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過年前玉郎帶著魏王家眷回到了京都鳳城。
一路上魏王及王妃淚眼不干。
只有獨子5歲的小郡王歡蹦亂跳,纏著玉郎要抱著騎馬,興奮地憧憬著都城的熱鬧繁華和皇爺爺?shù)膲簹q錢。
皇家的兒孫都漂亮,這個叫趙毓的男孩也不例外。
他在玉郎懷里仰著頭眨巴著黑葡萄大眼撒嬌:“叔叔,我到了京都可以天天看見你嗎?”
玉郎粲然一笑,如花綻放,小男孩反轉(zhuǎn)上身抱了他的腰。
他單手摟緊娃,一抖韁繩白馬風馳電掣,“嗚嗚”的風刮過耳旁。
小家伙不但不怕,反而歡叫起來:駕!駕!
玉雕玉笙一左一右拍馬追上,后面是魏王的車駕,再后是北大營的輕騎,馬蹄踐踏得塵土飛揚。
這一路飛馳,那趙毓小家伙居然十之八九是掛在玉郎身上,小身板堅實無比,精神飽滿熱情高漲,竟比他那坐在寬敞華麗馬車,墊著厚厚軟墊的父母還要皮實。
兩個大的時不時捧著痰盂吐得“哇哇”作響,經(jīng)常嘔得雙眼泛淚,蒼白著張臉懇請玉郎歇一歇,說全身的骨頭都要顛碎了。
玉郎不理,他歸心似箭。
回了京城,等著魏王一家的是鐵窗牢飯。
玉郎在大理寺辦好了交接手續(xù),送他們住進了“豪華單間”。
要走時趙毓抱住了他大腿喊叔叔,小臉上露出了深深的恐懼:“我怕?!?p> 玉郎蹲下身,摸了摸虎頭虎腦的小家伙,想到了家里那幾個男孩兒,眼光不免帶了些悲憫。
他這神色和姿勢讓魏王夫妻看見了救命稻草般,撲過來跪下聲俱淚下哀求:“侯爺,你救救毓兒吧,稚子無辜啊,求你在父皇面前說說情…….”
父母的樣子嚇得趙毓哇哇大哭。
門外的大理寺卿一揮手,進來幾個獄卒把魏王夫婦提起來,又把掛在玉郎的腿上的孩子扯下去,唬得趙毓哭得撕心裂肺:“叔叔!叔叔!叔叔……..”
玉郎拔腿往外走,身后的牢門“嘩啦”關上。孩子稚嫩的哭喊聲像針,扎得他心臟疼痛至極。
他一臉不忍的停下腳步。
大理寺卿也停下腳步望著他:“侯爺,走吧,這樣的跪求哭喊在這里多著呢,你若是心軟救下這孩子,必定給自己惹禍患?!?p> 趙毓哭喊“叔叔”的聲音讓玉郎難受至極,他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家里那幾個孩子,讓自己的心變?nèi)彳浟?,怎么聽見孩子哭會這么難受?!?p> 他設想了一下魏王一家子的結(jié)局,忍不住回頭大步往哭聲處走去。
大理寺卿搖了搖頭,苦笑著跟上。
“開門!”玉郎對獄卒道。
魏王夫妻喜出望外,把孩子往外一推,趙毓眼淚汪汪撲到牢門上,從柵欄內(nèi)伸出了一只手:“叔叔!”
玉郎心里一酸,勉強擠出點笑握住了那只白嫩的小手,那只手小鵪鶉般在他掌心戰(zhàn)抖。
獄卒站著不動,拿眼睛看著玉郎身后的大理寺卿。
“開門!”大理寺卿沉聲道。獄卒嘩啦一聲下鎖拉開牢門。
玉郎蹲下身,趙毓就撲進了他懷里,兩只小手臂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毓兒,要乖,聽叔叔的話?!?p> 王妃擦干眼淚走到牢門,對著玉郎斂衽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抑制不住的眼淚又洪水似的沖刷著俏臉。
這個從不知道夫君背地里做了什么的女人,直到被軟禁在王府,才逼得魏王說了實情。
從她知道那一刻所有的心思和痛苦都是心疼著孩子,如今看著玉郎心疼毓兒,心頭千斤巨石落下。
“母妃,毓兒乖,毓兒聽話,你別哭。”
趙毓回身一手圈了王妃脖子,一手心疼地給母親揩淚。
“毓兒,你記住,你父王母妃犯了錯,所以要在這里面壁思過。你夫子是不是說過,有過必改,有罪必罰,所以……怨不得別人?!?p> 美麗端莊的王妃對孩子進行著最后的教育,一雙鳳眸深深地看著孩子的小臉,彎起不點而朱的薄唇:“毓兒,你是不是很喜歡玉郎叔叔?。俊?p> 毓兒鄭重地點頭:“母妃,我好喜歡叔叔,我長大了要像叔叔一樣騎大馬,當將軍,殺壞人!”
