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和莫言打馬跑到無人之處消失了身影。
兩人瞬移梁國皇宮,隱去身形探查趙玉瑾關(guān)押在何處,然而一無所獲。
陶夭夭找了一家旅店,盤膝端坐榻上,放出神識在梁國的土地搜索,莫言在旁邊護法,眼光定定鎖在她臉上,腦海里回蕩著她那些話。
她說,若救不出師父她也不活了。
她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她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他便是最寵溺包容她的人。
她說,她欠師父的還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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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問過:“你最愛的人是你師父?”
“不是你想的那種愛,師父是我的親人?!?p> “那你最愛的是玉郎還是小夭?”莫言繼續(xù)追問。
陶夭夭頗有深意地看了眼那個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故人,實誠道:“我也不知道。”
莫言點了點她的頭,憋回去一句話。
陶夭夭偏還要火上澆油:“其實,我還有一位故人叫憐憐,跟我哥長得一模一樣,他對我特別特別好,還為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p> 莫言不解:“消失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死了嗎?”
那個時候,陶夭夭眼里瞬間汪了淚,突然說:“我誰都不該愛,我只該守著他,他才是給了我所有的人?!?p> 莫言看著她的眼有些悲傷,愣愣地不說話。
陶夭夭卻以為他又被刺激了,自嘲道:“你是又想說我博愛濫情對吧,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別理我了?!?p> 莫言撇撇嘴:“博愛的人最無愛,濫情的人最無情。你若看不透自己的心,你一生都如現(xiàn)在這樣?!?p> “現(xiàn)在怎么樣?”
“看著所愛無數(shù),但你卻誰都沒有,一生清冷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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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看著這個神識離體漠然美麗的女人,用手摩挲陶夭夭細(xì)白的臉龐,喃喃道:“但我會守著你?!?p> 幾個時辰之后,陶夭夭頹然地張開眼睛,臉色蒼白到了極致,無助道:“莫言,怎么辦,我找不到師父。”
她焦慮極了,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
莫言輕輕拍陶夭夭的肩膀:“你師父還沒死呢,你這就哭上了,十日之期未到你怕什么,大不了你率奉賢全軍繳械,逼寧王拿著國書玉璽稱降,你師父不就沒事了?!?p> 莫言那輕描淡寫的表情令陶夭夭吃驚。
她呆呆地看著莫言,眼淚都忘了流,這辦法還是腦子想出來的嗎?
莫言卻問:“不愿意?”
陶夭夭心想,你果然不是人類,不懂我們?nèi)祟悘?fù)雜的心思和情感。這事,她愿意,皇室也豁不出去,奉賢的人也不會愿意,一統(tǒng)天下指日可待,肉到嘴邊吐出去,沒誰會答應(yīng)。
趙家子孫第一個不答應(yīng),皇親國戚第二個不答應(yīng),沒了趙玉瑾還有趙玉桀,再不濟還有別人即位,誰關(guān)心趙玉瑾的死活。即便趙淵還舍不得這個兒子,他也不敢放棄祖宗的江山,成為“懿德”皇朝的終結(jié)者。
陶夭夭嘆了口氣:“你果然不是人。”
莫言抬了抬眼睛,以為陶夭夭在譴責(zé)他,悶悶地退至窗邊不說話了。
然而陶夭夭只是字面的意思。
小妖本來就不是人類。
陶夭夭走到他身邊,解釋道:“人類處事并沒有你們那么簡單,他們要利益最大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很難統(tǒng)一,所以要軍隊繳械要皇室稱降不可能,所有人都會犧牲我?guī)煾福瑯?biāo)榜為舍棄小我成就大我,大不了他們?yōu)樗麍蟪鹧┖??!?p> “那你也是人類,你也跟他們一樣?”莫言回頭問。
“我不一樣。我只想師父活著,懿德皇朝完不完我不在乎?!?p> “那不就簡單了,再找不到你師父,咱們就操縱三軍繳械,逼迫寧王拿國書玉璽去換你師父?!?p> 陶夭夭心想只有那么辦了,便“嗯”了一聲。
她啊Q地想,天下一統(tǒng),誰統(tǒng)不是統(tǒng)呢,顧不了那么多了。
寧王屁股上的傷還沒好,陶夭夭又來了,寧王喜出望外,直覺兒子有消息了。
“是找到陶兒了?”寧王對陶夭夭的本事充滿信賴。
“嗯,找到了,孩子無礙?!?p> 陶夭夭告訴寧王陶兒已經(jīng)在王府了。寧王不免激動加感動,對陶夭夭千恩萬謝,表示從今一切聽她差遣。
陶兒回府不是陶夭夭的手筆,她壓根什么都沒做,莫言放出神識搜索的結(jié)果就是這樣。
其實綁走陶兒的也是太陰,她對曾經(jīng)的盟友陶清婉倒沒食言,得償所愿后便將孩子送回去了。
可寧王不知就里,陶夭夭便借著這事得到了寧王的承諾,她眼巴巴地望著寧王,極認(rèn)真地問:“一切聽我差遣,三哥,此話當(dāng)真?”
寧王看著這個曾經(jīng)心儀的女孩那認(rèn)真的表情,眼睛圓溜溜黑水晶似的望他,像個小貓似的,真是可愛極了,不禁保證道:“三哥什么時候騙過你?”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陶夭夭便要與寧王擊掌為誓,還讓影七影八和莫言等當(dāng)做見證。
寧王順從了陶夭夭的孩子氣,因見到她而滿心歡喜。他這屁股也是陶夭夭賞賜的板子,可是他完全不記恨,只盼著多見到她才好。
得知玉郎三天后就會拿下大夏后來此匯合,寧王慚愧,因他受刑養(yǎng)傷還未發(fā)兵梁國,別的部隊已經(jīng)長途奔襲巴國和南詔去了。
他認(rèn)為玉郎來了合兵攻打梁國更好,畢竟梁國算是當(dāng)世實力最強大的國家。
然而陶夭夭卻讓寧王安心養(yǎng)傷,攻打梁國的事怕要暫停。
寧王一頭霧水,十二分的意外,忙問:“為何?”并說打仗打的就是氣勢,要一鼓作氣,不然再而衰,三而竭。
他認(rèn)為趁著士兵們對他國入侵的仇恨,奉賢打著反擊的名頭進行攻伐最好,若是以后再說,便師出無名了。
沉默了太久的陶夭夭只好老實交代了:“我們的皇帝在梁國手里,還怎么打?”
寧王頓時石化,艱難消化半晌,還是不相信,道:“這怎么可能?我沒有收到消息!”
陶夭夭便把梁國擄人且留書的事講了,并說京都送往各軍的命令已發(fā)出,只不過再快的馬也趕不上她的師門神通而已。
當(dāng)下寧王也陷入了焦慮,若要救皇帝,不但要放棄一統(tǒng)戰(zhàn)爭,還得葬送祖宗江山。
可是若不就范,弟弟的命就沒了。寧王的頭生生要裂為了兩半。
陶夭夭道:“三哥,記住你今天的承諾,一切聽我差遣,若最后期限到了我還沒救出師父,就請你帶著國書玉璽和三軍歸降?!?p> 寧王痛苦萬分,深覺自己被陶夭夭套路了,他的“一切”是他自己的,個人的一切,可現(xiàn)在他要給出去的“一切”卻是天下,是奉賢的,是萬民的,是祖宗近千年的基業(yè)!