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嫌錢多,陶夭夭更不會,她所要的是救濟萬民,錢當(dāng)然是多多益善。
懿德858年,奉賢全境推廣的高產(chǎn)稻谷喜獲豐收,特別是玉夭國轄內(nèi)的根據(jù)地和平原大糧倉產(chǎn)量更是驚人,這下家家倉稟充足,朝廷斥巨資購糧存糧,各州官倉糧庫爆滿,趙玉瑾為了備戰(zhàn)備荒,又建了很多超大容量的糧倉。
國家儲備糧的購、存、轉(zhuǎn)、銷的政策手段,其實自古如是,要說有什么不同,無非是現(xiàn)代的黑科技更多,能夠更好的儲存糧食,轉(zhuǎn)、銷更方便快捷。
深秋的某一天。
陶夭夭去看沉浸在狂喜中的趙玉瑾,他喜滋滋道:“夭夭,你真是我的福星,是奉賢的恩人,相信從今后國民再無饑饉,哪怕遇到天災(zāi)人禍,朝廷也是不帶怕的。”
陶夭夭陪著師父在皇宮溜達(dá),一路穿花度柳,撫石依泉,過紫藤架,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藥園,穿梅花林,不覺走到了黛湖邊。
“我也不再怕了,現(xiàn)沒人敢把我扔進(jìn)湖里?!碧肇藏惭鄢蛑钣牡暮捊拥门n^不對馬嘴。
趙玉瑾知她觸景生情,不禁心里泛起漣漪,動情道:“夭夭,師父的天下也是你的,再沒人可以欺負(fù)你,你要愿意,師父這皇位給你,你要不愿意,我的后位給你,我的一切都愿意和你共享?!?p> 陶夭夭扭頭便觸及師父那一雙深情的眼睛,當(dāng)下低了頭,輕聲道:“謝謝師父,我現(xiàn)在是已婚之人,鳳九的寡婦。他待我很好,我得為他守節(jié),可不能再嫁人?!?p> 趙玉瑾嘆口氣,這人要是拿玉郎來做擋箭牌,他尤可理解,拿逝去的鳳九說事,就敷衍得草率。
他一把拉起陶夭夭的手臂,替她把衣袖挽上去,眼眸在陶夭夭白皙小臂上那顆守宮砂流連,負(fù)氣道:“你不用拿鳳九來搪塞我,若他真心待你,你也鐘情于他,不至于還完璧之身。”
陶夭夭困惑地盯著趙玉瑾的臉,拉下了衣袖,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完璧之身,從手臂可以看出?
趙玉瑾看見陶夭夭那一頭霧水的樣子,覺得好笑:“你經(jīng)常擼起衣袖,亮著手臂上這顆朱砂,你還想哄騙人你已婚夫妻恩愛情比金堅還要守節(jié)?傻乎乎的?!?p> 陶夭夭下意識歪頭,舉起手臂撩起衣袖打量那顆朱砂痣,不確定地解釋:“這就是顆紅痣,我家族遺傳的,我相府三姐妹手臂上同個位置都有?!?p> 趙玉瑾突然想到陶夭夭的娘親莫小娘死得早,大約很多閨閣女子之事沒人教,以致長到這個歲數(shù)還如此懵懂。
他的心突然軟得不像話,也不想解釋什么了,懵懂也有懵懂的好,不然他哪有機會知道陶夭夭依然白璧無瑕。
“哦,這樣啊,那我猜錯了?!壁w玉瑾眉眼含笑往前走,自然地轉(zhuǎn)移了話題,道:“看見這水,倒讓我想起你生辰快到了?!?p> 19歲的生辰陶夭夭黛湖落水挨了打,連帶著趙玉瑾都對陶夭夭的生辰記憶深刻,他有些遺憾,夭夭的20歲生日卻不在他身邊,而是為了霓裳閣官司奔波在外面,今年的生辰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再去外地了。
師父這一說,陶夭夭才想起自己都21歲了,自嘲道:“時間過得好快啊,我都老了?!?p> “夭夭是仙女,永遠(yuǎn)會年輕美麗,師父才會一天天變老,等我成了老頭子,我們夭夭還是這幅樣子,到時可別嫌棄師父啊?!?p> 趙玉瑾擔(dān)心自己蒼老衰弱,容顏不再,而神仙的陶夭夭卻青春永駐,到時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面對她。
“師父,你永遠(yuǎn)都是我最親的師父,你就是老了,也一定是最帥的老頭。”
陶夭夭蹭到趙玉瑾身邊,滿眼濡慕:“等師父和我哥哥都老了,我陪著你們,照顧你們,給你們養(yǎng)老送終。”她貨真價實地表著孝心,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趙玉瑾微笑,心里很熨帖,這人一碗水總是端得這么平。
旋即他便想起,若是讓她選擇嫁他們其中一位,她還是會選擇玉郎。他試探地問:“如今你和玉兄并沒有兄妹之名,你不打算嫁他了?”
