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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玄女陶夭夭

第十四章 結拜

九天玄女陶夭夭 丑無怨 4378 2021-04-15 09:26:28

  玉雕看著他家公子那黑云翻卷的臉,登時把腳步頓住了。

  繼續(xù)向前還是轉(zhuǎn)身?

  他在愣神間,那道黑云已卷過身邊,步履如風,玉雕回頭只看見個白袍翻飛的寂寞背影。

  回去可不是觸霉頭。

  當然,玉雕很好奇玉郎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會氣成那樣。

  于是乎,他繼續(xù)向前,打算去洗衣房一探究竟。

  這一去,就發(fā)現(xiàn)那兩人哪里是在做事,分明就是在嬉戲嘛。

  只見陶夭夭把濕淋淋的拇指和食指圈成環(huán),嘟著嘴對著那環(huán)在吹氣,一串串五彩晶瑩的泡泡就源源不斷飄上空中,挨挨擠擠飄飄搖搖反射著日光,色彩斑斕得奪目,玉笙追逐著那些空靈輕盈的泡泡,舉手東戳西托,開心得像個孩子。

  泡泡制造者一看自己創(chuàng)造趕不上人家破壞快,立馬開始使壞,端起盆水就用手撥了些水花沖玉笙頭面去,玉笙在那些水花里抱頭鼠竄,陶夭夭“咯咯”笑著在后面追。

  玉雕一進門,臉上便濺了些水花,連忙拉住竄得正歡的玉笙。

  陶夭夭立時放下水盆,親親熱熱地叫了聲“玉雕哥哥”。

  玉雕就琢磨了,不過是些小孩子的玩鬧,公子也忒小氣了吧。

  但依他對自家公子的了解,玉郎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約莫這兩人做了些不大妥當?shù)氖隆?p>  于是他旁敲側(cè)擊:“你們就一直這么玩?這可是小孩子才做的游戲吧。”

  玉笙看見玉雕來了特別開心,眉飛色舞道:“哥,我們也不是一直玩水,玉夭教了我一個特別簡單的舞,特別特別簡單,會走路就會跳。”

  玉雕:“什么舞那么簡單?估計我這種肢體不協(xié)調(diào)的也不行?!?p>  “你絕對行,我打包票,每個人都能學會。”

  陶夭夭洗了手,蹭過來說道:“真的,特簡單,剛才玉笙一學就會呢?!?p>  玉笙臉蛋還是紅紅的,眼眸閃著愉悅的光,附和道:“是啊,我學會了,不就是你進我退,我退你近,左走走,右走走,再轉(zhuǎn)個圈,簡單很很?!?p>  玉雕立時了然,認為玉郎是為這個黑了臉,問道:“我來之前你們是不是在跳舞啊?”

  那歡快跳脫的兩人立馬承認:正是。

  玉雕沒忍住好奇,確實太想知道玉郎為啥看人家跳舞會看成那個德行,笑道:“怎么跳的,你們跳我看看,我看我能否學會?!?p>  這個洗衣房十足的大,周圍一圈池子和臺面外,那中間就是空的,做個小舞廳都綽綽有余。

  那兩個活像吃了興奮劑的二百五,立即蹦到屋中央說跳給他看,陶夭夭口里喊著號子,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兩個人就開始了,雙手抓著彼此在那里樂不可支的前進后退。

  玉雕看著看著臉色就微妙起來:這他媽的哪個色胚發(fā)明的舞,這是在跳舞嗎?兩個人拉拉扯扯搭肩摟腰的走啊走轉(zhuǎn)啊轉(zhuǎn)的,不就是打著跳舞的借口揩油……

  難怪玉郎會生氣!

  其實這就是現(xiàn)代最簡單的交誼舞,一團喜氣的陶夭夭還不知道這舞頃刻間已經(jīng)刺激了兩個男人。

  玉雕又琢磨今早玉郎那臉色,莫不是這夭夭小姐還做了什么不可理喻之事,有心提醒她,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見那二人舞罷,他把玉笙招到身邊,硬起心腸嚴厲道:“玉笙,不要以為小姐讓你叫名字,你就忘了她是小姐?!?p>  這真是一盆冷水,澆得玉笙內(nèi)心拔涼拔涼的,他面上已有蕭瑟之意。確實,他已經(jīng)忘掉這是一位小姐,她上上下下都透著勞動人民的簡單質(zhì)樸。

  陶夭夭看玉笙瞬間懨懨的,像霜打的茄子,頓覺不平,沖玉雕道:“這里沒有小姐!再說我和玉笙是好朋友!”

