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不是說到昊天決定出手幫陶夭夭完成心愿,那就必須得干點做為神官違法亂紀的事。
那吊著一口氣始終不死的太子自然是拜他所賜。
那王府的醫(yī)師雖也有大本事,卻無法活死人,肉白骨。
對家既是鐵心殺人,必然是世間最烈的稀有毒藥,入口即能穿腸腐心,如何能救?
這天。
江洲的夜里,雨夾著雪。
祥云居里的人胸中也是雨雪菲菲,太子的身體愈發(fā)冰冷,氣息也越來越弱,時有時無,斷斷續(xù)續(xù),嚇死個人。
屋中人有冷汗涔涔,有默默垂淚,亦有焦躁不安的……
玉郎仍不眠不休守在床前,那有本事的王府醫(yī)師把太子周身扎成了刺猬。
解藥一碗碗的灌,藥方一天天的換,人們期待瞎貓撞上死耗子。
沒辦法,辨識不了毒藥的品種,神醫(yī)也開不出對癥方子,只得盲試。
魏王拼出了家底,千年人參每天切片熬湯灌給太子,還在舌下壓了一片,定時更換。
他在自己房中也吃不下睡不著,時刻擔心掉腦袋,干脆成天賴在太子寢室,等待奇跡。
隆重來接亡靈的兩位勾魂使被昊天堵在了屋外。
兩人一看又是這位煞星,不禁大駭,道:“尊神,這次玩笑不得,閻君已列隊在城門口歡迎太子殿下?!?p> 昊天看著黑白制服的蒼白憂郁青年,拱手道:“還請貴使移步稍敘,兩位盡管放心,昊天無意改變太子命格?!?p> 兩位青年還能怎地,打肯定打不贏,討不到一個說法就回去也交不了差。
既然昊天承諾無意改變太子命格,端看他還能說些什么,于是兩人對視一眼,跟在昊天身后進了一間屋子。
昊天進了那屋仿若回到了自己家一樣自在,立即笑逐顏開地招呼兩位老熟人落座,看茶,殷勤地搬出江洲特產(chǎn)給兩位嘗鮮。
兩人環(huán)視屋子,金窗玉戶,珍珠為簾,白玉為盤,鼎飄麝腦之香,地鋪水獺之毛,疑惑:“這是誰的房間?”
昊天笑答:“玉郎的房間,他在這里平亂賑災(zāi)你們也是知道的。上回送他回來后,我二人惺惺相惜遂做了朋友,好得那是不分彼此?!?p> 兩人便想,這人守信送玉郎還了陽,觀玉郎也無奪舍之相,如此看來他并非一味的莽撞胡來,且看對于這位太子他要說些什么。
于是白衣青年道:“尊神,你既無意改變太子命格,為何又阻攔我倆辦差?”
昊天便道:“實不相瞞,小神有兩個因由,想太子魂魄在陽間稍稍滯留些時日,一為我這位朋友玉郎,希望他能和太子好好話別減少些傷感;二為避免殺戮,太子若死在此時,天子震怒,必會株連砍殺無數(shù)人頭顱。若貴使能寬限月余索命,必能活人無數(shù),功德無量。小神保證不改太子命數(shù),一月后讓他無疾而終,決不食言?!?p> 黑白勾魂使面面相覷,均感為難。
自古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世間的千古奇冤和感天動地的真情都不能破壞法則,自己不過下級鬼差跑腿的,這種徇私舞弊的事如何敢應(yīng)。
黑衣使者為難道:“尊神,恕小仙不能答應(yīng),失職之罪我二人擔不起?!?p> 昊天問這二人,是不是只待太子那口氣一落便要拘魂?
二人稱“正是”。
昊天挑唇一笑,十足邪氣,揚眉道:“若你們不答應(yīng)我的要求,我有本事讓太子幾十年不落這口氣,豈不是更誤你們的事。”
黑白勾魂使看過賴皮的,沒看過囂張成這樣的賴皮。
關(guān)鍵還不能狀告他什么罪名,凡人只要不落那口氣都始終算活人,哪怕成了活死人躺一輩子,也不是他們陰司可以干涉的事,若是強行拘魂,那才是觸犯天條的死罪。
至于昊天,他雖揚言助人留那口氣,卻不能把他怎地。
天庭斷神罪過也是要講理。
昊天有太多方法假手與人,讓太子留那口虛弱之氣,就算他要灌靈力給太子續(xù)命,那靈力也是他自己辛苦修煉得來的東西,他愿舍己為人損耗自己,天庭也無權(quán)插手。
人家盈虧自負,干卿何事!
