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那個武狀元甄選,陶夭夭原不過眼饞彩頭嚷嚷著報名,最終沒膽量去的,結(jié)果他師父拿話一激,她還真硬著頭皮上了。
趙玉瑾忍著笑:“你莫不是怕僥幸贏得武狀元,身份穿幫犯下欺君之罪?放心,你沒有機(jī)會!”
“既然沒機(jī)會掙錢,那我就沒興趣了。”
“別呀,可以免費(fèi)揍人,多有趣?!?p> “那萬一是被揍呢?”
“你還被揍得少么?挨打這塊你有天賦。但痛快淋漓明大正光的打人機(jī)會可不多,確定不抓住機(jī)會過過癮?”
趙玉瑾滿眼帶光地慫恿,“每打贏一場,師父賞銀一百兩?!?p> “我去!我去!我去!”
幕四:
自從文狀元事件后,趙玉瑾經(jīng)常贊嘆陶夭夭的文采,吹捧她為文曲星下凡,得意的陶夭夭便給他吹噓:“那些小意思,你信不信我還能寫出大塊頭的文學(xué)巨著?”
趙玉瑾便道:“好,你寫,讓為師見識見識何謂巨著,若能感動我,重重有賞?!?p>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八匹馬都追不了!”
結(jié)果陶夭夭熬燈費(fèi)油地炮制了篇小說《花滿樓》,妥妥地抄襲了《紅樓夢》,曾經(jīng)這小說她看了幾遍,電視劇刷了又刷,演員的臺詞她都爛熟于心,內(nèi)里的詩詞更是小本本記了不少,落在如今故事還記憶猶新,一下筆,情節(jié)就綿延而出。
這本書,不僅驚呆了趙玉瑾,更驚動了奉賢文壇,稱其寫閨閣之中,家長里短,也能寫得令人掩卷沉思,淚珠漣漣。其中興衰際遇,離合悲歡,人間百態(tài)讓人們品咂出不同的況味,茶余飯后總是拿出來翻翻,嘆嘆,侃侃。
趙玉瑾心悅誠服奉上重金,研究起自己這個徒弟:看著白紙一張的小姑娘,思想竟然這般滄桑,寫出了滿紙荒涼。
問曰:“你不喜歡黛玉嗎?為何把其人寫得如此尖酸刻薄小氣,還讓人盛年而終,淚盡而亡。明明她和寶玉兩廂有情,你為何如此殘忍棒打鴛鴦?”
陶夭夭不想跟他談戲劇手法,說,作家是天生的陰謀家壞坯子,宗旨便是制造磨難麻煩,哪有讓主角安安生生過日子的。
她糾正趙玉瑾:“首先,我喜歡黛玉。其次我同情她的遭遇。因此,我可不喜歡她嫁給那么沒有擔(dān)當(dāng)?shù)膶氂?,還不如早點(diǎn)死了的好?!?p> 趙玉瑾道:“不嫁給寶玉她還能嫁誰?她也不認(rèn)識那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耍瑳r且她的婚姻自己做不了主?!?p> 陶夭夭卻忽閃著杏眼,豪氣干云道:“我覺得她可以換種人生。父母雙亡,但遺產(chǎn)豐厚,完全不必寄人籬下還被人操縱婚姻。更可能堂堂正正去干一份事業(yè),愛一個值得的男人?!?p> 趙玉瑾便想:還是個白紙一樣的人啊。那樣的小說是怎么寫出來的…….
他饒有興趣地聽她說孩子氣的話,末了趁勢追問:“給師父說說,什么樣的男人才算值得?”
他祈禱著此人不要說像玉郎那樣的,橫刀立馬帶兵打仗的男人,畢竟是鳳毛麟角。
結(jié)果那人卻愣了半晌,老實(shí)回答不知道,說自己沒想過男人的事,反正自己又不打算嫁人。
陶夭夭這話比說玉郎還令人沮喪。
趙玉瑾在心里消化了半天才緩和過來,安慰自己:她腦子受傷了,內(nèi)心還是個小丫頭片子。
看趙玉瑾突然沉默,臉色郁悶,陶夭夭一臉無邪:“師父,我不嫁人你該開心啊。”
趙玉瑾的心一抖,以為她早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俊臉一紅,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我……..為何會該開心?”
