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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玄女陶夭夭

第二十九章 寧為玉碎

九天玄女陶夭夭 丑無怨 3097 2021-04-29 13:31:07

    陳渝從床那頭爬過來,極盡溫柔地拍著陳陳的背,摸著她的頭,低聲問了來龍去脈。

  小姑娘這會極其像個穩(wěn)重的姐姐。

  陳陳說了事情的始末,陳渝就低聲安慰:“別害怕網上這些東西,你是原配這個事實,這些看客遲早會從警局和你同事親戚熟人那里知道。你怕人肉?越人肉你越干凈,到時恐怕痛苦的是那對狗男女。何況這是個法制社會,看客又能做些啥,你以后不上網看這些東西堵心就是。”

  陳陳聽來也覺在理,稍覺心安了些。

  陳渝又躊躇了一陣,輕聲問道:“你是要玉碎還是瓦全?”

  陳陳抬起淚眼看陳渝,不敢告訴妹妹自己曾經做了鴕鳥,當時就是存了瓦全的心,現而今此事沸沸揚揚盡人皆知,自己再要打落牙齒和血吞就不行了。

  “你要玉碎,就取消婚禮,強硬離婚......你們雖沒有夫妻之實,但有結婚證就是合法夫妻,必須辦離婚。瓦全嗎,就當這事沒發(fā)生,繼續(xù)辦婚禮,至于麗娜怎么辦,以后再想?!?p>  陳渝溫柔地看著姐姐,白皙臉上大大的眼睛異常的亮,道:“我要是你,會選擇玉碎。長痛不如短痛。結婚了你們不可能沒隔閡,駱乘風改過自新都沒用?!?p>  陳陳何曾不是這樣想的。

  如今這個樣子,也算人贓俱獲,駱乘風背叛在先,怕是沒臉皮再索還彩禮了。

  陳陳心里打定主意玉碎。

  她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在床上坐直了身體,轉頭拿了手機給領導請假。

  她說:“現如今瓦全,給人看在眼里我還是個人嗎!”

  陳陳這種人屬于死要面子那類,背地里怎么含羞忍辱都行,一旦在人前那就不成,臉和命二選一,她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好!其實瓦全也后患無窮。”

  陳渝贊許了姐姐,拿起了自己的手機,自顧上網發(fā)布“據知情人信息”,去拔那一邊倒的言論。

  “姐姐,下去把結婚證翻給我?!标愑迓氏韧欠旁诹⒐裆系牡首由喜?,招呼陳陳快點。

  陳陳家就一間房子,她和妹妹就睡在了父母上鋪,鋪也是找人弄了兩根鋼筋放了張床板了事。

  陳陳看她下去了,才隨后探著腳踩了凳子下到屋里,問:“你要結婚證干什么?”

  陳陳把凳子從立柜上拿下來,兩人便對著柜子上的塑料鑲邊圓鏡梳頭發(fā),陳渝道:“把結婚證照一下,發(fā)到網上,讓那些多嘴多舌的看看誰才是小三?!?p>  陳陳猶豫了。

  她道:“那樣子麗娜會不會被人肉搜索?她才流產了身體虛弱,要是被人圍攻辱罵抬不起頭,心高氣傲的她會不會去尋死?”

  陳渝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白了姐姐一眼道:“這個時候,你還考慮她死不死,你自己呢?”

  “她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死。而且懷孕的事是她一廂情愿能成的?世人都怒打小三,其實我覺得那個開門揖盜的男人更可恨?!标愱愩@進狹小的衛(wèi)生間洗漱,陳渝也擠了進去上廁所。

  陳陳放下牙刷,道:“我終歸不會尋死?!?p>  她洗了臉,對著鏡子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陳渝把臉擠進鏡框,橫眉冷對:“有時候善良是對自己的殘忍!”

  陳陳回到屋內,稍作收拾,醞釀了下情緒,拉開臥室的門。

  至從婆婆爺爺都過世,陳富貴就找人把唯一這間房做了個薄薄的木墻壁,也算弄出間小客廳兼餐廳,一張木沙發(fā),一個木茶幾,一個木電視柜,一臺窗式空調便是全部家當。

  陳渝卻沒跟著出去,又在里屋動著手機,還在網上那些傳得熱鬧的視頻下,干巴巴發(fā)表些“可靠消息。”

  陳陳繞開了還在木沙發(fā)上嘮嘮叨叨鬼念的陳富貴,壓著心底的煩躁去廚房弄早餐。

  陳富貴早上醒得早,但他是決計不會進廚房的,以前等陳陳放學了回來做飯,現在等陳陳下班回家做飯,若是陳陳加班,陳春花拄著拐杖也得挪到廚房去做飯。

  他在家里是必須被人伺候的,飯得端到他手里,酒杯得斟好了遞過去。飯完酒干,他總會把碗和杯子一抬,陳陳就得趕緊去盛飯、添酒。

  陳陳在只有4個平方的廚房忙碌,一個爐子熬著雜糧大米粥,一個爐子上用平底鍋煎餅,攤蛋,又做了爽口的小菜。

  她做早餐一向極快,米是昨夜泡好的,用開水瓶的開水直接就煮,縮短了正常煮粥的時間,大米一會就開花濃稠了。

  當然她做其他餐也都快,陳富貴歷來下班進屋就必須吃飯,等待會讓他暴跳如雷,這樣就把陳陳訓練得手腳麻利,善于琢磨巧于利用時間了。

  陳春花拄著拐杖過來端早餐,擺碗筷在那茶幾上。

  她在廚房拉住陳陳,關切地說:“別聽你爸那些廢話,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就好,跟他慪氣只會把自己慪死?!?p>  她摸摸女兒的臉,審視她臉色,耵著她眼睛看,問是不是和乘風吵架了,說夫妻一輩子的事,要惜氣。