就如人間一命換一命那樣的事,天庭都當做沒看見,陰司看見除了頭疼也無話可說,就算擾亂了他們的正常工作計劃,那也只能忍著。
不然人間那些忠義故事,為誰擋刀箭,替誰受槍彈這些可歌可泣的場景便不會存在,但凡閻君管得著,必然怒不可遏制止:添亂的混蛋!
話雖如此,可誰都知道昊天這行為是違法亂紀。
這個法,不是刑法,而是法理。
這個紀,也不是紀律,而是自律。
統(tǒng)而言之,不插手人間興衰,不管人生老病死,只作一個高高在上冷眼旁觀的神,是天庭基礎(chǔ)條例。
膽敢觸犯犯者自有天譴等著你。
像昊天這種小打小鬧,打擦邊球,在犯天條的邊緣瘋狂試探者,天條刑罰夠不上,但名聲是毀了,臉皮也沒了。
昊天本就因為失業(yè)又倒貼信徒榮登天界奇葩榜榜首,如今再加上為了信徒不掉眼淚,連違法亂紀的事也干,以后徹底淪為天界談資眾神笑柄。
這點,昊天清楚,但沒臉沒皮的奇葩根本不在意。
昊天微微笑著給二位勾魂使續(xù)茶,這個賴皮有一副溫文爾雅可以如畫的笑容,讓兩位地府青年公務(wù)員都不好擺臉色。
良久,盤算清楚利弊的勾魂使起身告辭,只說還請尊神信守承諾,以一月為限,定當放太子生魂入地府。
昊天臉上那笑容開成了奢靡的花朵,連聲保證:“一定。一定!”
他表示兩位哥哥大恩記在賬下,若他日有用得著他戰(zhàn)神的地方,還請兩位不要客氣。
他人美笑甜話又乖,兩位鬼差被他迷得暈暈乎乎地走了。
……..
京都。
皇族內(nèi)正進行著一場別開生面的斗詩會。
已是下午時分,簌簌的雪花還在飄舞,世界銀裝素裹,分外美麗。
太監(jiān)和侍衛(wèi)來到皇宮和城中親王郡王住所,宣讀圣旨,意思是今冬大雪是豐年吉兆,圣上看雪景喜人,讓所有女子不分老幼主仆皆在人前寫一首詠雪詩。
太監(jiān)帶回由皇帝和寧王評選,以書法造詣和詩歌意境遴選才女。
獲選者賞賜大年初一昭陽公主演唱會門票甲等A座。
在這個年代,演唱會還是個稀罕事,又特別城中那些巨型俊男靚女海報深深吸引了人們眼球,以往女人難以拋頭露面出現(xiàn)在娛樂場所,今年這演出者是公主,官方又特意申明,凡女子購票即刻贈送霓裳閣購買名額一個,這不禁讓女人們翹首以盼,比哪一年都渴望快點過年。
這霓裳閣就是陶夭夭那服裝公司的名字,年前推出了自創(chuàng)品牌時裝試水,由于摩登姑娘和馭風(fēng)少年,穿著霓裳閣美衣華服的畫像掛得大街小巷都是,宣傳效果驚人,衣服一上架總會被哄搶一空。
目前的現(xiàn)狀是,你有錢未必買得到霓裳閣的衣服。
因此皇帝發(fā)起的這個斗詩會進行得特別順利,女人們可以用踴躍來形容,讓各當差太監(jiān)侍衛(wèi)省了不少事。
負責辰王府的太監(jiān)和侍衛(wèi)進府宣旨,趙玉瑾帶著四妃接了圣旨,奉上全府女子名單,由太監(jiān)唱名排隊上前書寫。
大廳,矮幾一字排開,筆墨紙硯齊全,四妃在堂前坐著神情放松。
因為趙玉瑾悄悄告訴他們:“遴選不上沒有關(guān)系,甲等A座門票給你們留著?!?p> 陶清婉右手纏著細棉布,說是不小心門夾了手。
輪到她書寫時便問能否用左手,太監(jiān)卻不允許。
陶清婉解開右手的細棉布,只見幾個指頭青紫腫得高高的,只能勉力彎曲。
太監(jiān)和侍衛(wèi)看她手傷得這樣重,便道:“王妃不寫也罷,我們向皇上稟明原委就是?!?p> 陶清婉伸手拿筆試了試,倘能握筆,道:“不勞公公費心了,我寫便是?!庇谑瞧D難捉住筆,凝神思慮,寫了字數(shù)最少的5言絕句,看那字雖不算娟秀,卻也工整。
趙淵和寧王在御書房把送上來的詩稿,挨個與那封匿名信對照,未發(fā)現(xiàn)有相似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