“我給你省錢了啊,咱們誰跟誰,你唯一的徒弟出嫁,你鐵定要大大地破費(fèi),以匹配你高貴的身份?!?p> 趙玉瑾幽怨地看著那個笑容甜美的——白紙,暗忖,自己對她好得還不夠明顯?
幕五:
上元佳節(jié)天官賜福,陶夭夭當(dāng)選為九天玄女這事,趙玉瑾可是出了大力。
全國層層選撥上來的佳麗都在進(jìn)行高強(qiáng)度的訓(xùn)練,以期能在最后一輪選撥里脫穎而出。
此時陶夭夭在干什么,依然在桃源和莫邪追打得雞飛狗跳。
趙玉瑾每每來看她,這人除了給自己設(shè)計(jì)了一款舞衣,指揮繡娘縫制外,便再沒什么動靜。該吃吃,該喝喝,每天變著法子玩得不亦樂乎,毫無緊張感。
他無不著急地問:“你的才藝呢?不練練?”
陶夭夭穿上舞衣就來了段從現(xiàn)代電視里照搬過來的飛天舞給趙玉瑾看,鑒于她現(xiàn)在有了武術(shù)根底,舞蹈還原度非常高,異域樂聲中,陶夭夭的舞姿美輪美奐,真像從敦煌壁畫里走出來的人,看直了趙玉瑾的眼睛。
他由衷覺得陶夭夭舞蹈真美,穿的紅色衣裙真好看,就是面料太少了點(diǎn),裹不住身體,酥胸,美背,裸臂,柔軟的腰肢,讓他浮想聯(lián)翩,忍不住氣血翻涌。
這人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拼命地壓制心底的綺念,委婉地提出意見:“夭夭啊,我覺得吧,你這舞衣太小了,咱換一套。咱是去遴選九天仙女,不是那種……花魁娘子。”
陶夭夭心想,這不就對了,飛天,可不是仙女。
可看趙玉瑾那羞紅的臉,她也很無語,沒法跟他解釋壁畫上的飛天就是這種裝扮,若是換個包裹嚴(yán)實(shí)的衣裙,怕是舞不出那種曼妙感覺。
趙玉瑾回宮,一頭扎入浩如煙海的藏書閣,大海撈針般尋找上古神話中的神官,又拔樹尋根收集九天玄女的記載,硬是找到了鐵證拿著白紙黑字來見陶夭夭:人家九天玄女是位上古戰(zhàn)神。
“所以呢?”
陶夭夭笑瞇瞇地問。就想看這個保守的師父要說服她穿多嚴(yán)實(shí)的衣服。
“為師認(rèn)為九天玄女應(yīng)該穿戰(zhàn)甲?!壁w玉瑾東西都帶來了,“穿這個。這才是符合玄女身份的打扮?!?p> 陶夭夭崩潰了,不接戰(zhàn)甲,要死要活地拒絕,哀嚎:“哪有仙女是這樣的?天上的神仙會喜歡這樣的九天玄女?”
她也聽過民間選的九天玄女若是天神不滿意,候選人便會出變故上不了臺的傳說。
趙玉瑾肯定:“對,他們喜歡這樣的!”
“這你都知道!”陶夭夭瞪他。
趙玉瑾薄唇斜斜地翹起:“沒有我不知道的?!?p> “你還有什么是不能的?”陶夭夭捧著趙玉瑾贈送的銀甲開懟。
結(jié)果那人一臉燦爛,大言不慚:“我無所不能!”
事實(shí)證明,趙玉瑾真是瞎貓撞到死耗子,那些美貌和才藝俱佳的候選人一個個落了選,陶夭夭這個另類的九天玄女最終成了上員佳節(jié)里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
回憶如潮,點(diǎn)點(diǎn)滴滴都是趙玉瑾對她的恩與情,如今北去,天涯陌路,陶夭夭只想想便覺得胸中堵得厲害。
她驀地掉頭,朝著那燈火璀璨之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