  陳陳那哭過的眼睛有微微的浮腫。

  陳陳在媽媽的審視里彎起眼睛笑了,道:“媽,我哪里會吵架,乘風脾氣好著呢,我只是昨夜沒睡好?!?p>  陳陳特別特別怕媽媽擔心。

  陳春花一輩子都在擔驚受怕,還不到50歲的人,已經滿頭白發(fā)了,灰敗的臉上眼袋色斑皺紋三八線一樣不少,一臉的苦相。陳陳對媽媽總是報喜不報憂。

  外邊幾個人圍桌吃飯,陳渝久久沒有出來,惹得陳富貴又罵得青筋畢露:“陳渝,你是去讀書還是去表演?打扮得夭五夭六丟人現眼!……….老子………龜兒…….日媽…….”

  陳陳嫌惡地看了看滿臉都是煞氣的爸爸,發(fā)現他黑里透紅的皮膚居然零星的布了老年斑,渾濁的眼睛一瞪,眼白竟然不是白而是土黃色。

  風干的老臘肉。

  陳陳腦里莫名其妙起了這樣的念頭,心里又升起一股哀憐:生活的風霜把爸爸也摧殘成了這個樣子,他才不過50歲啊…….

  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暴富不能,只有做夢。

  陳陳扒拉著飯,快速否定了做夢這條路。

  她心里想著千萬要去爭取美妝電視節(jié)目出鏡的機會。對一個金牌美妝師,在公司也莫過拿點死工資,出名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此才有更多掙錢渠道,如此才可以讓父母過上無憂的生活。

  陳渝磨蹭半天才出來吃早飯,匆忙扒拉了幾口就要跑,風風火火出門時,對陳陳揚了揚手機,叫“加油!”

  陳富貴對孩子玩手機意見山大,見狀,把腦袋伸到樓道,沖“蹭蹭”下樓的陳渝開罵:“你是上學還是上班!一天手機不離手,你能看過錦繡前程出來?!老子哪天硬是要給你砸了??! ”

  老頭子對陳渝的這個手機一直耿耿于懷,可是學校不許孩子玩手機,卻要求人手一個手機,理由是這個信息時代很多作業(yè)要求溝通都需要它。手機是陳陳給妹妹買的,但陳富貴時常想砸了它。

  陳陳趕緊溜進臥室關上門,以防爸爸殃及池魚。

  陳富貴在外打門:“你還不快點出門上班,磨蹭些啥子?!?p>  “胸口疼,請假了?!标愱愐贿厔澙謾C,一邊回外邊。

  “屁大點事,你就請假,你是多金貴!”

  “快點走,你也該出門上班了,娃兒的事情她各人曉得,都馬上要出嫁的人了,你還嚷嚷啥?!瓣惔夯ǖ穆曇?。

  可能看在駱乘風的面子上,陳富貴住口了。

  隨著“哐”的一下關門聲,家里安靜了。陳陳才在床上坐下,認真想她今天要干的事。

  是協(xié)議離婚還是訴訟呢?

  結婚請柬已經發(fā)出了!

  頭疼。

  她抱著腦袋想怎樣才能和平解決這事,又怎樣才能不丟臉?

  婚禮前夕被綠,還綠得連天一片,估計人盡皆知。

  就算是受害者,那些半真半假的同情里會包裹什么,她太明白。

  所以,丟臉是丟定了。

  她深深地嘆口氣。

  嘆完氣,她又深深地吸了口氣,打起精神在簡陋的床頭柜上鋪開紙寫起了離婚協(xié)議。

  她和駱乘風還沒正式一起生活,婚內無財產糾葛,新房人家買的,自然該歸人家。一想到新房萬事皆備,只欠一個新娘,陳陳的眼前就浮現了帶鉆戒的麗娜。

  自己這不是成全了那對狗男女??

  想到那女人會幸福的生活,在那個自己一手一腳,精心設計用心布置,辛辛苦苦筑起的巢里,她連握筆寫協(xié)議書的手都在顫抖。

  恨意如潮涌,呼嘯著卷起滔天巨浪:欺人太甚!我干嘛要讓你如意?!

  寧為玉碎,不要瓦全,說得多輕巧。

  人們知道那些碎渣扎在心上有多疼?

  陳陳摔了筆,直挺挺地躺到父母的床上,拼命抑制這突然上涌的恨意和不甘心。

  她想,有多少女人是因了這恨意和不甘心,才耗盡了青春,拋卻了尊嚴,一輩子損人不利己吧。

  冷靜了會,她爬起來繼續(xù)完成協(xié)議。她不能因為恨意和不甘心同那二人撕扯一輩子,現如今理在自己這一邊,離婚是最好的時候。

  陳陳把離婚協(xié)議放進挎包,認真真給自己化了一個美美的妝。

  告別也得有禮有節(jié),轉身還是該留個優(yōu)雅的背影。

  不過是緣盡。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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