陶夭夭慢騰騰地走,認(rèn)真思考師父的話,若是當(dāng)年,要嫁玉郎她是歡喜的,可如今有了憐憐和鳳九因她而死,她便覺得自己沒資格嫁人,不配去幸福。
她情緒低落,眉目染上了悲意:“我成過親,是寡婦,不會再考慮嫁人的事?!?p> 趙玉瑾真是不知道說什么了,心里有平衡,有放松,又有絲絲憐惜擔(dān)憂。
他趕緊把話題往國政上引:“夭夭,如今糧食充足,兵強馬壯,只待明年稻谷再豐收,咱們就可以出征了?!?p> 陶夭夭隨著趙玉瑾的話頭展望了一下未來,頓覺胸中氣悶,她到底不是個雄才大略,充滿野心抱負(fù)的人,一想到鮮血殺戮就心里就難過。
若是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那多完美。
陶夭夭默默往前走,抱胸托肘沉思,她從現(xiàn)代過去,她們那個時代用槍炮打仗已極少,取而代之的是經(jīng)濟戰(zhàn),徐徐圖之,往往能操控弄垮一個國家。
趙玉瑾不時看陶夭夭那一沉思就漠然美麗的臉,問:“想什么呢,那么出神?!?p> “師父”,陶夭夭側(cè)首對上趙玉瑾亮晶晶的眼睛,極認(rèn)真的表情配合嚴(yán)肅的語氣:“打仗的事,我們再緩緩行嗎?我有一個設(shè)想,咱們利用昭陽公司的旗號,把各類生意滲透到他國,從商業(yè)的角度來改變他國的經(jīng)濟,進(jìn)而掌控他國的命脈,到時再出兵,怕不費一兵一卒人家便投降了?!?p> 趙玉瑾瞳孔微縮,面上帶了急切:“你仔細(xì)說說,如何能靠做生意就掌控他國?”
陶夭夭只有個模糊的想法,并不成熟,她道:“我還沒想好,但道理是這樣的,例如咱們現(xiàn)在糧食充足,過兩年咱們手里的糧食更多,若是把這些糧食低價供應(yīng)他國,長此以往你覺得那些國家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
趙玉瑾知道奉賢如今掌握著高產(chǎn)稻的秘密,從此糧食產(chǎn)量和儲備遠(yuǎn)遠(yuǎn)多過其他國家,低價出口,特別價格低于人家本土糧價的話,那會導(dǎo)致他國的糧商都會買他們的糧食,久之形成依賴。
而他國農(nóng)民種糧不值錢,賣不出,生產(chǎn)積極性一定會受挫,屆時怕農(nóng)民都不愿種稻子了。
趙玉瑾眼放精光,聲音激動:“夭夭,我知道了,等他國完全靠我們的糧食活命之后,咱們要提價,要斷糧,他們只有乖乖就范!”
陶夭夭笑,不說話。
趙玉瑾狐疑地看著陶夭夭,后退著走,冥思苦想,突然道:“對了,若是我,便會頒布法令,強令農(nóng)民種地,交納公糧,畢竟糧食是戰(zhàn)略物資,不能讓他國扼住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