  玉笙心里一熱,感激地望向陶夭夭。

  他記得在長安她也說過和玉郎是好朋友,她能把他和公子擺在一處,這是何等樣的情誼。

  玉雕笑了笑,他并不擅言談,也不能直言公子那臭臉色是沖著這丫頭的,只好訕訕拿了句“都長大了,以后避點嫌”作說辭。

  “封建余毒?!?p>  陶夭夭甩了句玉雕聽不懂的話,不知死活的給玉郎送衣服去了。唱唱笑笑半天,她居然忘了今天要避免池魚之殃。

  玉雕支支吾吾對她說別、別、別去,別了半天也沒別出下句,陶夭夭早蹦蹦跳跳地走了。

  看她走遠,玉雕才語重心長對玉笙道:“玉笙啊,你我的雙親皆戰(zhàn)死,自小被侯爺收留,他們幾曾拿我們當奴仆看過,但我們自己要知道身份,不逾越不忘恩才是。

  “夭夭小姐是相爺愛女,不可能同我們一樣,她和公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夭夭小姐以前對公子怎樣你是知道的,而現(xiàn)在公子還肯把她接回府甚至愿意照顧一輩子,你覺得公子心意是否發(fā)生了改變呢?你也長大了,總該顧忌著些男女大防,小姐是溺水腦子受損,但你腦子沒進水吧,可別讓公子寒了心?!?p>  玉笙第一次聽見玉雕說這么長的話,內(nèi)容還是這樣扎心,心里不免涌起委屈和傷感,道:“哥,我沒有,真的沒有……”

  他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拼命抑制不讓它們掉下來。

  他想說的是,自己真當小姐是好朋友,可是說這話玉雕會怎么想,顯而易見他會認為身份懸殊他壓根不配。

  玉雕看著玉笙難過想哭又拼命忍著的樣子,也覺得自己話說重了,或許真錯怪了這孩子。

  陶夭夭那樣子熱情活潑地往他跟前湊,憑他的身份又怎樣冷臉拒絕才好。

  “玉笙,哥話說重了,也許我想多了,你別往心里去?!?p>  玉笙眼里的淚花,已然在玉雕的心里泡出了一汪春水。這個和自己身世相同,比他小11歲,他從小就當成弟弟在帶的孩子,總是能輕易讓他的心瞬間變得柔軟。

  他伸手攬過玉笙的肩頭,揉了揉那委屈巴巴的孩子。

  玉笙的眼淚卻突然決了堤。

  送衣服的陶夭夭這會心情比玉笙好不了多少。

  本來開開心心蹦蹦跳跳的二百五,一進玉郎屋子就感受到了極低氣壓,再不長心的她都覺得空氣稀薄。

  玉郎那眼神冷冷的,聲音也是冷冷的:“衣服放這里,以后這些事都不要做了?!?p>  活像陶夭夭做了多不應該的事。

  “我可以的…….”陶夭夭剛想說“閑著也是閑著”就聽玉郎生冷的聲音:“早飯,以后大廚房送過來;清潔有專人負責,衣服你也不要管了?!?p>  他再不看她,身體神態(tài)和動作都讓陶夭夭解讀成一句話:你可以走了!

  委屈突然填滿陶夭夭的心房,她扭頭逃也是地跑出那讓人呼吸困難的地方,眼睛已經(jīng)酸澀了。心道,寄人籬下原來這個滋味。她如此小心翼翼,還是…….

  以后什么都不做,只是腆著臉等吃飯?

  可是,我以什么身份賴人家里吃飯?

  我究竟是哪里做錯了?

  他為什么突然這么疏離冷淡?

  前不久這哥哥還文雅溫煦,難道看了我寫字,認定我是個草包了?

  陶夭夭竟然沒了轉(zhuǎn)回頭質(zhì)問的勇氣。

  她正可憐兮兮想去找她的玉笙好朋友傾述傾述,就見玉笙玉雕一起走進內(nèi)院,玉雕在小聲說著什么,玉笙不停地拭淚。

  當他們看見她時居然像撞了鬼,玉笙眼淚都忘了擦,一路小跑奔向自己的房間,還“砰”一下關緊了房門。

  玉雕則尷尬的揮了揮手,大步流星閃人。

  一時間只剩下陶夭夭在空曠的院里凌亂:這他媽的又是幾個意思?

  這短短幾個瞬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小院所有人??

  她就那么在風里站著,眼淚都被好奇逼停了。

  開動腦筋,她把自己從進侯府所作所為都理了理,絕無過錯,唯一討人嫌的是挖了人家樹腳。

  可是當時玉郎并無惱怒。

  就算自己那字寫得難看了些,讓玉郎覺得自己就是個草包,那又干玉雕玉笙何事?

  至于自己這些日子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為人民服務,別人感動不感動的不好說,她自個都想封個勞模的光榮稱號給自己,這樣的賢良淑德勤儉持家女人,怎么突然間人人就避如蛇蝎?

  陶夭夭想不通。

  這個院里,她自覺和玉笙更親,畢竟年齡相當,性情相投,又才聲明了是好朋友,沒道理不找他問個清楚。

  她給自己做了個心理建設,打算無論問出什么都本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態(tài)度,萬萬不可自怨自艾重走了抑郁老路。

  她敲玉笙的房門,那家伙竟然不開,甕聲甕氣地央求她先去休息,說自個心情有些不好,想靜靜。

  陶夭夭哪里肯走,可是又進不去,無奈開問:“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里面靜默了一會,回答:“嗯?!?p>  陶夭夭心下稍安,接著問:“是因為我不開心嗎?”

