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喝了第二杯酒。
她的身邊坐著很多人,但是她依舊顯得那么孤獨,熱鬧的場面仿佛每時每刻都在嘲諷著她。
自從三境以來,喝酒就越來越難醉了。
她想醉,但是她不能。
喝完了這杯酒,她就慢慢抬起頭來,看著遠處談笑風生,一臉驕傲的父親,她的心中竟然開始有了一絲冰涼。
母親去世后,似乎家就已經名存實亡了。
父親繼續(xù)娶妻,她并不反對,甚至有時候她覺得這和她并沒有任何關系。
可是,這一次聯(lián)姻,她卻成為了第一個犧牲者。
或許這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畢竟龐大如此的張家,只要粘上一點點關系,變就是受用無窮的,更何況對方還是張家的嫡系子弟之一。
她嘲諷的笑了一下,只有無盡的無奈。
她的身邊不遠的地方,有兩個專門盯著他的人,為的就是防止她逃跑。
逃跑?
跑到哪里去呢?
她喝了一點酒,臉卻沒有一絲紅的意味。
身體中的靈氣自動將酒精的刺激散去。
這時候她想封了自己的靈氣,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醉。
不知道是過去了多久比這里,每一分鐘都過得無比慢,一陣喧嘩過后,迎來一份短暫的安靜。
她慢慢抬起頭來,就看見一身白衣的少年在看著她笑。
在這里,有這么一身醒目白衣的,只有張家公子,張聞棟。
也是今日的主角之一。
他們離得有些遠,但是她依舊能感受到張聞棟眼中的驕傲和享受。
她有些厭惡。
“感謝大家的到來。”張聞棟身邊的一個中年人沉聲說道,他聲音渾厚,目光傲然,一身自發(fā)而出的氣勢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這人便是張聞棟的父親張慶尋。
“今日是犬子的訂婚禮,說起來是張莫人有些厚著臉皮將這事辦的喧鬧了一點,沒辦法,這是大兒子,大家見笑了?!睆垜c尋面帶微笑,說話從容。
現場微微有笑聲響起。
“大家吃好喝好,就當是出來輕松一下了,張某人在這里萬分感謝大家的賞臉,也代表我大親家在這里道聲謝謝?!睆垜c尋說話之間,對著迎著走來的秦爭年介紹道。
這種時候,秦爭年當然明白張慶尋的用意。
他舉著酒杯,對著大家示意,然后一飲而盡。
現場響起一陣喧鬧。
“從今日起,我張家又多了一個盟友,張某人欣喜之極,在此敬大家一杯,今后江湖路遠,還請大家相互扶持才是。”
現場一下子有些喧鬧,都是是些寒暄的話語。
“在此我就不多廢話了,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
山莊似乎更加熱鬧了一些。
也更加喧鬧了一些。
從李無極的角度看去,就可以看見下面已經開始在悄然間分了類,人們開始分了圈子。
這不止是一場訂婚禮,更是一場交流會。
張聞棟很激動。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正面站在眾人的視線中,不論如何,從今日起,他張聞正是開始以張家公子的身份立在世人面前。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身份。
那些在場的人,從不覺間透露的眼神中有羨慕,也有妒忌,還有一種想要結交的迫切。
張聞棟喜歡這些眼神,讓他整個人感覺血液都有些沸騰起來。
他已經沒有在聽一旁的父親與秦爭年的對話,現在他的目光已經落在秦明月的身上。
那是一個極其漂亮的身影,哪怕是坐在人最多的地方依舊無法掩飾她的光芒。
妙曼的身姿已經讓張聞棟內心激動。
他不是第一次看見秦明月,但是每一次看見對方,他的覺得秦明月有一股別樣的氣質。
就在他腳步慢慢往那邊移動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他父親的聲音。
“丁長老什么時候到?”張慶尋突然間問張聞棟。
“應該快到了吧?”張聞棟似乎有些害怕張慶尋的眼睛。
“那你還在這里干什么?”張慶尋的聲音中帶著一股冷意。
張聞棟感覺后背一涼,心中有些不滿。
這是自己的訂婚宴,這是自己最驕傲的時候,父親這種語氣讓他第一次有了一種不甘和憤怒。
但是他不敢說話。
這種憤怒也只能持續(xù)那一兩秒鐘的時間。
“是……我馬上去迎接?!睆埪剹澽D過身去,咬著牙出去了。
“親家……這是………”秦爭年有些疑惑的看著遠去的張聞棟問道。
張慶尋笑了一下,然后說道:“犬子驕縱慣了,上進心不足,今日給他訂婚了,算是給他上了一道鎖,但是看起來還不夠,所以我給他找了一個師父,希望以后他能夠挑起大梁來?!?p> “哦?那今日?”
“今日當然也是他的拜師之禮?!睆垜c尋沉聲說道,話音才落下,腳步已經大步向著一邊的大門走去。
在那邊,他已經看見張聞棟和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走了進來。
秦爭年站在那里,心中涌出來一股怒火,他咬著牙看著遠去的張慶尋,目光中說不出來的復雜。
這已經不是有些失禮的事情了。
這直接是蔑視。
是對秦家的不重視。
這種時候,這種事情,竟然沒有和自己秦家溝通。
置秦家于何地?
張慶尋并沒有在乎秦爭年的不快,他的目光全部落在張聞棟身旁的老人身上。
“丁長老到此,讓我張家顏面有彩,張慶尋在這里感謝?!睆垜c尋禮貌的對著老人說道。
老人笑了笑,目光淡然。
“丁老這邊請?!睆垜c尋眼中的笑意更加盛了。
幾人慢步向著最中央位置走去,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掃了過來。
眾人眼中各有異色。
疑惑,羨慕,驚訝……
三樓上的李無極目光都有些變化,他皺皺眉頭道:“丁寒來了,這倒是有這種意外。”
李無極旁邊的老人目光淡然,沒有任何變化,他沉聲說道“大河門大長老,他這一出現,看起來大河門站在了張家這邊?!?p> “那這情況就變得更加復雜了?!崩顭o極說道。
“那我們需要改變立場嗎?”身后的老人說道。
“改變?”李無極笑了笑:“為什么要改變,丁寒可代表不了整個大河門,而且……王叔,這丁寒很強嗎?”
“還行吧,神意境巔峰修為,確實有些棘手?!崩先苏J真說道。
“你能拿下?”李無極笑到,語氣竟沒有問的意思,仿佛是在開一個玩笑。
老人也笑了笑,沒有說話,眼中的不屑卻有些掩飾不住。
這時候,莊內開始安靜了下來。
大家看著張慶尋,也看著張慶尋身邊的老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這訂婚禮可能沒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
張慶尋笑了笑說道:“今日大喜,我張慶尋有幸請得大河門大長老丁老出山,我這不成器的兒子拜在丁老門下,有幸得丁老傳教,我張某人沒有感激無比,今日當著眾人的面下,行拜師之禮,各位作為見證,也全是給我這不爭氣的兒子一個鞭策,從今以后,希望他能夠奮勇前進,不辜負丁老的厚愛?!?p> 眾人目光復雜,這一下,大河門與張家的關系,已經算是定了性。
張家聯(lián)合秦氏,在拉大河門入側。
一瞬間發(fā)生這大事,張家野心何其之大。
眾人看著張慶尋的目光,開始變得奇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