“那你跟叔叔磕頭,認叔叔做爹爹?!?p> 王妃把趙毓身子往底下按,慌得玉郎“騰”地站起來忙忙拒絕。
亂了,牢房門口認親,這傳出去像個什么事。
自己抓了他父母去砍頭,他卻要拜仇人為父?
毓兒跪在底下?lián)P起委屈的小臉問:“叔叔,你不喜歡毓兒?”
玉郎對著那么一張誠摯稚嫩的臉,那大大圓圓的眼睛里盛著委屈的淚光,覺得自己只要一說“不喜歡”,那眼里的委屈就要傾瀉成大雨。
他堆起一個笑臉:“毓兒這么乖,誰都喜歡呢!”
“爹爹!”毓兒驚喜地叫了一聲,小腦袋觸地,磕了三個響頭。
趙毓聰慧,對母親的安排約莫是懂的,拼命地要攀住這顆大樹。
何況他真是非常喜歡玉郎,這一路窩在玉郎懷里走來,這叔叔對他的寵溺超過了他父王。
孩子再小,誰對他真心好,他是明明白白的。
玉郎無可奈何,只得抱起毓兒,向魏王夫婦頷首,謝過了大理寺卿,直入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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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庭,凌霄寶殿。
一年一度的述職大會,各路天神回歸三十二重天。
閻羅這個鬼仙自然也要去。
別看神仙們平時道貌岸然,背地里其實也挺八卦,不然怎么打發(fā)漫長寂寥的不死生涯。
大帝還沒蒞臨時,大殿里可謂熱鬧,寒暄問候聲不絕于耳,各路小道消息,官方動態(tài)四處飄飛。
話題最后自然沒放過天界第一美男,奇葩戰(zhàn)神的最新壯舉————為搏信徒一笑,不惜違法亂紀擅改了陰司命輪。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談論得熱血沸騰浮想聯(lián)翩,說這美女信徒哪天要做皇上玩玩,昊天會不會對真龍?zhí)熳觿邮郑?p> 又說這女人哪日想上天,昊天是不是就要剖丹散盡修為助他達成所愿…….
說到最后,昊天的形象逐漸和商紂王周幽王靠近。
氣得司命星君白凈臉兒生了紅潮,長眉擰成了細繩———這有可比性嗎?!
他低頭壓著性子理了衣袖,再抬起頭來面上就帶了笑:“哎呦,各位是不是羨慕嫉妒恨啊,昊天有那么一位美若玄女又傾心于他的信徒,那也是他自己萬年修來的情緣。再說紂王幽王算什么東西,昊天可是四海八荒第一美男,震懾三界的戰(zhàn)神,那妲己褒姒空有其表,哪里能跟昊天這位姑娘相比,人家不但花容月貌傾國傾城,心腸又極好,平生夙愿不過救濟萬民,昊天若寵著她,莫非是助她多做些善事!”
司命星君是見過陶夭夭的,后來又悄悄下凡調(diào)查過她,畢竟是未來嫂子,他得探探昊天是不是所托非人。
太陽星君聞言非常解氣,板著俊臉大聲叫眾神還是管好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說閻君都沒有啰嗦,你們瞎嚷嚷什么?!
他竟然俊臉表情一變,揚起一個明媚的笑,朝著閻羅拱手:“閻君,你說是不是?”
“是!是!”
閻羅連忙堆起笑臉回應:“昊天戰(zhàn)神不過是宅心仁厚怕多生殺戮,且只不過稍稍延長太子一月的壽命,不算過分,不算過分。”
閻王腦門已經(jīng)出了汗,司命星君一發(fā)言,他便知道此人惹不得,省得哪天自己渡劫落入凡間造孽。再看太陽星君的態(tài)度,便做好了述職時把奉賢太子殿下這事一筆帶過。
上天庭橫著走的四大金剛個個難纏,特么他們的老大還是真武大帝,還能找誰說理去!
電神霹靂卻是真心實意羨慕昊天的人,暗想,就自己那凡間女相雕塑,注定遇不到一個仰慕他的姑娘了,不禁黯然。
他悄悄把四小金剛招攏,抵著他們的腦袋竊竊私語:“你們想去看看那個姑娘么?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