  “不是?!边@次玉笙回答很快。

  “你不開心是因為玉雕?”

  “……算是吧?!?p>  陶夭夭瞬間覺得有人欺負了自己的朋友,立馬打算去兩肋插刀,不平道:“仗著比你年長11歲就可以隨便欺負人?我找他算賬去?!?p>  玉笙急了,拉開房門就蹦出來了,眼睛還紅紅的。

  他拉住陶夭夭的袖子,焦急道:“玉夭別去,哥沒欺負我?!?p>  好看的人果然是哭著也是賞心悅目,玉笙那平時籠著寒氣的美目此刻淚光瀲滟,眼瞼那一圈紅,倒像眼影盤中赤楓染就,臉上那股脆弱感讓陶夭夭心柔軟得一塌糊涂。

  陶夭夭看著這個表面和自己同齡,實則靈魂小了6歲的美少年,母性都要泛濫成災了,哄道:“玉笙說不去就不去。你別難過,姐姐有錢,咱們出府買好吃的去?!?p>  這話把玉笙聽得哭笑不得,道:“咱們同歲,你哪里就是姐姐了,說得我像個小孩似的?!?p>  “大一天也是大?!?p>  陶夭夭強硬表示:“以后你就是我弟弟,管我叫姐姐你也不吃虧,趕明兒你娶媳婦,姐給你封個大大的紅包。”她用手比著“大”,手勢有些夸張,看著就覺得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到底是少年心性,玉笙心里瞬間雨過天晴彩虹高掛,突然福如心至:如果我和玉夭真結義一拜成為異性兄妹,玉雕那嘴還能說什么?公子也不會多想了。

  “好,我們結拜吧?!?p>  玉笙突然說了這么一句,大有趁熱打鐵之勢。

  陶夭夭樂了,立即打蛇隨棍上,眉開眼笑道:“擇日不如撞日,現(xiàn)在立刻馬上就結拜。”

  陶夭夭想的是若和玉笙結拜,自己也就不算孓然一生飄蕩在這個異世,以后也多了個親人,凡事多個倚仗。

  況且她也確實非常喜歡這個帥帥的小男生。

  玉笙立即附議。

  于是兩人商量了一下怎樣進行拜禮,請誰來當見證人。最后兩人分頭行事,陶夭夭去準備香案和酒,玉笙則去請玉雕。

  兩人各懷心思,俱是同樣的興奮。

  玉雕全程是忍著笑,看著那兩個都是十八歲的孩子因為生日只差幾天而吵吵嚷嚷的分了姐弟。

  金蘭譜交換了,跪也跪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也說了,最后卡殼在喝歃血酒那環(huán)節(jié)。

  姐弟兩人拿把小刀對著自己的手,比比劃劃的不知道從哪里開始。

  陶夭夭此生雞都沒殺過一只,更別說在自己手上刺血,實在下不了手。雖然在前生她自殺17次之多,那也是在抑郁癥爆發(fā)最頻繁時辦的蠢事,且都沒有對自己動過刀子,無非是眼一閉,心一橫,干了點別的事。

  玉笙跟陶夭夭一樣,對自己下不了手。雖然他跟玉郎去過前線,那也只是做后勤。

  玉雕簡直忍笑要忍出內(nèi)傷了。

  關鍵他在這種本該嚴肅感動的場合必須恭敬,所以只有不??嗳蹋鲆粋€莊重成人的樣子。

  沒想到最后陶夭夭居然把刀塞給了他,說他是上過戰(zhàn)場殺過人見過血的好漢,幫幫忙,輕輕嘩啦個口子。

  玉雕拿了刀,陶夭夭和玉笙顫巍巍的把手伸到他跟前,兩人都是緊閉雙眼。

  玉雕拿刀在他倆指肚輕輕一劃,兩人只覺手指一寒鈍痛彌散,身軀皆是一震又強自撐住。

  睜開眼,玉雕已經(jīng)端起兩碗血酒送到他們眼前。

  二人瞥見那血紅的一碗,胃里直痙攣,有了嘔吐沖動,但還是莊重豪邁地閉眼仰脖一干而凈。

  玉雕喊“禮成”,扔回小刀,把拇指含在了嘴里。

  這時那兩個二貨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并無傷痕,立即明白自己喝了誰的血,嚷嚷“這怎么行!”

  玉雕聲音更大,說這怎么不行!我的血不是血?本來公雞血就成,只是我不想找張伯要公雞放血,怕老人家心疼。難道我的血還比不過公雞血金貴,你們將就吧,就別折騰了。

  兩人只好悻悻作罷。

  陶夭夭立馬回屋去給玉笙拿金葉子當結拜禮,守財奴的她自覺身為人姐,必須大方一次。

  玉雕則眉眼含笑地溜去找玉郎。

  這廂兩個人在互贈禮物,上演姐弟情深。

  那廂玉雕正繪聲繪色給玉郎表演結拜場景,難得平日沉默寡言的玉雕表情如此生動,把玉郎逗得開懷暢笑起來,一時把心中對陶夭夭那點小糾結拋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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