用奴婢去找個賬房先生幫您?”
“賬房先生就一定能算的好了?”
“您往日也沒學(xué)過,奴婢擔(dān)心……”
“放心吧!算賬這東西,用不著學(xué),瞧瞧就明白了?!彼f著,眉頭微蹙。
這賬做的實在漂亮,只看怕是看不出多少端倪的。
“溫家的回帖準(zhǔn)備好,我們提前過去。”
崔九貞捏著筆,將一處地方圈了起來。
玉煙得了令,招來了小丫鬟如云伺候著,自己則是去找茗香商量出行的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崔九貞有些渴,便動了動,剛好一杯溫?zé)岬牟杷蛿[在手邊。
她抬眼一瞧,還配著兩盤蜜餞個一盤果子。
倒是周到,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個小丫鬟。
“你是府里的家生子還是梁管家從外頭買來的?”
如云得主子詢問,一時有些緊張,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jì),硬是裝的老成穩(wěn)重。
“回大小姐,奴婢是府中家生子,老子、娘都是老太爺莊子上的?!?p> 崔九貞明了,老太爺?shù)娜?,也就是她的?p> 這般,臉上笑意又多了幾分,“往后就跟在玉煙身邊吧!”頓了頓,囑咐了聲,“好好學(xué)!”
如云雙眼一亮,脆生生地應(yīng)道:“是,奴婢遵命!”
崔九貞含了個蜜餞,繼續(xù)看著賬冊。
她回想了下原主身邊的丫鬟,書里嫁進(jìn)了張家后,只帶了茗香和玉煙。
這兩個人倒是沒有背叛她,可最后卻都離她而去。
看樣子,主仆早已離了心。
如此,若往后兩個大丫鬟不得用,她有必要重新培養(yǎng)個貼心的。
兩日后,崔九貞將賬冊整理完,在得了應(yīng)允下,準(zhǔn)備去往溫家。
崔恂著實不放心,他想讓溫氏也一同去,可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以及那些事兒,到底沒說出口。
轉(zhuǎn)而看著崔九貞,“若住不慣就早些回來,其他的事有為父在?!?p> 聽他叮囑,崔九貞福了一禮,“父親不必?fù)?dān)心,想必母親都打點好了?!?p> 溫氏柔聲道:“你舅母那邊兒已收拾妥當(dāng),就等著你過去了?!?p> 崔恂還算滿意,又看了眼幾車的行李,“辛苦夫人了?!?p> 崔元淑之前走得急,倒是都沒來得及帶多少東西,不如這次。
“不辛苦,這都是應(yīng)該的?!睖厥系晚氐?。
崔九貞看了她一眼,隨即拜別兩人離去。
從崔家到溫家其實也不遠(yuǎn),約摸半日的路程。
早上來,午時剛過便到了。
因著事先打點好,溫家的人有條不紊地將人迎進(jìn)了府。
到了二門前,換上轎子,崔九貞趁著這個空當(dāng)打量了眼溫家。
屋舍精美,雕梁畫棟,比之崔家多了份肅穆,卻少了分自然靈秀。
轎子停下,茗香和玉煙上前扶她下來,一抬眼,就看到一個著裝精致,帶著笑意的婦人在丫鬟婆子簇?fù)硐逻^來。
在她身后還有一個約摸十五六歲,長相姣好,穿著銀紅灑金長裙,挽著淡粉披帛的少女。
而崔元淑就在那少女的身邊,與之相反,若那少女是嬌艷盛開的牡丹,崔元淑便是那孤芳自賞的空谷幽蘭。
白綠相間的輕紗長裙,腰身纖柔,弱柳扶風(fēng),眉目如畫。
對上她的視線,似是有些閃躲,撇開了臉。
崔九貞揚眉,沒有管她,先朝著溫夫人徐氏行了一禮,“九貞給舅母請安了?!?p> 徐氏牽著她的手捏了捏,“好孩子,路上辛苦,趕快隨我進(jìn)屋里頭,老夫人可等了許久?!?p> 崔九貞低頭,“讓您和外祖母擔(dān)心了?!?p> “可不是,你這架子可比元淑還大,祖母一大早地便催我們來迎你?!?p> 溫怡帶著笑意說道,上前挽了她的手。
看似打趣,可崔九貞卻聽出了她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