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的心這刻亂糟糟的,陶夭夭明明那么早已脫離了火海奔赴了北疆,找到了他,卻又絕塵而去,這是為什么?
來了北疆,幫了他,救了陶三和完顏達吉,表明她記得過去的一切。
玉郎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或許這答案便是她放棄他,轉(zhuǎn)而嫁給鳳九的理由。
陶夭夭抓頭傷腦筋,現(xiàn)編故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面對玉郎那受傷的目光她竟然不忍。
“別編故事。別騙我?!?p> 玉郎看著低頭磨蹭拳頭的陶夭夭,聲音低低的有了暗啞。
陶夭夭終于抬起頭,索性不要臉了:“哥哥,那時我很傷心,我以為你變心移情小蝶了.........我覺得自己很多余,很無助,很絕望,天大地大無處可去........”回憶讓陶夭夭眼里汪了淚。
玉郎聽得心臟驟疼,想到莫邪說她在豚縣穿得破破爛爛賣藝,還胸口碎大石,那么有能耐的她得多絕望才把自己弄成那副樣子。
他無措地問:“為什么會以為我變心移情?我不過得知你被燒死心里難過,小蝶有你的影子,我便把她當做你,視為妹妹多看顧了些,可我分得清她不是你。我和她也清清白白并無不清不楚?!?p> 陶夭夭嘟囔:“........也不是我一個人這么認為啊。再說這么多人誤會你們,說明了什么?”
玉郎急得想對天發(fā)誓,被陶夭夭拉住了:“算了。”
什么叫算了!
玉郎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他急得想剖心給陶夭夭看:“夭夭,就算這世界再也沒有了你,我也不會喜歡別的女人,我玉郎這輩子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再變?!?p> 陶夭夭突然笑了。這么一刺激,反而讓玉郎說了從未說過的情話,這樣玉雕雪砌的人物如此認真嚴肅的情話實在難能可貴。
玉郎抓住她的手:“你不信我?”
“我信哥哥。不然怎么說要陪你一輩子。只是........”陶夭夭神情暗淡,嘆了口氣。
“只是什么?”玉郎的心被高高吊起,忐忑極了。
陶夭夭無限抱歉道:“哥哥,我不能嫁給你了。憐憐為我也許已隕滅,鳳九也是為了護我被活活燒死,師父大約還會為我孤苦一生,我.........不能心安理得去嫁人,覺得沒資格去幸福?!?p> 玉郎緊緊咬著牙沒有出聲,臉色愈加白得透明。
“哥哥,我想等奉賢亂局解除后,盡快替師父打回天下,然后去找找憐憐和鳳九的元神,替他們報仇,等這些事了了,我會回來守著你,孝敬師父終老?!?p> 玉郎說不出話來,也問不出口: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誰?
你對他們真的只是虧欠么?
他把陶夭夭攬進了懷里,一腔淤堵情緒都宣泄在那緊緊的擁抱里。
陶夭夭附在玉郎耳邊說了她最近的打算,玉郎低頭蹭她的額頭:“這幾年一直在準備,任何時候出兵都可以,為何要選在奉賢大亂的時候?”
“亂好啊,一可趁機費了奴隸制度,二讓他國以為我們已自顧不暇。誘使他們先出兵,這樣咱們師出有名,我心里也踏實一點?!?p> 陶夭夭輕聲細語,完全不像在說什么國家大事,倒向在跟愛侶情話低語。
“你確定他們會出兵?”玉郎左手攬著她的腰,右手捻著她耳垂的散發(fā)問。攻打他國不是小事,也不是陶夭夭想人家打,人家就愿意打的。
“我的弟弟們在那邊正使勁呢?!?p> 陶夭夭像個慵懶的小貓,又把頭去蹭玉郎的手,“再說,最后我這個半神還可以出點力,讓他們傾巢出動?!?p> 玉郎腦中閃現(xiàn)了虎丘嶺那團紅影,思緒又轉(zhuǎn)回陶相府前,心里明白陶夭夭手段了得已今非昔比,便不再擔心,只道:“我都聽你的。”
第二天,陶夭夭一早入宮,面見趙玉瑾請求立即恢復(fù)朝廷工作,頒令廢除奴隸制度和奴隸股金。
這次,再沒有人反對,誰都不想家里還有奴隸,分分鐘怕禍起蕭墻殃及性命。
全國被關(guān)押的學(xué)子百姓也全部釋放了。
臆想中,這該是舉國歡慶,彪炳史冊的時刻。
然而,如陶夭夭所料,百姓的暴亂果然沒有停止,上次口號派不上用場,這次換了個新口號,目標對準了陶夭夭一人:“妖女禍國,誅殺昭陽公主!”
當天夜里。
趙玉瑾召集玉郎寧王陶夭夭等將領(lǐng)開了個秘密會議,敲定以鎮(zhèn)壓暴亂的名頭集結(jié)部隊,以備一統(tǒng)之戰(zhàn),糧草物資軍械火器已準備多年,簡直萬事皆備,只欠一個出兵的借口。
當聽到陶夭夭準備用計策讓四國同時攻打奉賢時,將領(lǐng)們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他們有火器鋒利的刀槍,可寡不敵眾啊,她昭陽公主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豈能擋住四國百萬雄兵。
更何況后方還暴民四起,到時腹背受敵,她哪來的底氣!當下就有無數(shù)反對的聲音。
趙玉瑾雖然無條件信任陶夭夭,但他也有疑問,明明是她幾年前告訴自己要用經(jīng)濟戰(zhàn),說不要血腥殺戮,幾年過去了,她卻突然改弦易轍要動武。
他問:“夭夭,是覺得經(jīng)濟戰(zhàn)太慢?”
陶夭夭:“不是,是覺得如今經(jīng)濟戰(zhàn)進行得差不多了,我們屯兵不過是為了困住他們的軍隊,把戰(zhàn)線拉長,并不需要真刀真槍殺戮,同時斷了糧食出口,時間長了,他們幾國糧食就撐不住,算來他們的老百姓也有些年不種糧食了,吃的都靠我們,他們還拿什么跟我們打?!?p> “那人家四國聯(lián)軍要打短平快呢?我們招架得住嗎?”有將領(lǐng)問。
陶夭夭淡淡笑:“那是你們沒見識過我家二姐發(fā)明的火器,人多有什么用,他門的冷兵器遇到咱們的熱武器,簡直是給我們送人頭?!?p> 寧王和玉郎是見識過火器的威力,當下也認為四國聯(lián)軍不足為慮。
還是有人不解:“公主,我們一國國的單獨拿下不好嗎?何必使計讓四國來攻?”無數(shù)附和的聲音,畢竟這樣更穩(wěn)妥,操之過急容易自掘墳?zāi)埂?p> “那還不是為了讓咱們陛下在史冊上沒有污名,讓咱們的一統(tǒng)名正言順,而且這樣統(tǒng)一最快,免得勞民傷財?!碧肇藏踩缡钦f。
趙玉瑾目光灼灼看著陶夭夭,連避嫌都懶得,那眼光里的欣賞熱愛憐惜感動無所遁形——她果真什么都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